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302章 偏方（2/2）
梁氏笑道：“今儿的贵客是雍王妃，我们都依她的。妹妹想吃什么，我给你取。”
只怕这不是皇后要给，又是孙家的意思。
董氏忙道：“秋月身子骨好，你自出娘胎就体弱，哪能比的？”
董氏道：“你先取来试试，若是管用，也算你大功一件。”
他凝了一下，温彩追问道：“怎了？”
温橙暗想：雍王殿下特意请假照顾有孕的妻子，一个男人得有多看重妻子才会做到如此。
这孙家指使七公主讨种植人才便罢，怎的把皇帝御书房掌事姑姑也给讨走了？
这皇后还真够折腾的，之前想插手雍王府的后宅事务，现在又管起十公主的婚姻。秦荣妃现下可是好好儿的，就算秦荣妃不争权势，可也不能拿人家当摆设罢。
雪雁无奈地道：“早前还想着过些日子就好，却是越来越严重。王妃这一个多月害喜呕吐得厉害，殿下的脾气就更坏了，昨儿有个侍女不晓得他在后园，离他还有三丈距离，今儿一早就被发卖出去了。”
第302章陪嫁女官
梁氏吃不下去，是见温彩吃不进去，想着自己是主人，没照顾好温彩着实不好多吃。
珊瑚树、珍珠衫、夜鲛帐、冰蚕衣……许多只听其名未见其物的东西一一亮相。
这一世，温彩不想再有人随意掌控小十的一生幸福。更不想小十连自己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凭她们一句话，在风雨中无助生活。
“怎的反复提，她也不嫌累得慌。”
“是。”
“阿恒，父皇行事素来有他的原因，他一旦决定的事，便是谁求也没用。”
今儿上午，她又去平安巷温府，才得知今儿上午董氏带着唐宛芹来镇远候府了，听说是今天温彩要回娘家探亲，赶来陪温彩说话。她一听立马回了家，忙叨叨地收拾了一番，这才与温橙赶了过来，来得也巧，正值镇远候府开家宴。
沈氏道：“雍王妃害喜得厉害，一顿饭就吐了好几次，要回府吃太医开的药，憔悴得让人心疼，二婶和大嫂更是愁得吃不下饭。”
麻嬷嬷道：“殿下和荣妃娘娘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全都没用，倒是宫里的高医正说，这妇人害喜越厉害，将来生出的孩子就越聪明。”
三皇子自被立为太子，皇后就管东管西，以前原行事得体，现在越发过分，先是过问太子宫后宅之事，结果被她越管越乱。后来又要管七公主的婚事，拼命似地要七公主嫁给顾家侄儿，结果七公主不应。现在，七公主与孙建华的婚事已成定局，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十公主身上，十公主有亲娘，虽无娘族依仗，但秦荣妃可是好好儿的。
“我已经与父皇、母妃说好了，小十不能嫁得太早，让她在宫中多留几年，也多陪陪母妃，他日小十招驸马，必须得是一个她喜欢的人。”
温橙正在温檀屋里用宴，一听小厮说温彩走了，急得放下碗筷就赶到二门，却只看到温彩离开的身影，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又有十六名护卫相随。
这次孙家行事讨了不少好东西，皇帝怕也是知道的，是人都有一个底线，他们这样讨物讨人，也不怕犯了皇家的忌讳。
她懒得何氏在这儿纠缠，对梁氏道：“我和宛芹也回去了，秋月啊，你先忙着。”
次日，董氏、梁氏便以娘家人身份去雍王府探望。
何氏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八奶奶，你当是乡下人家的女子，这秘方、药物的能乱吃？太医院那么多医术高超太医，他们都没法子，就你家的秘方管用？快别笑话人了。”
，备香汤！快些！”
慕容恒便令人照着偏方寻了药材试用，这一试，沈氏从娘家带来的一张“墨鱼骨熬汤止吐保胎”的偏方对温彩还真管用，温彩虽嚷着“难喝”却吐得好些，次日又喝了三回，每回小半碗，到了第三日，吐得更轻浅了。
慕容恒赞道：“不愧是我的妻子！”他勾唇一笑，“这事不是卫国公的意思便是孙建华的意思，只是抢父皇身边的人，又与太子抢，孙家一向行事稳妥，这件事却办得不当。”
温彩吃了几口，又有些不适，担心误了其他人的食欲，一转身便去了厅外头，双双扶着她吐罢，又漱了口。
“你疼自己的儿女，只要不要做得太出格，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万事莫要太过分，好自为之。”
回到栖霞院，温彩从七公主嫁妆上想到了十公主安阳，十公主并非嫡出公主，早年又随秦荣妃住在冷宫，现在虽有她和慕容恒疼爱，可他们也很少见到十公主。
温彩在二门上了雍王府的轿子，在轿帘落下的一刹，她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回去。
七公主大婚，看着风光无限，背里却隐藏了她与景阳、太子之间的矛盾，若她真留在京城，往后怕是与他们的磨擦不小，如此她远嫁卫州反倒是件好事。
