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赵辉，你来了啊。”老头似乎很欢迎赵辉，直吆喝着叫他进来。
“这位是？”老头注意到了周倩雯，又面朝向赵辉。不久，老头的脸上居然显现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这与他的实际年龄极度不符。
赵辉不屑得移开和老头对着的视线，“还是进去先说吧。”
老头子的房子算不上大，粗略算起，应该很普通的是两室一厅吧。老头招呼着他们在客厅内坐下，还为他们泡了杯西湖龙井。
龙井的茶叶漂浮在杯面上，就像几片伐木。
赵辉的手要托着盘似地交互在老头和周倩雯之间，“这位是陈玉龙，陈老爷爷。是在旁边这所殡仪馆内当葬仪师的。殡仪馆里几乎所有的尸体就会经过他处理。”
周倩雯对葬仪师这个职业颇感兴趣，她小幅度地转动起眼珠，注意着客厅内的环境。在碰巧转到赵辉身上时，惊讶地发现赵辉那两颗深邃的眼珠一直牢牢盯着自己。
周倩雯心底一阵酸楚，赵辉收起了眼神，转向陈玉龙老爷爷。
“这位是……周倩雯小姐。她是李梅的孙女。”
“李梅？”陈玉龙突然瞪大眼睛，“你说她是……”
见赵辉点了点头，陈玉龙迷起眼睛开始打量起周倩雯来。李梅确实是周倩雯的奶奶。周倩雯不清楚赵辉这样介绍的用意。
“这么说啊，她还确实有点像啊。”陈玉龙单指摸着下巴。
“请问你和我奶奶认识？”
“何止认识啊，可以说我可和她一起共事了好多年。”陈玉龙咧嘴笑了起来，“你奶奶每次出去斩妖除魔，我都会一起伴行。”
“啊，你也是通灵师？”
“那当然，陈玉龙陈老爷爷当通灵师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赵辉插嘴回答。
“小辉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很老了吗？”陈玉龙从台桌上拿起了茶壶，在嘴边吹了吹。
“你和我奶奶关系很好吗？”
“恩，不止我，当时我们师门有三个师兄弟，个个都喜欢和李梅切磋。特别是赵辉的师傅——汤茜。也就是我的师妹。她和你奶奶攀比了半辈子。一想到那段时光啊。”说到这儿，陈玉龙的眼神飘渺起来，“人都有年轻的时候，看着你们这么青春，我就想起了往事。”他又纂了口茶，“时间还真是不等人，你奶奶就这么去了。话说我们应该见过面吧，在你奶奶的葬礼上。哦，对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你才几岁呢，应该很小吧。”
周倩雯当时十三岁，她是真记不清这位老爷爷曾经来参加过奶奶的葬礼了。
“你爸爸最近可好，还在研究通灵术吗？”
“我爸爸啊。”周倩雯理顺了下后脑勺的秀发，“他现在应该是个普通的工薪族吧。”
“哦，看来现在这个社会还真是容不下通灵师啊。”
“对了，你刚才说三兄妹，那除了你，汤婆婆以外，还有一个是谁呢？”
陈玉龙那拿着茶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他靠住了椅背，两眼发直，整个人都像僵直住了那样。
“陈爷爷……”周倩雯试着叫唤他。
“不知道这次陈玉龙爷爷叫我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呢？”赵辉两手握拳头，前倾起身子问。
“哦，这个啊。”陈玉龙握着椅子的把手，立起了身。
“想让你帮我解决点事情。”
“应该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老通灵师怎么可能向我这个小毛孩求助呢。”
陈玉龙拳头对向嘴巴‘呵呵’地轻笑了下。同时，他还轻拍了下赵辉的脑袋，说道：“你这个孩子啊。”
他把赵辉和周倩雯领到了卧室内。刚打开门，周倩雯就闻到股怪味。她忍不住低下头，捏了几下鼻尖。卧室的中央有一张四尺小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面容红润，打扮得体。可是，周倩雯只觉得她全身都围绕这股死沉的气息。
“这是……”赵辉走近那女人，从不同角度打量起来。
“这是两天前刚送来的尸体，明天就要送去火葬场了。”
“她有什么不对吗？”
“开始还没注意到，可就在前天晚上。我发觉这具死尸似乎少了什么？”陈玉龙也走了过来，手擦了几下床边，“人在死亡后，灵魂马上就会出窍。因为没有了身体束缚，带有怨念的灵魂渐渐会变成鬼魂。鬼魂一般会在身体附近逗留三天，直到尸体被送去火化。这就表明他完全与阳间的隔断，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要把葬仪弄到三天后。可是，这具尸体在送来，我居然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的魂气。也就是说……”说到这儿，陈玉龙那本来释然轻松的神情荡然无存，“她的魂魄早已没了。”
“那会不会是她本身带有怨气，所以就变成了厉鬼，去其他地方报复人了呢？”
“这个我也想到过。可是一般到我这儿来的尸体，我都会想着净化他们生前的怨气。所在那天我也尝试着招过她的魂魄，不过……”陈玉龙滩开两手，摇了摇头。
