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游湖(1/2)
徐远山到底年纪小,酒量尚浅,几杯黄汤入口已是头重脚轻,人早乏了。睡在桌底,后脑虽直犯晕,可方才听霜回绝王旭舟的话语,却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暗爽不已,酒壮人胆,立时便出言嗤笑。
王旭舟情场失意,本就抑塞得够呛,听见这般醉语嘲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他一眼,yīnyīn地道:“徐小子怕是喝得多了,来人啊,扶徐公子起来,打盆水给他洗个脸,醒醒酒!”
几名侍女“呀”了一声,忙将徐远山扶起坐好,其中一名退到屏风后面,不一会便端着脸盆、毛巾过来放在地上,拧干水,为他细细擦拭。徐远山面上被湿巾一触,只觉一阵清凉舒爽,忍不住闭上眼,哼哼几声。
王旭舟冷笑一声,道:“这样洗脸能醒得了酒吗?用水浇。”
侍女们一怔,却未敢依言从事,陈范几人心中陡地一紧,不知他意yù何为。王旭舟眼皮往上一翻,拉长了调子,道:“我说用水浇,耳朵聋了么,没听见?”
众人面上都是一变,一名侍女强笑道:“公子爷,您这可使不得,醉了的人最是不晓事,这贸贸然用水浇上去,好容易呛着。”
王旭舟一拍额头,道:“本公子糊涂了,忘了这茬,是浇不得。”话音未落,人却骤地向前一跨,伸手掐住徐远山的后劲,猛然往下一摁,直冲水盆而去。
这几下动作含怒而发,迅猛之至,陈夕三人不料他突然发难,齐刷刷站起。那几名侍女也吓了一跳,退开一步,捂嘴低呼。
徐远山虽吃得有七八分沉醉,四肢虚浮,可头脑却还清楚,被被水一惊,登时清醒了大半,挣扎着想冒出头来,可他一半大孩童,胳膊掰不过大腿,哪里又比得过王旭舟那般气力?片刻间只呛了好几口水,两眼发黑。双手胡乱挥舞,脸盆震地有声,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范裕隆道:“王……王公子,手下留情!莫……莫太欺人!”上前便去拉他。
王旭舟毫不买账,左手一推,当胸便是一下,喝道:“没你的事!走开!”
这一推之力劲道不小,范裕隆身材瘦弱,吃力不过,竟收不住脚,直往后倒去,只听“啊哟”一声,后背撞上桌沿,桌面晃动之下,酒菜是洒了一地。
陈夕心想可千万莫要连累到自己,冤枉受那鱼池之殃,可见徐远山如此被辱,思起平rì里学堂间种种,一时心跳得厉害,血全涌到脸上,心中再也按耐不住,蓦地一大踏步,便要上前劝架。
可地上全是些残羹冷汁,油乎乎不知如何滑腻。他一脚踏出,竟正踩到一块鸡鸭鱼骨上,立马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手忙脚乱下直滑出一段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向王旭舟撞去。
王旭舟一手摁着徐远山,看他被水呛得直翻白眼咳嗽连连的狼狈样,一股快意从脚底板直升到脑门,似每个毛孔里都透着舒畅,方才抑郁一扫而空,却未留意陈夕的动静,待感觉不对抬头一看,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只闻一声巨响,桌椅板凳翻了一片,二人同时摔倒在地,是针尖对上麦芒,硬捱硬来了个正着。
陈夕这一头砰地一下正撞在王旭舟的面门,自己固然是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十足难受,可王旭舟却更加吃亏。他毫无防备之下,面上又多是软骨,挨了这一记,口鼻中顿时淌出血来。
陈夕揉揉额头,又木又痛,感觉已生了一个老大的包,瞄见王旭舟这般惨象,心道:“乖乖,爽歪歪了,这下可不年轻,把这哥们整成这样,这事看来是难以善了了。”想起门口那几个虎背熊腰的黑衣家丁,脑中骤然一激灵,陡一把扯起徐远山,冲着呆若木鸡的范许二人喊道:“傻站着干什么,等挨揍么,闪了——!”
王旭舟从小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等折辱。此时鼻子酸疼难忍,差点要流出泪来,伸手一摸,满手全是鼻涕血水,一身的丝绸衣衫上也沾了不少,瞧陈夕一干人想走,哪肯干休,张嘴就要大叫,一时却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想是刚才碰撞中咬伤了舌头。
三人拖着徐远山,才跑了两步,便被几个家丁堵住。原来他们听见厢内声响有些不同寻常,便进来探个明白,只见狼藉满目,自家少爷倒在地上满面是血,殊为可怖,均是一呆。陈夕暗叹这下凶多吉少,突然满脸惊诧,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抬手一指,大声道:“看!那是什么?贞子!”
几个家丁不约而同地朝窗外望去,脑中均想:“贞子是谁?”但见窗外空空如也,哪有甚么古怪事物?刹那间都微微有些发愣。
趁这一愣神工夫,陈夕遽然拉倒屏风,几人一溜烟儿钻出厢房,飞也似的窜下楼去,耳边只传来王旭舟气急败坏的吼叫,回头一看,那几个家丁已杀气腾腾地追了出来。
几人又惊又怕,带着徐远山这个累赘,慌不择路,撞到欢客俏姐无数,惹得骂声一片。几个家丁追得甚紧,四人奔出大厅来到甲板,只见岸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与这惜雨舫相隔不远,可四下望去,竟无一艘小舟经过。
眼瞅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已在视线可及之内,几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却无处可逃。范裕隆道:“我……我是知府家的公子,他……他们这些下人不敢碰我,我……我没事,为什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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