第07节(1/2)
照夕抖颤着道:
“你……你是丁裳!”
丁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往后退了几步已退到了窗口照夕这时忍着痛坐了起来他焦急而惊喜地道:
“小妹……果然是你……你不要走我对不起你那天我错了……小妹……”
他这么焦急地叫着可是丁裳仍然往后退着她低低地道:
“你腿上的洗魂针我已用师父的‘吸星簪’为你吸出来了已经不妨事了。”
照夕点头道:
“我知道……小妹你对我这么好我……”
才说到此丁裳已飘窗而出远处似乎传来她微微的一声叹息……
管照夕半倚在床栏上怅然若失这沉沉的黑夜里早已消失了丁裳影子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感觉。回想到一路之上这女孩子是如何地在暗中照顾着自己赠金、买马甚至此刻救了自己的命她对我的恩可是太大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如此做呢?她到底要上哪里去呢?这真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可是却又没有机会与她谈一下这女孩简直是太怪了令人真想不通。
照夕这么想着试着把灯光就近照了一照那只伤腿只见那原本肿胀加桶的一条小腿竟回复了原状用手按一按伤处除了还有些酸酸的感觉并不再如先前那么疼痛了。
他心中不禁惊喜异常同时也更加了一层对丁裳的愧疚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对我这一番恩情。”
他一个人这么想了半夜才吹灯就寝。在客栈里又疗养了七八天才打点上路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倒也平安。
这一日已到了正定算一算离北京城已不远了天气已由盛夏而转入了初秋秋老虎更是炎热焚人!
过了晌午照夕在客栈里睡了一个午觉起床之后愈觉热气袭人他在庭内廊下走了一转几个伙计都坐在廊子下赤着臂在聊天。照夕又走到前院马槽里看了看自己的那匹马心中想着等天稍微晚一点再上路也不迟好在离家已不远了。
他这么想着遂又返过身来往客房里走去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这青年长身阔肩衣着华丽;尤其是头上那条黑亮的大辫子就像是一条巨蛇似的由前胸直垂至小腹以下辫梢上用红线紧紧扎着还拖着一块绿光莹莹的小翠坠儿乍看起来愈觉翩翩风度风流倜傥。
这青年左肩斜背一个黄包袱像是银两右肩又系着一个布袋像是一些书籍足下是一双皂底京靴一看即知是一个应考的举子。
他远远朝着这边走过来右手一柄折扇张开来连连地扇着左手却搓着一对黑光净亮的玉胆愈显得风雅可人。
在他身后却有一个头梳两丫角的小厮十七八岁的年纪肩上挑着两个箱子紧紧随着这个书生。他们是由这客栈的侧门进来的一面走着不时地东张西望那小厮还一个劲道:
“少爷这里不错就住在这里吧!我可真是挑不动了。”
那书生回头一笑道:
“好吧!你这小子在家说得多有劲一上路才走了十几里路就吃不消了这样你还是回去算了。”
那小童把两个箱子放在地下一面擦着汗一面笑喘着说道:
“得啦!我的少爷你没有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箱子可真沉。”
他说着用脚在一个黑箱子上踢了一下皱眉毛道:
“尤其是这个箱子……少爷!这里面都是啥呀?”
那书生笑了笑道:
“这是老爷子的砚台共有七十二块是叫我分赠给京里的同窗好友的不可摔碎了!”
小童听后直龇牙连道:
“我的奶奶……怪不得这么沉呢!”
这时照夕已和这书生走了个对面见对方是个读书人不由存下了一丝好感惺惺相借地看了他一眼愈觉对方长眉星目气宇不凡。不免略微停了一下凑巧这少年也正掉过头来四目一对那书生不由微微一笑双手微抱一揖道:
“借问兄台一声此处可是正兴客栈么?”
照夕见对方言不由也回礼笑道:
“正是正兴客栈兄台要住店可至前面问问小弟亦是住店之人。”
那书生又含笑道了声:
“有劳!有劳!”
照夕却见他那双闪闪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遂也对他笑了笑即自行去。
这书生遂又命那小童挑起箱子直向前院而去。照夕回到了房中因室内炎热就坐在廊下店伙泡上了一杯兰茶他就坐在椅子上一面乘着凉一面看着院子里柳树脑子里想着事情。
他想到了江雪勤不由带起了些笑容暗忖:
“这么久了她见到我可能都不认识了可是我定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正自想得出神却听见身后有人道:
“公子请这边来这边有好房子。”
照夕不由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店伙前行着他身后跟着二人正是适才照夕遇见的那书生主仆二人不由回过身来。
这时那书生已走近了远远对照夕一笑抱了抱拳照夕却回笑道:
“又碰见了。”
那书生也连道:“真巧!真巧!”
