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第一百货商场本就是一个热闹万分的地方，再加上今天又是双休日，整个九楼都满是人头。

左面的大厅里，四处飘散着轻快的音乐。天花板上布满了鲜艳的丝带，四周围的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美味佳肴和各式各样的饮料酒类。

周倩雯目光筛选掉了酒类，只搜索食物。桌子上摆放着拼盘，拼盘上面有正餐，也有点心。油炸得金灿灿的鸡腿是她的最爱，她边吃边注意有没人在注意自己。

一旁的林晓仪也是如此，这个女孩也是毫无顾及地品尝着美食。周倩雯这才明白过来林晓仪想来这儿的原因。

“倩雯姐姐，你尝尝这个。”林晓仪手拿着一个金鱼样式的点心，在周倩雯面前晃了晃。

周倩雯接过后，把它慢悠悠地放在嘴里。确实美味，里面都是紫金色的椰蓉。她们两个就像大厅中的异类，从没有踏足到中央。

中央那些叫谈着的人群才是整个大厅中的主角，他们彼此微笑地交谈着。

陈雨燕聊得最为起劲。画着浓妆的她，手拿着一杯红酒，与陌生男人交谈着。

“你们不去当中吗？”董美华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大概注意周倩雯很久了，从厅中央了走过来的。周倩雯和林晓仪相互望了望，会心一笑。

“你们两个还真是……到这里来就是吃东西的？”董美华摇着头，也从琳琅满目的食物中挑选了个她喜爱的。

“不想去，反正也是凑人数的嘛。”周倩雯歪了下头说。

“还凑人数呢，那些男的都没来，亏前天他们还起劲地说要来泡小姑娘呢？”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叫这个会定的标准那么高，他们都自卑了。”周倩雯内心涌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她想起了通告栏上说要参加的单位。

银行，工商局，电力局等等……，几乎每个都是吃香的单位。周倩雯望望那些，身穿西服自信满满的男人，确实比地铁公司要来得顺眼。

“那你看上里面的谁了？”董美华向中央的人群努了努嘴，显现出坏笑。

周倩雯觉得无聊，转过了身子，“那你呢，你看上了谁？”

“这可不能告诉你。”

居然还真看上谁了？周倩雯挠着鼻子想。

这时，面前的桌面出现阴影，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地铁公司的？”男子露齿一笑。

董美华点着头。

“我妹妹也是在地铁公司做的。”男子从桌上拿了杯红酒，“你们在哪个车站？”

董美华交替着望了周倩雯和林晓仪一眼，再扭头看向男子，“唐中路车站啊。”

“哦，那个车站应该是新开不久的吧——你们那里普遍荒凉。”

“是……”董美华还未回答完，一个正在换盘的服务员就撞到了她。她一个前冲，袋里的手机像顽皮的孩子，掉到地上后，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滑落到了远处。

男子见状极具绅士风度地问候了句，“你没事吧？”然后，走过去捡起了手机。他翻看了看手机，把它递给董美华。

接过手机的董美华不断按着上面的键，从她紧锁的眉头看出，手机是不能用了。她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叹了口气。

“手机坏了？”

“恩，大概吧，开机都黑屏了。”

“感觉并没有彻底坏掉啊，要不你给我，我帮你修修看。”

“不用了吧。修得话也没意思。”董美华苦笑着说。

“我以前在手机公司内打过工，感觉你这手机只是轻微的震荡了下，并没有坏掉。”

“是吗？”

“恩，感觉上是的。”

“那你帮我看看吧。”董美华迫不及待地将手机给了男子。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我叫董美华，你呢？”

“哦，我叫吴跃强。”

这名叫吴跃强的男子问董美华交换了下联系信息，并说明天就可以给答复了。

“恩，谢谢。”

“没事。”

看着他转身离开，董美华露出少女般的情怀。

联谊会仍旧在继续，吴跃强走远后，周倩雯搭住董美华的肩膀。

“喂，你不要紧吧，把手机交给陌生男子。”