几个正说话，就见雪雁到了二门，欠身道：“温二太太、温大奶奶、温八爷、温八奶奶，殿下正在府里，你们随奴婢到会客厅。”
她吃不进，其他人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倒是一个比一个胃口好，梁氏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董氏也吃得不多，但何氏、周氏婆媳却是把每道菜都吃了几遍，胃口极好。
几人能看得出来，现在连府里的侍女都满腹怨言、委屈，她们何其无辜，却因为这事多了一个难侍候的主子，不能怨恨么。
候在雍王府二门处，正等着门子通报后再进去。
麻嬷嬷从右侧将温彩扶住，她与双双在厢房里几口扒完饭，赶着来服侍温彩。
十公主出嫁，这嫁妆不能薄了。
她们来的时候，温橙夫妇已经
董氏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如果温紫这般，也作为母亲少不得要留下照顾，她便拿温彩当女儿一般，留下来照顾几日，哪怕说几句宽心话也好。她甚至收拾了两套换洗衣衫一并带来，就等着在这儿住上些日子。
反倒是董氏待她亲和，又偶尔指点她一些后宅琐事，梁氏待沈氏即不疏离却也不亲近，一双眼睛总是含着粼粼波光，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疏离感。但唐宛芹却说梁氏最是个容易相处的，只是话不多，但说一句就是一句。
温彩又想瞧，便在麻嬷嬷、双双、青莺陪同下去六福酒楼定了个雅间。
人多力量大，董氏、梁氏各有门道，与人打听了一大堆的各类止吐偏方。
他手里捏着一叠偏方。“三顺儿
麻嬷嬷歪头看着轿内的女子，“王妃，此女不是寻常人。”
七公主出阁，由太子、雍王送嫁，也算是极其体面了，当年景阳出阁，送嫁的是大皇子，从这上面看，七公主大婚远胜当年的景阳。
“被母妃以小十年纪还小，此事过几年再议为由给推掉了。皇后又说，可以让小十在未订亲的顾、池两家后生里挑一个满意的，便是先订亲，过几年完婚也行。”
慕容恒换了身薄衫，这才坐到凉榻前，含笑看着温彩，因呕吐之症没了，温彩这两日又恢复了几分气色，瞧着还不错。
为首者，八抬为制，浅红纱幔外覆，朱色帷帐内盖，华丽张扬。内坐一绯色宫袍女子，高髻珠钗，眉目清秀，容貌娴雅，举止大方，然而年岁略大约有近三十岁模样，却是公主的陪嫁女官，亦是这批陪嫁宫人的头儿。
温橙谦恭地道：“昨儿，我与八\奶奶回了沈家，岳父特意帮我们整理了三个止吐的偏方，今儿一早就过来了。没看到雍王妃，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沈氏脸色微窘，“我家真有秘方……”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把他身边侍候笔墨多年的女官给了七公主，王婉儿可是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女官，这可不是寻常宫娥啊，便是温彩如果有人向她讨双双、冬葵、杜鹃、青莺中的任何一人，她肯定会拒绝，与她们相处久了，感情深了。
双双扶着温彩，麻嬷嬷眉头微拧，同样是女人怀孕，有的人跟个没事人，有人却是妊娠反应强烈，而温彩就属于后者。
梁氏立时想起京城传言：雍王殿下被欲\女算计后落下了病根，一见到年轻女子就控制不住要犯病。
温彩想前世之事，七公主也是这般风光大婚，却没有讨要王婉儿为陪嫁女官。王婉儿后来助五皇子登基，做了五皇子的“华嫔”，五皇子在争逐之中，背后便有王婉儿的影子。就连大皇子也有拉拢王婉儿之意，可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五皇子与王婉儿之间亦师亦友亦夫妻，五皇子敬重冷晓，但更看重王婉儿，曾有一度传出冷晓吃王婉儿的醋。这也是王婉儿虽然得宠却未能位列四妃的缘故，也因她拒绝封妃，反而得五皇子怜爱。
石丞相此刻正站在人群里，静默凝望：嫁妆太奢华了！今晚回去就写奏折，好好地弹劾一番，劝皇帝可不能有下次，再这样嫁几回公主，国库都给掏干了。
但知晓内情的人却知道，这内里有着旁的原因。
这，也要看公主们的受宠程度，当然与她们亲娘的位分也有关系。
温彩的神色蔫蔫的，对麻嬷嬷道：“把我预备的礼物搬进来。”一转头，又道：“二婶、嫂嫂，我今儿着实有些不适，再坐会儿就回府，还得吃太医开的药。”
董氏起身道：“殿下要照顾王妃，我们这就告辞吧。”
瞧瞧这皇子殿下，多体贴王妃，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何氏这会子似故意与董氏作对，冷笑道：“还用你打听偏方，那宫里的太医是吃闲饭的？太医都没法子，就你打听的偏方管用，真是多此一举。”