说着已到了照夕身前站住了脚道:
“兄台就住在这里么?”
照夕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道:“就在这里你呢?”
这书生忙抬手对前面的伙计道:
“喂!喂!回来!回来!”
那伙计忙跑回来笑问何事书生遂一指照夕隔壁问道:“这房子很好我就住在这里吧!”
店伙皱了一下眉道:
“这房子自然是不错……只是已被人家先定下了怕不大方便。”
那书生闻言似颇失望长眉一蹙道:
“不能想想办法么?”
伙计皱了皱眉遂跺了一下脚道:
“管他的!公子你就住下吧!他来了叫他另找房。”
照夕和这书生闻言都不由一笑各道:
“幸会!幸会!”
这时店小二已把房门开了张罗着和那小厮把两个箱子都抬了进去书生也进房宽衣洗面。
照夕沿途所遇全是粗俗之人难得见到这么一个文雅之人不由心存好感暗想:这人语带北音想是离此不远的世家子弟此行匆匆至京可能是进京赶考的。不禁又有些感伤想到自己往昔终日读书尤其是父亲更深盼自己能在考场中一鸣惊人;而自己却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深意如今竟弃文学武。虽说是学成了一身武技可是如此回家在父亲面前亦是难以交待说不定还会遭到他老人家一顿臭骂呢!
他这么想着不由锁着剑眉渐渐起愁来却见那隔室少年此时已换了一身青绸便衣出来愈显得文雅俊俏!
他笑向照夕道:
“两次相遇可见有缘还没请教兄台大名?此行何去?”
照夕微笑道:
“小弟管照夕世居北京此行返家阁下大名是……”
这人笑着点头道:
“小弟复姓申屠单名一个雷字舍居本地此次进京旨在赶考。兄台既是入京倒与小弟同路这倒省得沿路寂寞了。”
说着连连抚掌微笑不已照夕不由点头称善忽然心中一动想了想道:
“能与兄台同路自是荣幸之至只是小弟因久别家园归心似箭却不想在此久留呢!”
申屠雷想了想遂含笑道:
“既如此小弟也提前赶路就是了。”
他遂拍一下手道:
“这样吧我们今日就在此歇上一夜明日一早共同上路如何?”
照夕见他话意诚挚仪态不恶心中虽打算早走却不愿令对方失望当时想了想遂笑道:
“既如此小弟亦定明晨再走就是了。”
申屠雷长揖一笑道:
“小弟初见管兄即知是一直率之人果然不错能与兄台同路共店实在福分不小真快人也。”
照夕见他虽是文人谈吐亦颇有豪气心中又多增了一层好感暗想旅途得遇此人亦是难得了。当时连道不敢随即落座呼来茶水畅谈了起来谈到诗书典故二人都不禁暗自惊讶深深佩服对方学识见解高由是更生敬仰之心。从谈话中他们彼此了解了对方身世可是武功一道照夕却是一字不提申屠雷亦未多问一语二人直谈到金乌西坠。客栈中掌上了***意犹未尽申屠雷的书僮却连连嚷起肚子饿来了。
那书僮名叫青砚申屠雷对他似颇喜爱当时唤来命给照夕磕了头这才和照夕把臂同出青砚跟在后面共出用饭。
一度饭后二人更是无话不谈了。照夕觉这申屠雷年岁虽轻可是阅历却十分丰富各处名胜古迹都能信口道出历历如绘他不由暗自忖道:
“这申屠雷定有不平凡的身世。”
他本想问一下对方可曾擅于技击只是又怕问出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由是话到口边又行忍住。再说看他样子又似不会也就没有多疑。
当晚二人又在月亮下面谈笑了半天申屠雷还擅画当时挥毫为照夕画就一个扇面画的是一只鹦鹉栩栩如生照夕遂题诗句为:
“岭外经季别花前得意飞客来呼每惯主爱食偏肥;
才了怜红嘴佳人学绿衣狸奴亦可怕莫自恋芳菲。”
各自都赞不绝口由是更为倾倒二人直谈到夜深人静才回房就寝。
照夕进房之后心中不禁高兴异常想不到沿途得此好友一时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二更天尚未能入睡。
他正想坐起来点上灯看几页书再睡不想方动此念却见窗前人影一闪一人已面窗而立。身法巧快已极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当时仍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夜行人意欲何为?