“魂魄就这么无辜失踪了，还是……”赵辉摸着下巴想了会儿，猛得抬起头，“莫非……”
“你也意识到了吧。”
周倩雯在一旁听得满是污水，她交互地看着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专门靠吸食其他魂魄的妖怪。”赵辉45度地扬起面部，“噬魂怪。”
“啊。”周倩雯转向床上的女尸。她对噬魂怪有点映像，但了解不深。只知道这种鬼平时游荡在各处，以游荡在人间的魂魄为食。
陈玉龙拍拍手，“就是这么回事，这个女人在死后，魂魄被噬魂怪给吃掉了。”
“打电话把我叫到这儿来，就是想让我抓出这个噬魂怪吗？”
“是的。一想到这里的附近有个噬魂怪，我就感到胆寒啊。”陈玉龙顺势双手环抱，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即便不叫我，以陈玉龙陈老爷爷的实力，对付一个噬魂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哎呀，小辉啊，我怎么说已经老了。都一把老骨头，还是把抓鬼的机会让给你们年轻人吧。”
“那好吧。”赵辉欣然地答应了下来，“不过需要点时间哦。”
“没事，我可以等。啊……”陈玉龙看了眼悬挂在墙上的挂钟，“我殡仪馆内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这里就叫给你们两人了。别拘束，就当自己家哦。”
说完，陈玉龙那出钥匙就走出了房间。这下，房子内只剩下赵辉和周倩雯两人。
“这就是你今天我把我叫到这来的原因，让我认识下你师叔。”
“算是吧，你一定很想见见以前和你奶奶有关系的人吧。”
“恩，这也倒是。”周倩雯手触向下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这就答应下来了。”
“就当抓个鬼玩玩。”赵辉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动手了，只见他触碰起尸体的头部左右摇动，那阵式就像法医一样。
“喔唷，那以前我叫你去解决什么灵异事件时，你怎么不是这句话。”周倩雯只记得以前赵辉遇到这类事情，从会事不管已地说句：无聊，关我什么事。
“那怎么可能一样，人家陈玉龙可是个老通灵师啊。”
周倩雯腹部一阵抽搐，这回答得还真直白，她迷起眼睛，磨起了牙齿，“你是不是后面还忘加了一句，‘而像你周倩雯这样的三流通灵师，只会瞎折腾。’”
“我怎么可能那么直白？”赵辉又走到尸体侧面，抬起她的手臂，“况且你连通灵师都算不上，何来三流一说。”
周倩雯瞬间提了口气，她握住拳头有种想要冲上去揪住赵辉头发的冲动。可她一想到目前还在别人家里，就强压下了火气。
“算了。”她甩了下手臂，“你检查得怎么样了，这尸体有什么异常吗？”
“目前还没有。”赵辉说着开始解尸体胸上的扣子。
周倩雯赶快阻止了他，还质问他要干吗？
赵辉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看看你在干吗？”
“我在检查这具尸体有没有外伤。”
“可你也不能……”
“怎么了，她是个连魂魄都没了的死尸，我还会担心她跳起来控告我非礼吗？”
周倩雯无语了，她知道和赵辉完全说不上理。赵辉在确认尸体没有外伤后，又把重点放在了内部。他从口袋里拿出个镊子，在死尸嘴里掏了掏。
这是在收取唾液吗？周倩雯着实感到一阵恶心。她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时刻注意着赵辉的一举一动。
赵辉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他环望了下四周，直到视线落在柜旁的一个笔筒上。这老头子东西也听多的，赵辉这样想着拿起那笔筒，对着里面嗅了嗅。
周倩雯问他拿这个东西干吗？赵辉平和地回答说这是探测灵气的磨具，用途和他的显微镜差不多。
他拿着镊子在一张纸巾上擦试了下，把纸巾投入笔桶内。他拿起笔筒，走到厨房口，往里注入少量的水，并用手掌遮住桶口，奋力摇了摇。然后，他倒出了里面的水。
本来纯净的水，居然一下变得乌黑。周倩雯看得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她问。
“这说明死尸里面含有过多的戾气。”
“死尸里含有戾气，那不是很正常吗？”
“一点也不正常。”赵辉拧开水龙头，清洗了下手，“要知道那可是个被多走魂魄的空壳，要有戾气也被噬魂怪给吸掉了，除非……”
赵辉提出了一种假设，“她不是死后被噬魂怪吸掉灵魂的，而是噬魂怪想要吸食灵魂，而把她给杀死的。
对鬼怪不算特别了解的周倩雯也清楚，噬魂怪不算那种会祸害人的妖怪。它只是以游荡在人家的鬼魂为食物。甚至对人类还有一处。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地去杀个人，取其魂魄呢？
“噬魂怪有必要去杀人吗？”
“这也我是感到奇怪的地方。”赵辉斜上眼珠发出低沉的‘摁，摁’声。“我们还是去案发地点看看吧。”
赵辉和周倩雯这就去殡仪馆里找到了陈玉龙。陈玉龙此时正在与太平间管理员商量工作情况。他们今天接受到的尸体是一个古稀老人，这老人今天凌晨刚因胃癌而死，他的家人希望陈玉龙在化妆之余，可以为老人超度超度。
