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打入死牢(2/2)
风呼呼地吹起帐角,他没有低头看我,也没有任何话语。一刹那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大哥,你这是要作甚么?
陈瑞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还没能一起同舞暴雨梨花枪对饮到忘记忧伤。那一年,秋风吹落梧桐叶,那一rì,两杆寒枪同迎rì月,那一夜,陈酿双盏对饮到天明,孤月伴影成三人。
大哥,保重。
我心里重复着这些话语,想必他也是,可惜我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他能听到我心里的这番话么?
帘外吹过一阵猛烈的风,吹着帐角打在木桩上噼啪作响,炉火也嗤嗤地跳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仿佛就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生离死别。
“告辞!”他吐出两个字,沉重地如同泰山压顶。
听着他大踏的步子渐行渐远,我心中仿佛渐渐失去了一块土地,仿佛一层高楼失去了奠基石,渐渐地崩塌。我听到了内心崩垮的声音。
我不争气地哭了,又一次哭得那么伤心。
“来人,拖出去!”吕蒙抽出长刀,狠狠地在地上砸了一下,大步走出军帐。
张昭,程普,黄盖陆续走了出去。我身上的伤还不打紧,只是这眼角被那黄盖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明rì问斩时花琴见了不知又会怎样心痛。想到这儿,我真恨不得抽出一把刀砍了那黄盖,一副仗势凌人的模样。
被人晕乎乎地扔入大牢,眼角似乎发炎溃烂波及大脑,我额头滚烫,连送别的饭都吃不下。
吴郡的士兵对我多少有些恩情,我十分配合地进了牢房,他们也并没有给我再上沉重的枷锁
“你又闯祸了。”冰冷的囚笼外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见一个婀娜的身影走近牢门,她朝士兵鞠了个躬,低声道:“有劳各位军爷。”
“我等只说请了大夫来送最后一程,好好相处吧。我们明天三更再来。”
“多谢各位。”我也低声道,心中一阵猛颤。
我不知道在这个场合下,在这里,该如何面对我最心爱的女人。
她走到我的身旁,接着士卒们送进来的烛台,取过医药包,抽出一把短刃,放在火烛上烧了许久,刀刃都被烧得通红。
“我……”
“嘘,我先帮你看看伤口。”她温柔地笑着,将我沉重的脑袋贴近她怀里,轻轻地抱了抱我,就像安抚一个孩子。
“眼睛能保住吗?”我忧心地问。
“能,我帮你把这块脓肿切除。但是会很疼,忍着点。”她沉着地说。
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我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双腿,咬牙切齿,不让自己晕死过去。“噗”一股浓腥的血气弥漫了起来,花琴又赶忙给我敷药,却是不那么疼痛了,对于这儿我也不那么害怕了。
“我这次闯祸闯大了。”我喃喃地说,“我怕你也会受到牵连。”
“没事”她嘤嘤地笑着,“我不怕死。”
“呵呵,那我也不怕。”
“你打算怎么做?”她见四下无人,轻声贴近我,眨着星芒一般明亮的眼睛,“你就那么老实,没想过逃走?”
“我能跑得脱吗?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师父说过我是福泽绵长之人,是吧?那我们决计不会死在这里的咯!”
她面露忧愁之sè,嘤声道:“师父说过你是根骨奇特,福泽绵长之人,乃是上上之命。而我前程坎坷,多有不幸挫折,经历数次生死大难。我着你,只怕会连累你。若你一人出逃,一定会比带着我方便许多。”
“花琴……”我握住她的手,凝重地说,“我这次怕是跑不出去了。”
她微微一笑,可还是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忧愁,我伸手抚了抚她微蹙的眉……我将她拉到我怀里,她触及我胸膛的一瞬间却忽然如同触电一般,身体猛地一缩。我也顺势放开了手。
我伤口猛地一疼,似乎动作太过剧烈撕扯到了。
我望着她,神sè有一些惊慌无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倒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好像吓到她了,还是说的话太暧昧了。我有些失落,感觉自己还是无法诚实地面对她。连最后的一丝活下去的力气都彻底失去了。
“你打算何时动手,还是就这样继续等下去,我们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在安静了好一会后,花琴问。
我绝望地摇了摇头,向她苦笑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可怜。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我烦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