这人背向窗外因此看不清他的长相似看出他自目以下为一方黑色绸布遮着。
他轻轻飘身已落在了室内一双眸子四下匆匆望了一转却轻轻直向照夕床前走来。
管照夕暗中咬牙道:
“好大胆的小贼你真是不想活了!”
他想着双掌贯足了内力只要看出不对随时可先制人。
这夜行人走到了床前低头看了看似辨别了一下照夕是否已睡熟了良久才微微一笑自语道:
“果然不错你瞒不过我。”
他说着竟自伸手把照夕放在几上的一口宝剑拿了起来略一把玩却向背后插去!
照夕这时实在是请不透来人是谁?有何企图?此时见他拿了自己宝剑倏一转身已窜上了窗台。照夕见他欲去哪里肯依当时双手一按床板口中低叱了声道:
“何方小贼还我剑来!”
他口中这么说着身形却快疾得如同一支劲箭似的只一闪已到了窗台之上。同时双掌一合一扬用“推窗望月”的招式照着这人当胸就打。
可是这夜行人又岂是弱者?管照夕这一出声他似吃了一惊身形一屈一伸也窜了出去。管照夕一双铁掌落了个空他不由怒吼了一声二次以“飞鹰搏兔”的身法仍然腾身直朝着那黑影扑了过去却见那人回头轻嗤了一声道:
“老兄!我们这边来不要惊动了别人。”
这人说着话竟是手脚齐施猛地向空一弹如同一只大狸猫似的窜了起来却直向东的一堵高墙之上落去。
起落之间竟是丝毫没有带出声音他这种身手照夕只匆匆一见心中已吃惊不小自信今夜自己算是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劲敌了。
这时不由嘿嘿冷笑了一声道:
“既入管某目中今夜看你还往哪里逃?”
他说着话已展动身形以“燕子飞云纵”的轻功绝技直向那人尾追了去。
那夜行人却是头也不回一路轻登巧纵兔起鹘落的直向前疾驰而去身法居然和照夕快慢相差不多。霎时间已驰出了数十丈以外。
这时万籁俱寂明月在天二人一前一后不一刻已驰近了一片旷野。
那人身形往前一落照夕早已是急怒膺胸二话不说一提丹田之气“嗖”一声已窜在这人身后排山运掌吐气开声地叱了声:
“打!”
他猛然把双掌向外一扬掌力已吐了出去那夜行人口中陡然也唤了一声:“好!”只见他身形向下一矮唰的一个疾转就势向外一迎也是双掌骤出四掌相迎只微微出了波的一声两条人影却各自如同弹珠似的反弹了出去!
管照夕身形一落右足一句用“金鸡独立”之式把身形定住。
那人似后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站稳随着他却哈哈一笑道:
“果然是了不起!在下见识了。”
照夕却厉叱了一声道:
“你是谁?你我素昧平生何故偷我兵刃?”
这人又笑了一声低着嗓音道:
“盗剑只为示警既是管兄知悉倒是多余了。来!接着!”
他说着单手向外一掷“嗖”一声一口长剑直直地向着照夕面上飞来劲风十足!
管照夕冷笑了一声身形向下一矮跨出左足右手前伸骈三指向空一捏已把这口剑接到了手中。只是也已暗惊来人好大的臂力自己虽练有“大力金刚指”之力亦不禁三指麻!
当时不由冷笑道:
“朋友!你贵姓?到底是……”
这人哈哈一笑道:
“见识过了吾愿已足。”
他竟不愿回答照夕的话身形一转正要腾起照夕哪里肯容得当时低叱了声道:
“朋友想走可不行!”
他说着话已陡然扑了过去身形向下一落骈右手二指照着这人“臂儒穴”上就点!
这人一撩手腕子口中哼了一声“不敢当”却直向照夕手背上按来。
管照夕向下一撤同时圈右掌以“右弦弯弓”之势直向这人侧腰就戳来人陡然叱了声:
“来得好!”
却见他身形呼的一个疾转已如同一只大雁似的翻出了一丈五六却又干笑了声道:
“果然高明见识了。”
他说了这句话竟如同一缕青烟似的往来路星掣电闪而去。
照夕急怒之下一点足尖正欲以轻功提纵之术中的“踏水登萍”紧蹑而去可是转念一想不由又临时把足步定住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心中想自己一味死拚此人却并无斗志更由其行动上看来似又对我没有敌意宝剑既已还我又紧紧逼他作甚?
