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9 无可替代的救赎者（1/2）

艾萨克拾起烛台推门出去，脸上挂着痴笑，仿佛全身心享受地投入计划中。尼克捂住口鼻极力压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渐渐消失才靠着墙壁松了口气。顺着原路回到资料室已经不可能，艾萨克发现那里无人，势必第一时间再赶回来。他不知道艾萨克的“祭品”所谓何物，唯独明白他的表里不一，像扮作枝干悠悠悬挂着的毒蛇，无法提防也绝甩不掉。

尼克觉得腿脚颤抖得厉害，双手不由下意识地向前扶去，背过身体的瞬间，那扇门突然关住了。黑暗中有一团光jīng忽地舞动起来，正前方被分开的两排书架背后，一个娇小的女人正微微侧着头望向这边。她只穿着一件近乎透明的丝质短衣地靠在墙边，她看起来似有二十出头，细密如丝的金发从肩上滑下垂到胸口，隐隐露出尖细的长耳朵。发觉曾见过的少年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于是稍微息怒。

“狼狈的相见呵，史克威尔。奴家乃妖jīng女王妮尼薇是也。”

妖jīng！

如果不是双眼的冲击如此真实，尼克一定无法置信。除却窥见妖jīng的身体而本能生出的羞耻感，他几乎一时无法从这历史与现实交叠所产生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见对方没有回礼，妮尼薇也并未生气，只是从地上坐起来，将缠在身上的链子晃的如风铃般直响，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靠近些，让奴家看清汝。”

这声音像是掺进了不可抗拒的魔力令尼克迈开双脚。等他又站得近了一些，光jīng所及的亮度下，一张美艳骄傲却带着些憔悴的妖jīng的面容映入少年的视野。一条曜黑的锁链从颈上盘下缠住她的腰，并延伸到柔弱的手腕上，光jīng所发出的白亮的光线中混进橙红的烛光，将她白得过分的肌肤浅浅地染上一点血sè。妮尼薇跪坐在

地上，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少年。

“你真的是……妖jīng！”

“奴家已表明身份，汝竟如此无礼……不过罢了。”

尼克的双眼对上妮尼薇海蓝sè的瞳孔，后者的眉头悄悄耸动了一下，颇为轻佻地笑道。

“简直像洒下的树种……他挑选的女人怕只是依附吧。”

“是你引我来这儿？”

“Nay.汝听得到妖jīng之声，怪不得奴家。”

“我只听见了哭泣和求救，不含着一点儿傲慢。他马上就会回来，快告诉我能为你做什么！”

“咯咯，别说得那样冠冕堂皇，好像奴家向汝乞求。他正去取做‘容器’的祭品，汝似乎更该呼救或祈祷。”

“别耍我了，妖jīng！向一个陌生人耍脾气有何意义！你难道愿意永远呆在这里？”

尼克激动地耍起手，他努力低着头不去看妖jīng的目光，生怕再被抓住，莫名其妙地作她的挡箭牌。

“蔷薇与诗的米狄亚之子哟，不妨告诉奴家，该如何不对毫无自知之明的卑小害虫发火。尔等从来轻于许诺，转过身便忘却，又或更只是为了存活的信口之言。至于汝，想必亦心中有数。”

“我一定是个笨蛋，竟以为能与妖jīng平实地交谈。”少年的话饱含愠意，“这些家伙原来丝毫不懂我们的语言，更不识情况的急缓。我为了你来到这里，甚至甘当艾萨克的祭品；而你只需解答我的一些疑问，竟比蒙羞更难过吗？”

“……汝的问题？”

她不耐烦地阖上眼皮，耳朵却微微晃动，毫无疑问正仔细聆听着。

“你所指的‘容器’是什么？”

“汝只管将这锁链中的力量想作一汪湖泊，人类妄图移动它，于是堆出水坝，再以一片荒泽泄出。而汝的身体，便被用作这荒泽。”

“你只需告诉我被当做‘容器’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奴家不知道……”妮尼薇扬起脸，眨了眨眼睛说道：“它并不似奴家所熟知的魔力，却像魔力般流动、更加严厉地束缚着，像有着生命。喏，就连奴家自己也受制与它，忍不住有点儿好奇。”

“你其实不反对艾萨克的做法！”

“Aye.奴家也难免存着些zì yóu的念想，无论如何算都不必反对……”

妮尼薇的回答轻描淡写，像在理所当然地允诺。他们的距离其实极近，俯仰间便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却像隔着重重的山峦与迷雾，需用激动的叫喊才能让彼此听进去。

“你必须帮我！你分明不信任艾萨克，期望着有人听得见你求救的呼喊，而我如约来了。一定是帕里欧斯的指引，将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你怎么能袖手旁观看我被杀！”

“Nay.奴家所呼唤的非是汝，更莫要假借帕里欧斯之名。”妮尼薇冷冷地回绝道，抬起手臂凑到他面前说道：“汝何以打破这条链子？又能如何助奴家脱身？汝与失去魔法的奴家在那人面前都不过稚弱的孩子，若是无力，便莫要做无谓的承诺。”

“至少你可以信任我！”

尼克的声音强硬得吓人，艾萨克登上楼梯发出的匆匆的脚步声犹已在耳畔，他的头脑被瞬间涌起的血气填满，等不及思考，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妮尼薇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