“那又怎么样，sim卡已经被我拆了，再说……”董美华一个微笑。

周倩雯起初不明起意，在这才回忆到那个叫吴跃强的样貌后，方才知道董美华的心思。吴跃强他气质凌厉，五官端正得让人感觉不像个真实世界的人。

盯上人家了？周倩雯扬起胸，后缩着脖子，上下打量起董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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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不想吃东西啊。”周倩雯一手撑着头，一手用着筷子拨弄起饭盒内的菜肴。她还为几天前，在联谊会上吃得东西过多而感到懊恼。

“不吃东西怎么可以呢？”

林晓仪眉开眼笑地从一个包内拿出大大小小的保险盒，保险盒被整齐地放在桌面上。看着她将一个一个的保险盒盖子翻开，周倩雯着实就觉得不可思议。林晓仪的午饭极为丰盛，桌前堆满了乐扣乐扣保险盒。她还备了一个保温瓶，里面装满了浓郁的味噌汤。林晓仪说那是她家新来的管家准备的，周倩雯对此羡慕不已。

周倩雯时常在想这个女孩没事来地铁公司工作干吗的？

“倩雯姐姐，你也一起吃吧。”林晓仪打开饭盒，向周倩雯这儿推了推。

周倩雯有点拘束，林晓仪马上就夹了点里面的食物，把它送到了周倩雯的碗里。

“别客气了，一起吃吧。”

林晓仪在进车站工作后就一直称呼她为倩雯姐姐。周倩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叫，以前问林晓仪，她也只是说因为羡慕姐姐的气场。

我很有气场吗？周倩雯边吃着饭边想着。

现正是大冬天，在服务中心坐久了，手脚已近乎冰冷，导致周倩雯用筷子都有点不熟练。林晓仪端过来的味噌汤倒让周倩雯心暖了不少。

这就是朋友吧，朋友就会在你感到孤独的时候，在你心里点燃一根温暖的亮灯。周倩雯抬起头，凝视起面前的林晓仪。

不知怎么的，林晓仪的身影好像与其他什么人重叠，董美华以前微笑的样子呈现在了她的面前。周倩雯瞪大眼睛，面前的人又重新变成了林晓仪。

林晓仪让周倩雯回忆起了董美华，曾几何时，董美华也这样温暖过周倩雯的心田。

周倩雯和董美华是同时进入地铁公司的，两人也被分到同一个车站。周倩雯记得，当时她们去的第一个车站名字叫西园路站。每当到了中午，周倩雯和董美华两个都会紧挨在一起，彼此交换着自己所带的午饭。

“今天你妈妈烧什么呢？”董美华把筷子塞入口中，贪婪地看着周倩雯饭盒里的菜肴。

“不告诉你。”周倩雯卖关子似地，用手臂遮住饭盒。

“喔唷，别那么小气嘛。”董美华说着就要拉开周倩雯。

周倩雯也不甘示弱地把董美华的饭盒给枪了过来，“那你呢，我看看你今天带了什么？”

一见到董美华饭盒内的菜肴和合自己胃口，周倩雯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董美华见状也豪不顾及地动起了周倩雯的饭盒。她们就这样彼此交换了伙食。

有时乘着休息时间，她们也会交流心声。董美华那个时候，遭受了失恋，平日里一直无精打采的。周倩雯知道此事后一直前去安慰，失恋的事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因为换岗的问题，周倩雯要比董美华晚下班一刻钟，董美华就会专门等周倩雯换完衣服，再一起回去。

总之，周倩雯是无比怀念那段刚成年、又刚踏入社会的时光。

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说话频率渐渐少了。或许是董美华和车站内其他同事，熟念的那一刻起。在被换到唐中路车站后，彼此关系是越来越远。

“……什么呢？”

周倩雯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刚从回忆中出来，就见到林晓仪的手，在面前晃动。她向林晓仪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