他这么想了一阵那人却早已驰得无影无踪了管照夕不由叹息了一声暗忖:看此人武技不弱只是自己初入江湖根本不识此人他却又为何有此雅兴来找我作耍呢?
他想了一会儿确实也不解其中意思只好怀着一腔惆怅往来路驰去。
他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怔了一下仿佛觉得先前那人语音似颇悉好似自己认识一般可是却又想不起是谁。
突然他脑中想起了一人不由啊了一声道:
“不会是他吧?”
想着他竟自展动了身形拼命地直向客栈之中奔驰而去他这么一鼓作气地驰回了客房当时却不直回房中却向隔室那叫申屠雷的书生住处蹑足而去见他房中的两扇窗子和自己房子一样地是敞开着。
管照夕既动了疑心当时也就决心要察看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多心或是这名叫申屠雷的人果真是一个身怀奇技之人?
他这么想着已纵身上了窗台却见那房中尚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灯光。
他不由吃了一惊猛的向下一伏用“老猿坠枝”的身法.突地借一臂之力把整个的身子挂在了窗栏之上。
似如此稍停了一会儿细听房中并没有什么声音这才慢慢引臂而上细细向房中一打量不由暗笑自己是多疑了。
原来目光所见之处那个叫青砚的书僮光着上身已睡着了他是睡在靠窗的一张小床上。
那叫申屠雷的少年却是半身倚偎在床角半身靠着桌边也已睡熟了。
尤其可笑的是一只脚在床上一只脚在半拖在地板上地上一卷书半开着的丢着。
书案上一盏蜡台红蜡已尽烧成了一根秃捻子依然还在吐缩着豆大的火光烛泪却淌了半个烛盏。照夕不由皱了皱眉心说:
“这位哥儿也真是用功只是也未免太不小心了烛火岂是好玩的?”
想着向上一长身已经飘飘地窜进了房中他轻轻走到桌前先把地上那本书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申屠雷轻轻放平在床上手触处只觉得他身上似出了不少汗。
可是申屠雷却转了个身子睡向里面去了照夕却没想到其他当时挥掌把桌上残烛熄灭径自回房而去。
第二天照夕方在浓睡之中却听得门外“啪啪”的敲门之声一人道:
“管兄起来了么?”
照夕听出是隔壁申屠雷的声音不由翻身而起道:
“老兄!你起得早啊!”
申屠雷在门外微微笑道:
“早上天气凉快要等着太阳出来那可就不想动了。”
照夕一面答应着一面起身开了门申屠雷遂含笑走进来。照夕让他坐下却见申屠雷已穿得整整齐齐管纱长衫外罩天青马褂头上还戴着一顶小帽子配着宝石结子显得一派斯文的模样。
照夕不由笑了笑道:
“天这么热你又何必穿得这么整齐呢?”
申屠雷低头看了看身上笑道:
“读书人走到哪里总应该不忘斯文才好。”
照夕点了点头自嘲地笑了笑道:
“我可顾不了许多天太热了!”
说着遂唤来小二打水净面这时那叫青砚的小僮也走了过来对着照夕叫了声:“管相公。”请了一个安照夕见他已把东西都挑到走廊上了不由笑道:
“你们居然比我还急。”
说着又问申屠雷道:“你们有马没有?”
申屠雷含笑道:
“外出之人岂能没有马连你的马我也让小二备好啦!”
照夕点了点头道:“好!你们等我一等。”
说着匆匆把东西理了一理一面道:
“昨晚上我可没睡好……到现在头还有点昏沉沉的感觉。”
申屠雷忽然怔了一下道:
“不是你说我倒忘了……管兄!你看这件事可有多么怪?”
照夕回头道:“什么事?”
申屠雷走近了一步遂小声道:
“昨夜我本想看看书谁知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是今天早晨你猜怎么样?”
照夕心中一动微微皱了一下眉道:
“怎么样呢?”
申屠雷脸上变着颜色道:
“今天一睁开眼我竟是好好睡在床上了你说这事怪是不怪?”
