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结孽缘甘泉遭浊污 因怪症雅梅落凡俗(2/2)
郑清泉面露忧愁道:“我吃过饭了,不饿,你们吃吧,我还有事要做。”说着起身往处走。李玉儿一把拉了回来,道:“姐姐,你是怕我娘知道又说些闲话,是不是?我们将门锁死,任谁叫也不开,只在这里吃个痛快,这你总该放心了吧!”李玉儿去将门闩销上了,坐回来,道:“来,一起吃吧。”郑清泉与小梅却不动,郑清泉道:“没有筷子,怎么吃?”李玉儿道:“这个不用筷子的,直接用手撕了吃才痛快。”说着在小盆里洗了手,也招呼郑清泉和小梅将手洗了,之后回到桌边重又坐下,李玉儿揪下雁屁股就往郑清泉嘴里塞:“这个最肥,给了姐姐吃,姐姐rì后定有后福。”郑清泉躲闪着,李玉儿道:“姐姐莫不是嫌我?”
郑清泉只得张嘴接了那鸭屁股,吃完后道:“这个真香,果然好吃。”李玉儿道:“当然,好的才给你,你自吃吧。”又去雁胸脯上撕了一条肉放了调料塞在小梅嘴里道:“你这个小丫鬟,竟也要本小姐喂才肯吃。”小梅忙笑着将鸭肉吃了。李玉儿见郑清泉仍不动手吃,道:“你们两个也可怜我一些,非要我喂才吃,那岂不要累死我?”两人才撕了鸭肉,来给李玉儿吃,李玉儿又撕了肉分别给二人。
李玉儿在碗里倒了酒,开始郑清泉与小梅不肯喝,李玉儿道:“难道只许那些男人喝酒发疯,今天我们也快活一次!”话刚出口,就知道失言了,忙来看郑清泉,郑清泉却拿起碗喝了一大口,道:“妹妹不必担心,我知道妹妹并无他意,我已喝了,妹妹也须喝些。”三人喝了酒后,便不再拘谨了,打闹调笑着边吃边喝,一会儿一只雁就所剩无几了,菜也吃了大半,薄饼却没吃几张。
李玉儿道:“我再去取些牛肉来我们吃。”郑清泉有些微醉了,将李玉儿搂在怀里道:“妹妹自己肥胖也罢了,现竟要把我也喂成胖子?”李玉儿便一把油抹在郑清泉脸上:“小梅,快来与我整治她。”小梅忙来帮李玉儿,二人将郑清泉拖到床上,小梅按住了,李玉儿便拿酒来灌,郑清泉被灌了大半碗,挣扎不起,对小梅道:“小梅,你帮我治住她,回去我将我那副玉镯送你相谢。”
小梅闻听,忙松开郑清泉,将李玉儿又按在床上,郑清泉抢过碗,倒满了酒,反来灌李玉儿,李玉儿吃了一碗,直讨饶,郑清泉对李玉儿道:“只便宜了她!”李玉儿会意,郑清泉将小梅按在床上,李玉儿起身拿酒来灌,小梅被灌了一碗,见李玉儿又盛了酒来灌,便闹着肚子胀,要去方便,郑清泉道:“喝成这样,出去了被人看到怕不好。”李玉儿一指酒坛道:“你只在那酒坛中尿,若不满一坛,全给你从嘴里灌回去。”
小梅一来醉了,二来实在撑不住了,真就蹲在酒坛上便了一回,结果溅了一地,兀自欢喜道:“定是满了,你看都溢出来了。”方便过后,只觉肚中空了,衣服也不整理,又来抓了骨架并一张薄饼吃起来,李玉儿与郑清泉两个早笑倒在床上,小梅见二人笑她,于是上床与二人撕扯,三人闹到将近半夜,各自乏了,便横竖叠倒在床上睡了,第二天天大亮才醒,回想昨rì事情,不免个个羞红了脸,又互相指着玩笑了一回方散。
下午时分,郑清泉的母亲施夫人来李中家中拜访,先与孙夫人相见了,施夫人带了许多礼品,孙夫人见有礼物,便十分殷勤的招待,施夫人来到郑清泉房中与郑清泉相见,见房中陈设简陋,便知郑清泉在这里的rì子不大好。