其实不用说陈玉龙也会去超度，这个老人生前就常和陈玉龙聊天。在见到赵辉和周倩雯来医院找他时，陈玉龙都感到惊讶。
“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赵辉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了他。
陈玉龙听后眉毛连接成了一条蚯蚓般的线条，看来事情也超乎他的想像。他转身把殡仪馆内的死亡纪录拿给了赵辉看，上面详细记载了送入殡仪馆前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地点等等。
赵辉从上面得知那个女尸是在几公里远的竞航路上。两人马上向那儿进发。
竞航路的中间段有个小区，这一看就是动迁用的老式小区。赵辉和周倩雯走从正门口进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案发地点。案犯地点就在小区北面的小花园旁。
据陈玉龙从周围的一些大妈口中打听，这名女子是在傍晚回家，正好走到这个小花园时，就突然捂住了胸口，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起初以为只是有点小不适，但过后不久，她就倒在了地上，而且一直都没能起来。市民把她送到医院后，她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
“灵魂是那个时候就被吸掉了吗？”周倩雯试探性地问赵辉。
“不清楚。不过，至她死地的东西应该和她捂着胸口有关。”
痛苦地捂住胸口？周倩雯在心中重复了数遍，“是她的心脏被噬魂怪攻击了吗？”
“貌似是吧。”
“天呐，为什么鬼总喜欢攻击人的心脏啊。”
“那是因为人的器官内，除了大脑外，就是心脏是最不可或缺了。”
“我倒认为人体内的各个器官都不能缺。”
对于这种强词夺理的争论，赵辉淡顶地回答，“那你试着依次把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停止活动十分钟，看看你是到缺哪一个的时候翘辫子。”
“干吗这么说啊。”词穷的周倩雯装做注意其他什么事地，快步走到小花园内，她张望着四周的环境，很是惬意。
见烦人的东西走了，赵辉冥想起来。有一点让他很是在意，如果真如那些中年妇女所说，那案发时间就在傍晚左右。这个噬魂怪为何要在有光的地方犯案呢，况且周围人那么多。
再有一点，这个女人为何会成为噬魂怪攻击的目标？据赵辉回忆，和从女人的挡案内推测，这似乎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噬魂怪为何会反常地攻击一个普通女士呢？
看来有问题的地方还有很多，赵辉试着把量鬼仪拿出来，在周围照了照。量鬼仪上面的指针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无奈，他只得收起量鬼仪。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他叫住还在欣赏风景的周倩雯，拜托她去办点事情。
“什么，现在就去查吗？”一听到赵辉要她去查这三个月里，sh市内发生所有猝死案，周倩雯就觉得麻烦。
“正是。”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全都查清啊。”
“你不是认识个吃干饭的警察朋友吗？”
周倩雯歪了下嘴，“说人家吃干饭，也太不尊重了吧。”
“总之我想知道这个噬魂怪是以何种目的攻击别人的。”赵辉这样回答，他觉得如果噬魂怪在这个女人以外，还攻击过其他活人，那么就应该能找到共通性。
“那现在你叫我在这里，拿着手机干问？”
赵辉做了个请的姿势，“所以我觉得，现在你应该回到陈玉龙老爷爷家里，问他要张纸和笔，静静地一个人在房间里边问边写。我也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时机，去拜访下那个死亡女人的家里。”
周倩雯觉得赵辉的这个提议还算合理。她回答了声‘好吧’，便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几步路，她就停下了下来，迅速转过身，冲到赵辉面前，“等等，你确定是要查的不是十二月份，也不是十一月份，而是近三个月里，从九月份至今，sh发生的猝死案吗？”
“当然咯。”
周倩雯这才放下心。她转过身，又心有余悸地急速转回，“你确定是整个sh而不是pdx区或者hk区杨……”
“确定是整个sh赵辉一字一顿地清楚重复，“从九月份到十二月份的所有猝死案。”
周倩雯见这阵势，才彻底安下心。
在周倩雯走后，赵辉遥望了下四周，就朝那女人的家中走去。
照陈玉龙所说，这女人住在164弄18号的303室内。赵辉顺着门牌号很轻易地找到了她的去处。说是轻易，是因为找寻的过程并没有想像中艰难。刚走到楼下，从各式各样的花圈，花篮上就可以断定，赵辉没有找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