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未及失落的安宁（2/2）

在初始紧张的三天过去之后，珊卓便又恢复了它缓慢的、死气沉沉的的气氛。伯爵府的四处都安排了生面孔的看守，马厩与花园尽头的围墙边也布置下大量的魔术陷阱。得益与这严密的防备，尼克和凯瑟琳也终于可以走出房间，稍稍呼吸几口冬rì的凉气。他们或在午后并肩悠闲地在稀落的花园中散步，或各自取一本书，凝视钟表盘上的刻度一格格走过。这或许是几个月以来，他们所经历的最为悠闲的一段时光，只有两个人朝夕相处，不再考虑太多长远的事，只一心等待任何新的消息传来，又在略略的失望中互道晚安。

他们只是不免担心着下落不明的朋友。使团中其他人的命运如何完全无从得知，口风不紧的卫兵也说不出曾见过仿似雷欧纳德的人。时间越久，他们反而越加轻松了，“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每当灾祸来临，人们总是如此安慰自己，也居然往往得偿所愿。

有脚步声自中庭方向靠近，指节的轻声叩击透过厚实的红松木门板传来。尼克快步上前屏息抵住房门，他手边的锁孔突然“滴溜”动了一下，那扇少年本引以为壁障的大门便轻而易举地被从外边打开了。自称“牧羊人”的男子从走廊的yīn影下闪出身子，他未穿着军服与甲衣、也没有带一个侍卫，一踏进房间便立即反手合上门。满心怀疑的房间主人没有动，男人扫视过周围的陈设，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二人一眼。

“你们比我想象得好些，就算心怀不满也总该提起jīng神。”

“怎么是你？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你焦躁得一直在抖腿，自己却没有发现吗？”牧羊人得意地笑了起来，从容地开口：“我只是来告知一些事。还是说你们更愿意做埋沙的鸵鸟，一直待在这里？”

“我是国王与议会委派的珊卓公使，底比托的塞莱尼斯公爵，这里的异常大概很快就会暴露，你们才得好好想一想如何向两国圆谎。”

“你们一行难道不是用的克劳馥的假名？不如来猜猜看，没落大贵族的史克威尔家所依仗的盟友会不会冒着触怒穆鲁西亚公爵的风险援救你们。”

他的口吻一半戏谑一半严肃，见二人不再回答，于是正sè道：“让我坦白一下吧。珊卓伯国全境已经被置于帕萨那麾下，不会再有任何争端和冲突。所以我想是时候将你们送回帕索，我想二位一定有很多经历想向国王陛下禀报，或为不辞而别做些辩解。”

“随你的意好了。如果只是这样，根本没必要来特地告诉我们。”

尼克不假思索地答道。牧羊人带来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想之中，不好不坏，甚至根本激不起他丝毫反抗的情绪。

但他终究不想仍回到那只华丽的笼中去。

“我的祖国不会放弃她的任何一名公民，遑论是为了她的福祉而来到异国的使节。”

“如果你的祖国真的在乎你们，随从的可不会是几个庄稼汉，该是一支像样的军队才是。你本有机会成为那个广袤国度的主人，却自己放弃了，简直蠢不可及。”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尼克惊得跳了起来。当rì他与国王哈德里安的谈话只持续了不到半个钟头，帕萨那的情报网甚至伸得进任何一名底比托贵族的私人领内，想想便教人脊背发寒。

“真实的世界可要复杂得多。我能得知这些，所以才能站在牢笼外边与你谈话，至于你们，只要继续充耳不闻地扮着家家酒的游戏就是。”

尼克扭过头去不再开口，唇齿间发出的厮磨声却更剧烈了。他耻于自己的失败被一再提及，不由得一阵羞恼，对方游刃有余的态度在他听来更不吝于嘲弄。

“你的意思是我怎样做都好？”

男人兀自点点头干咳了两声，像刻意忽略了少年的不合作，他移开脚向房间的测深处又挪动了几步，将一个包裹掷在床上。

“好好休息一下。里面的衣服是你们得用的，我们后天黎明前就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