“啊……想到以前的一些事了。”周倩雯快速地吃起了饭来。

林晓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像是鼓起勇气似地对周倩雯说：“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啊？”周倩雯猛得抬起头，看到林晓仪那副认真的样子，周倩雯屏住了呼吸。

“其实……我以前说姐姐是那个人的女朋友，我感到万分抱歉。”林晓仪低下了头。

周倩雯一时听不懂这女孩在讲什么。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望见了背对着她们，在后面吃饭的赵辉。

赵辉正有节奏地把饭菜送入口中，他那条拿着筷子的手臂让人感觉就像机械臂。

“你的意思是……”周倩雯重新看向林晓仪。

因为以前周倩雯常和赵辉走在一起，解决各式各样的灵异事件。所以林晓仪误认为周倩雯和赵辉是一对儿。

“不好意思啊，以前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后来我进入这里工作后，才知道你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对啊，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周倩雯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心嘀咕着：你也不必这样诚恳地来道歉吧。况且……

周倩雯回过头，她不清楚赵辉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没有。

“其实啊……”林晓仪凑近周倩雯的耳旁，轻语着：“我觉得姐姐是否该离那种人远一点。”

周倩雯缩过头，眉毛像是连接成一条似地皱起，“别这么说，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怪异得很。”林晓仪避开周倩雯的头，谝头望了眼后面的赵辉。

周倩雯的眼珠在林晓仪和赵辉之间游离。有时周倩雯自身也觉得赵辉这人挺古怪的，总觉得他身上有许多故事。而他也似乎没有打算与别人分享，无论遇见什么事，都是深埋在心底。

这样憋的话，总有一天会憋出事情来。

“喂，赵辉。”周倩雯试着叫了下他。

“什么事？”赵辉没有回头，甚至连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做。

“联谊会你为什么不去啊？”

“不想去。”

“别人都这样叫你了，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哦。”

这算什么回答啊！周倩雯憋了眼林晓仪，紧咬住了筷子。随后，广播放出了要林晓仪去站长室的声音。林晓仪不满地离开了休息室，嘴里还抱怨着怎么吃饭了还叫人家。

这个女孩子还真能吃啊，而且还一点也吃不胖啊，周倩雯笑着45度仰望起头来。

“周倩雯小姐。”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赵辉的声音。周倩雯吓得转过了头，赵辉仍旧一副安静地吃着饭。

这小子怎么会主动和人说话，是幻觉吧！正当周倩雯想要转过头时，赵辉直起了身子。

“周倩雯小姐。”他转过了头。

确定赵辉在叫自己，周倩雯没好气地回了句，“干吗？”

“你明天有空吗？”赵辉平静地问着。

“啊？”周倩雯放下筷子，看着赵辉的后脑勺，“……你想干吗？”

赵辉的眼珠沉到了眼睑下，“有个地方想叫你一起去。”

“什……什么地方？”

“一个老头子的家里。”

周倩雯听后一下跑到赵辉的桌前，“不会是什么灵异的事件吧。”

“恩，应该算是吧。”

“具体是什么事？”她兴奋地双手撑住桌面。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现在就告诉嘛，喂，告诉我。”

赵辉放下筷子盖住了饭盒，依旧一句话，“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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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繁华的商场继续想前走去，大约一千米的地方外，有着不容于世的畸形冷寂感。

高桥镇是百废待兴，虽然中心地带确实发展繁荣，不过周边的一些地域还未完全触及到。

路过这些荒凉的地带，周倩雯知道，这些地皮早被房地产公司买小，只不过还未来得及盖高楼而已。又走了段时间，一所殡仪馆映入了眼帘。

殡仪馆旁还紧挨着一个单层石屋。这幢屋子仿佛和殡仪馆连体一样，差点还让周倩雯以为它就是殡仪馆的房子呢？

赵辉并没有去殡仪馆，而是走到了那幢石屋前，敲响了房门。

当门被打开后，一个额头上都是皱纹的老头子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