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洞开(2/2)
黑芒乍起时,崇华则瞬间挚出自己仅有的六根“鬼发丝”,双手各拉一端,拉直了来抵挡黑芒。这丝线细如蚕丝,然而坚韧异常,当初连长春子的“承影剑”都斩之不断,便可见一斑。可那黑芒过处,也不过是略有停顿,便将之一刀两断。好在那崇华一贯审慎,总有些预防手段,挚出“鬼发丝”的同时,便已气贯双足,生生在脚下开出个大洞,身子跟着掉了下去。头顶高出的发髻却被削断,以至乱发横散,却总还好过没了脑袋。
那枭阳可没这些花活儿,架起两条象腿般的胳膊就去硬撼黑芒。那黑芒入肉极深,“锵锵”两声脆响,却是黑芒斩上了两条臂骨,枭阳那么大的块头,也被硬生生推出塔外。枭阳须发激张,状如魔神,大喝一声:“可怒也!”双拳交叠而握,如落锤一般向下轰然砸落,竟是硬将那黑色气芒砸碎了一块!也是唯有他身后远处的那几株高树才免却断头之噩。
高塔的另外几层各有几个修士,俱是各自教中翘楚,虽未遭黑芒之噩,也再不敢在塔里停留,纷纷纵出塔外,却不想另有其他的玩意儿在等着。
这一波晃动之初,子杞还有心挖苦几句,站在湖心的一座曲桥上,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道:“嘿,七指老道,怎么总弄这些个玄虚——”却猛地被岚徽扯开,一条触手状的黑影从桥边直窜上来,正抽在他之前立身的所在。
“什么东西!滚开!”
岚徽厉声喝道,龙津剑同时连鞘而出,斩断了几条接踵而来的黑影,那断掉的触手也分不清是雾气还是确有实体,落在桥面上,嘶嘶有声,顷刻间化成一团黑烟,渗入到桥面之内。
“唔——好难闻!”鼻子里猛地窜进来一股味道,实在说不好是什么味道,仿佛是裹藏在浓重花香之下的腐尸味道,两厢里均是浓烈异常,混在一处,让人闻上一口便好似胸口上也堵了一块大石,说不出的难受。燕玉簟紧捏着鼻子,也没减轻多少,她站在桥边,向湖上一望,忍不住惊呼道:“天呐!你们看!”
岚徽穷于应付一根接一根袭来的黑影触手,子杞也是“嘿”叫连连,“白果”在手中纵横来去,不光要顾着自己,还要罩着不知死活的燕大小姐。两人听她大声叫嚷,偷空瞄过去,忍不住齐齐惊呼出声——
原本好好的一片清澈湖光此时竟似是炸开了的锅,而其中滚滚而沸的,是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浓浓黑雾!有些地方仍隐隐可见些水底的沙石,却也被渐渐涌出的黑雾淹没,黑雾还保持在之前湖水所在的水位上,可无数触须般的黑气在湖面上搅动着,不时向天空伸出狰狞的爪牙,它们攀附在塔基上,爬过亭台楼榭,侵吞着芦苇和柳树,仿佛饕餮的妖魔。空气里的味道更加浓烈了,那里面腐尸的味道渐渐压过花香,就像蛰伏的巨兽终于明目张胆地呲出獠牙,不再以拙劣的伪装作掩饰。
片刻之前的湖水还像是人间仙境,此时却如同森罗地狱。刹那之间,宛如两界。
“什么鬼东西呀,越来越难砍!”子杞一连挥出三剑,都斩在同一个地方,才斩断了一根比大腿还粗的触须。随着湖中的黑雾泛涌,袭来的触手的颜色也越来越重,不再虚淡的好似影子,此时内里黑气滚滚,已然如同实质。
三人各占一方,勉强维持住了桥上的一亩三分地,子杞大叫道:“岚徽,玉簟,你们俩且护住我一会儿,我摆个阵势出来抵挡!”不等两人答话,他便蹲下身来,再不管四周的触手如何肆虐,只专心推演。“硁硁”几声,向他袭来的几根触手尽被别人截下。
他在桥面虚画,指力到处,刻痕宛然,正是一个古篆体的“蒙”字,他正是要用这个代表“鸿蒙地象”的“仓颉符书”画地为牢,做一个金汤之阵。
“嘭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那些个道门修者们自保时所用的神通。塔顶上下来的那四个算是顶倒霉的,笔直摔进了湖里,刚出了险地,便又卷进了囚牢似的黑渊。自是各运法门,自求存身之道。枭阳依旧是声势最盛的一个,身周噼啪之声未曾间断;松筠子脚底身侧都是层层冰封保护,做起了带壳儿的老龟;崇华和蔺无终却是没甚声息,前者默运“暗沉之术”,到似是融在了黑雾里,后者随势而动,虽然局面大坏,仍可算游刃有余。
蔺无终声彻山谷:“诸位道友切莫惊慌,这是鬼门开启时的征兆,我料不用多时,便有转机!”
话声方歇,他来时的那片山岭上便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口哨声,那吹哨之人好纯的真力,吹得真个是裂雾穿云,声透九霄!蔺无终听出哨音里的变化,一张脸刷的煞白下来。
他在心里叹道:“苦也!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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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脑袋都快当机了,更得也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