照夕差一点想笑当时忍住笑摇了摇头道:
“人在半睡之中常常忘记自己做了些什么一定是你自己看累了上床去睡了这没有什么奇怪我就时常有这种情形的。”
申屠雷低头想了想道:
“也许是这样……不过我还很少这么糊涂过。”
这时店小二端上了点心申屠雷又唤来青砚三人草草用毕照夕问多少钱那小二却道:
“这位公子付过了。”
申屠雷只是微笑着照夕遂点了点头道:
“那么把我们房钱算一算吧!”
店小二又笑了笑道:
“不劳操心这位公子也付过了。”
照夕不由脸色一红看着申屠雷道:
“你也太客气了总要留一点给我呀!”
申屠雷哈哈大笑道:
“我与管兄一见投缘今后借重处尚多区区金钱何足挂齿我们走吧!”
管照夕听他这种笑声豪气不禁怦然心动暗暗赞许道:
“好一个脱俗的书生看来这个朋友我管照夕是交定了。”
想着遂笑了笑道:“话虽如此可是金钱一项仍是由你我分担才好否则小弟岂不受之有愧?”
申屠雷嘻嘻一笑一面点头道:
“既如此往下住店由你支付就是。”
照夕欣然点这时小二已把马牵了出来照夕见除了自己的马以外尚有二马一骡都已鞍蹬齐备尤其是那小骡背上都放好了箱子;另外青砚那匹马上也有些日用什物。
三人下阶上马由侧门而出直向一条驿道上行去经过一日休息人马都甚有劲照夕双足一磕马腹那马长嘶了一声向前疾奔而去照夕一面回头道:
“来!我们跑它一程。”
申屠雷微微一笑道:“使得!”
他把双腿一夹坐那匹花斑马已泼刺刺猛追上去。二马这一阵疾驰霎时间已跑下了十数里之外身后早已失去了那青砚的影儿。
照夕留心申屠雷的骑术暗惊对方虽是一读书人却有很精的骑术他上身挺直纹丝不动可是双腿却能随着马波上下起伏。这种本事看来虽易可是若非经年老手断难至此地步。
再留意那匹马个子虽不顶高可是鼻孔极大两耳下垂驰骋时却往后紧竖正是难得的良驹不由勒马笑道:
“申屠兄!你这匹马太好了我这马却是万万比不上。”
申屠雷早也在暗中留意了对方对照夕控马骑术也是十分佩服闻言笑道:
“照夕兄你太客气了你这匹马也是难得的好马呢!”
管照夕拍了拍坐下马见它已经不住长跑鼻子出息有声不由感叹道:
“小弟北京故居倒有两匹好马比这匹可强多了!”
申屠雷笑道:“改日到了北京小弟一定要至府造访就便看一看吾兄的宝马。”
照夕微笑不语二人柳下谈笑半天才见那青砚在马上汗下如雨一只手还拉着一匹驮书的骡子自身后跑来远远地看见二人不由大叫道:
“我的少爷你们可别再跑了可真要了我的命了我又骑不好。”
照夕不由笑了笑道:“既如此我们不妨放慢一点好在离着北京已不远了今儿晚上能赶到保定歇上一夜明天就可到家了。”
申屠雷连连点头同时由颈后抽出了折扇连连地扇着一面呼道:
“好热!好热!”
这时那青砚才算走到了由马上下来又由马颈上摘下了水葫芦喝了好几口嚷道:
“少爷!歇一会儿再走吧!”
申屠雷皱眉道:“不带你你非要来唉……我们要赶路哪有许多时间等你呢?”
青砚却坐在树下直皱眉又把鞋脱了用手使劲地捏着脚二人都看着他照夕不由笑了笑道:
“看样子他是真走不动了这么吧我们歇一会儿就是了。”
申屠雷叹了一声翻身下马照夕方才下马却见来途驰来一匹黄马在官道上扬起了满天灰土。其来如风不多时已驰到近前。
这匹马本是其快如飞谁知到了近前却忽然放慢了脚步。马上人是一个黑高的彪形大汉头上戴着一顶马连波的大草帽身着一件土绸的马褂前襟全都敞开着露出长满着毛的胸脯。
这汉子扭过头对着这边仔细看了几眼特别是在那小骡子身上看了几眼这才抖了一下缰绳那匹黄马复又如飞而去。
青砚不由翻了一下眼道:
“少爷!这小子准不是个好东西东瞧西看的。”
申屠雷却瞪了他一眼道:
“不要胡说八道莫非人家看看咱们也犯法不成?”