施夫人道:“清泉,随娘回去吧,在这里有什么好?”郑清泉道:“娘,我在这里很好,也习惯了,不想回去。”施夫人道:“李云已经出家了,就等于是死了,前几rì有人来提过亲,我来与你商议,不知你意下如何。”郑清泉道:“娘,我已经嫁给了李云,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是李家的人了,要我变节改志是万万不能的。再者嫁了别人,也不知怎样的……”施夫人忙道:“这次娘一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那人我先见,先给你看准了,还不成?”郑清泉犹豫不决,说:“过一阵子再说吧……”
施夫人笑了笑,说:“好好,你不愿意就算了,你随我回去,只在家中与我厮守,也算是为李云守志,这总成了吧。”郑清泉道:“我生死都是李家的人了,娘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施夫人还要再劝,郑清泉却哭道:“娘,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施夫人也哭道:“你又何必在这里受苦?随我回去吧。”郑清泉不语,任施夫人再劝,也是不听,天sè将晚,孙夫人要留施夫人吃饭,施夫人推托还有事,回去了。
天黑后,郑清泉正在房中点了灯做些针线,小梅进来了:“郑小姐,玉儿小姐请你过去有话说。”郑清泉道:“怎么叫我小姐?不是说好我们是姐妹嘛,怎么不以姐妹相称?”小梅道:“那以后我就叫你清泉姐,你可不要怪我无礼。”郑清泉道:“好妹妹,我怎么会怪你,来,给你一样东西。”边说边拿了一副白玉扁镯,那镯遍体雪白,一点杂sè都没有,小梅赞叹道:“好漂亮的手镯!”拿在手中翻来倒去的看。
郑清泉道:“给你了。”小梅忙放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给了我?我不要。”郑清泉道:“昨rì你帮我制服了玉儿,说好了给你这个谢你的。”小梅道:“那只是一时的玩笑,怎么可以当真?”郑清泉道:“你最好收下,否则我就将昨rì你坐酒坛之事说出去。”小梅红了脸道:“清泉姐你真坏。”郑清泉将小梅搂在怀里,为她将玉镯戴在手上。
小梅道:“姐姐快随我到玉儿姐房中吧,玉儿姐还等着我们呢。”郑清泉于是随小梅来到李玉儿的房间,李玉儿道:“怎么这半rì才来?”郑清泉道:“我与小梅商议制服你的办法,才耽搁了。”李玉儿便对小梅道:“你这傻货,昨个竟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这些年白疼你了。”小梅道:“在我这里不分什么内人外人,谁对我好,我就帮谁。”说着晃动手腕上的镯子,李玉儿见了,知道定是郑清泉送的,便道:“一副镯子就把你收买了,今天你帮我制服她,明个给你十副更好的。”小梅道:“别的再多我也不稀罕,我只爱这一副。”李玉儿就上来捉她,小梅躲在郑清泉身后:“清泉姐救我!”