青砚不服道:“看人哪有这么看呀!我看……”
照夕早在那汉子过时心中已有见地只是不愿多说而已当时微微一笑道:
“我们走我们的路出门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申屠雷却对他笑了笑道:
“管兄所言及是出门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小弟就不信这京城附近还会有人胆敢下手行劫不成?”
照夕也摇头道:“我想不会吧!”
这时青砚也由地上站了起来一面拍着裤子上的土一面说道:
“我们走吧!别再耽误了还有好些路呢。”
申屠雷忍不住笑道:“你还知道要赶路我看是吓着了。”
青砚红着脸上了马也不说话只是催着马率先而去使得二人都不由大笑了起来。
照夕同申屠雷遂也各自上马一路并排前行着前行约有二里却见这条官道分为二股路边有指标一书着“奔无极”一为“奔新乐”。照夕按马不动心中不解申屠雷却以手中小马鞭指着“奔新乐”的牌子道:
“到了新乐直上清风店到望都县再下去就是保定府了。”
照夕不由大喜遂问道:“那这一边呢?”
申屠雷摇头道:“无极县下去是深泽那是冀中的路不对。”
说着策马直向“奔新乐”的驿道而去照夕知道他是临县人所以这一带情形十分了解遂放心的随他一路策马而下。前行十数里走过一片竹林一边是一座不十分高的山。
这时烈日当头三人都想快快策马走进竹林好凉快一下时间可也是正午时分了。
展望着这条黄土路上竟是没有一个行人忽见一个担着担子的小贩自竹林中走了出来他远远地叫道:
“客人!水蜜桃要不要?”
申屠雷点头道:“好!我们下马买几个挑子吃吃。”
那桃贩子笑着趋近一面咳嗽着道:
“这桃子是京里来的个大水多。”
申屠雷已下了马一面指着前面那片竹林道:
“那边凉快我们去那边。”
卖桃的贩子连连答应着他头上戴着一顶大草帽一双袖子高高的卷着露出黝黑的一双胳膊足下是一双芒鞋裤管子亦是高卷过膝。
自他一来照夕已对他十分注意这时见申屠雷竟要买他的桃子已知不妙但却未说什么只是策马紧紧跟下一面回头对青砚招手道:
“青砚!你看好那头小骡子把骡子牵过来。”
那卖桃子的闻言猛然朝着照夕看了一眼嘻嘻笑了笑道:
“这位相公也要买两个桃子吃吃么?”
申屠雷却笑道:“我们是一起的我买几个就是了。”
这卖桃子的却是不闻仍然朝着照夕走了过去不想申屠雷却跺了一下脚道:
“喂!你到底卖不卖呀?”
卖桃子的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
“我已说过你倒是别慌呀小老儿只有一双手呀!”
申屠雷这时走上了一步一面笑道:
“我已说过买我要买你干嘛还要往那边走?”
那卖桃之人年已半百唇上留着胡须当他抬头之际才现原来竟有一目失明露着一个深而黑的窟窿十分怕人!
他重重地把担子一放哈哈笑道:
“卖你卖他都是一样相公!你看这个如何?”
他说着话猛然拿起一枚桃子向上一扬可是申屠雷却猛地往下一按正按在这卖桃子的手上一面笑道:
“这个不好!”
那卖桃之人不由脸一阵红他猛然放下桃子向后一扬手;可是申屠雷却像是和开玩笑一般向前一伸手不偏不倚正叼在这卖桃之人的手腕之上只听那老者抖声道:
“你……”
申屠雷已松开了手很快的自篮中挑了几个桃子丢了十几个制钱对着老者嘻嘻一笑道:
“你这桃子哪是京里来的我看分明是旗杆顶来的八成许是金老头子的买卖对不对?”
那老者更不由脸色大变即刻挑起了担子回身就走申屠雷只望着他后影微微冷笑了笑。
这时管照夕早已日见一切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申屠雷自知败露了身手不觉脸色一红照夕已趋前笑道:
“老兄!好高明的一手‘游龙探爪’你可当真把小弟给瞒住了。”
申屠雷也不由吃了一惊暗惊这管照夕真是好眼力自己招式并未施出只一伸手他竟看出了是何招式此人真是了不起。
想着不由窘笑了笑道:
“管兄休要取笑其实你我原本是一道中人呢!”
照夕不由一怔那申屠雷却哈哈笑道:
“阁下身手昨夜早已拜领过实在高出小弟百倍怎么如此健忘呢?”
照夕这才恍然大悟一时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却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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