郑清泉道:“先别闹了,玉儿,找我有何事?”李玉儿拿出一套新衣服,道:“我见姐姐的衣服旧了,特请人做了一套新的,姐姐试一试吧。”郑清泉道:“这衣服你自己留着穿吧,我从家里带了许多衣服来呢。”李玉儿道:“姐姐若不肯自己换,我可要动手了。”郑清泉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李玉儿不待她说完,上来就脱她的衣服,小梅也上来帮手,郑清泉忙道:“我自己来换,你们退开些,我自己来换!”李玉儿与小梅退在一旁,郑清泉将衣服换了,李玉儿和小梅都拍手说好看。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了约半个时辰,郑清泉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李玉儿拉住道:“你回去还不是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三个赌钱吧。”郑清泉道:“我身上没带钱,你们两个玩吧,我回去了。”李玉儿道:“你怎么就急着要走?没有钱我借给你。”李玉儿从一个抽屉中拿了一串铜板给郑清泉,又拉她在桌边坐了。小梅下去拿竹牌,李玉儿又去端了几盘酒菜爪果,三个坐下边吃边玩。
小梅打牌很不规矩,总是悔牌藏牌,赢了时便在桌上乱抓钱币,也不知多拿了多少,不一会儿,小梅身前聚了一大堆钱,郑清泉面前却空了,李玉儿便又从抽屉中拿了两串钱给她。
三人发了牌重开局,结果小梅又先脱手赢了,便伸手来李玉儿面前抓钱。李玉儿却将钱护住不给她拿。小梅便道:“玉儿姐真赖,输了不给钱!”李玉儿道:“怕是你更赖些,你是不是藏了牌,快从实招来!”小梅听李玉儿如此说,红了脸道:“我哪里有藏牌?”李玉儿起身来拉小梅,小梅不肯起来,郑清泉会意,帮李玉儿将小梅拉离了椅子,果然见椅子上有三张末牌,李玉儿道:“看你还赖,往屁股下藏牌,别以为别人看不到。”
小梅道:“那牌原本在椅子上的,不是我藏的!”郑清泉道:“她既不规矩,我二人将她的钱平分了。”说着来抓小梅的钱币,李玉儿也伸手来抓,小梅见状,忙用上身将那堆钱压住了,不停的往自己的肚兜里装钱,肚兜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小梅起身拍拍胸前鼓起的钱币道:“今天一文本钱也没出,白白赢了这许多,也值了。”不料那肚兜禁不得如此撑坠,系带崩开了,钱币哗啦啦的掉了一地,郑清泉与李玉儿笑得前仰后合。小梅也顾不得露出的胸rǔ,忙蹲下捡拾地上的钱币,两手都抓满了,地上仍有许多,一时不知放在哪里好。
郑清泉将盛果子的盘子倒空了,放在小梅身边,李玉儿也俯下身来帮她捡,道:“这里的钱都是你的,你不必急。”小梅也顾不得答应,忙不迭地捡拾地上的钱币,一会儿就收了满满一盘子,欢喜着端回自己屋里去了。不一会儿小梅转了回来,手里拎了一个空袋子,又将桌上的钱也都装了起来。也不多说,拿了袋子出去了。
郑清泉见小梅出去了,便对李玉儿道:“下次不要给她那么多钱,一个女孩子家,又无主见,得了那许多钱,对她倒不好。”李玉儿叹息道:“随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了,给她些钱又算什么?”郑清泉道:“她年纪也不小了,总有一天会外嫁的,现在钱来的容易,大手大脚花惯了,到时手头紧了,怕还是自己受苦。”李玉儿道:“小梅与我在一起很多年了,她从不乱用钱的,再者,一个丫鬟,平时很少出门,用钱的地方很少的。”郑清泉道:“那她要那么多钱有何用呢?”
李玉儿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郑清泉,一杯自己拿了,郑清泉接了酒,又放在桌上道:“我酒量不行,你自喝吧。”李玉儿道:“这是果酒,一点儿也不烈,姐姐与我干了这杯,润润嗓子,我们好好聊一聊。”郑清泉只得把酒喝了,李玉儿也将自己的一杯喝了。
李玉儿放下酒杯,道:“姐姐,小梅她积攒钱币,是为了治病。”郑清泉诧异道:“治病?我见她整rì欢蹦乱跳的,哪像有病的人?”李玉儿叹息道:“还不都是我大哥做的孽!那还是你没来这里的时候,我大哥自得了败阳之症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有一rì竟用鞭子抽打小梅,小梅晕死在地上,他仍不依不饶。小梅身上留下了很重的鞭伤,本来要用几味名贵的药,才能使皮肤长好,不留下疤痕。”李玉儿说到这里,又自倒了一杯酒喝了。
郑清泉道:“后来怎样了?”李玉儿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女人身体上如有伤疤,是很不好的事情,将来嫁了男人,定会终生受气的。”郑清泉道:“难道小梅身上留下了伤疤?”李玉儿眼睛湿润了,低声道:“我娘不让给小梅用名贵的药材,只给她用了一些创伤药,结果小梅身上有多处伤结了疤痕,怎么也长不好了,并且颜sè深红,很刺眼。”郑清泉想到自己也曾遭过李云打骂,一时悲从中来,暗暗伤心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