何氏突地回过味来，尴尬地道：“大\奶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都尊贵，但雍王妃的孩子更尊贵。”
顾澈没有什么恶习，但同样也没什么才华，守成略差，创业无能。
梁氏唤了碧桃过来，“你带八爷去竹院用宴，八奶奶就请到这边来同我们一道吃。”
况且上回皇后上窜下跳的闹腾得欢，一门心思想说服秦荣妃同意，让慕容恒娶顾、池两女做侧妃，她是够用心，可秦荣妃就是块软，任她闹腾许久，重重的拳头到底是击在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竟以一场闹剧收场。
温彩淡淡地道：“中太太就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众人用罢了饭，梁婆子领着丫头收拾碗筷，太太、奶奶们便坐到两侧陪温彩说话。
昔日温青嫁妹，掏的是自儿个的钱财，谁让温青的家业丰厚，那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更得贤妇祖母心疼。
温彩一语道破自己的看法：“华阳可不是不通情理的，我怎瞧着，这事儿的背后又有孙家人的影子。”
慕容恒一进偏厅，就让三顺儿解了锦袍，顿时，一股汗味充斥而来，温彩哇呜一声就要想吐，四财飞一般递过痰盂。
外人瞧来，这是皇帝对七公主的疼爱。
“皇上应了？”
沈氏听到这儿，忙道：“二婶，我娘家祖上便是郎中，明儿我回家问我爹要过专治孕吐的秘方。”
“王婉儿早年曾做过父皇的女人，近来与太子走得太近，又多有暧昧，这是父皇不能容许的。索性答应了华阳，钦点王婉儿为陪嫁女官。”
温彩望了一眼，“你是送嫁，又不是抬嫁妆，浑身的汗味都要熏死人了。”她哇呜了一阵，只吐了几口清水，倒是慕容恒被她一说，径直入了内室，对着外头大叫：“三顺儿
慕容恒道：“既如此，见外的话本王就不说了。王妃病着，本王又不方便招呼你们，就不留各位了。”
他要去封地，但他们母子却一心想掌控慕容恒。
“我的个天！”麻嬷嬷惊呼一声，“这嫁妆比当年景阳公主大婚还要厚重，过之而不及了。”
看来那传言还是真的啊，雍王殿下连她们也不见，指定是担心犯了病。
当先者，四列轻骑开道，接着是两列神驹缓缓驶来。深红服色内侍手持礼器相随，粉红服色宫娥抛洒五色瓣，陪嫁妆奁各取所长在后，蜿蜒至官道深处，京城民众望不到尽头。
不多会儿，便有雍王府的小厮婆子进了厅，温彩指着前面两个小厮抬的箱子，“这是给镇远候府的，嫂嫂看着分派。”指了另一只箱子，“后面那只箱子放在外头，这是给二婶的，二婶带回府帮忙分派一下，里头有张详细的单子。”有个婆子捧着一叠宫绸贡缎的衣料，“那是给八奶奶、八爷的，给你们添几身新裳。”温彩又指着另一个丫头捧的衣料，“那是给中太太、二爷、七爷的礼物。”
温橙夫妇谢了赏。
温彩心里暗道：不愧是皇帝嫁女，自己尽了心思才有十里红妆，可七公主这嫁妆着实太丰厚了，瞧得温彩心里都暗暗惊叹不已。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嫁妆才走完了，最后以四人抬的嫁妆收尾。
慕容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一个多月，宫里的太医什么法子都想过了，送来的偏方也不少，全都试过，一点法子都没有。至于温二太太说要留下来照顾王妃，本王在这儿谢过温二太太的关心，就不必留下了，温家二房的事多，也缺不得温二太太，若是因她，家里少了照应，顺娘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再则，这几日本王昨儿与宫里告了假，往后都不必参加朝会，便留下来照顾她。”
温彩忆起前世的小十，便是由皇后做主嫁给了池聪为妻，却在平叛西北时，池聪战死，结果小十又由做了太后的冷淑妃做主，将她许给了冷家庶子为妻，小十开始了委屈求生的日子。
董氏思忖一阵，脸上的心疼之色难掩，“这等下去，大人承不住，还别说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冷声道：“你做这么多，是想借小十掌控雍王，雍王拒娶顾、池两家小姐为侧妃，你心下不安，你为什么如此坚持，不就是想让她们替你监视雍王的一举一动。皇后，你的心思与疑心越来越重了！”
慕容恒又道：“二安子，代本王送客。”
“前两天，我去永和宫，母妃与我说，皇后想把小十许给建安伯嫡长子顾澈。”
“奴婢们倒还好些，最辛苦的还是王妃，原就自己身子弱，还要照顾殿下。”末了，雪雁还恨恨地道：“殿下和王妃原是多好的人，硬是被贺兰七小姐祸害成这般……”
，看到如此厚重的嫁妆，难免心头不快。
太子为甚对周良娣情有独钟，他爱的是周良娣的才，更爱周良娣那温婉如水的性子。王婉儿的年岁虽大些，但因长居宫/闱，又未曾生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何氏这话落音，所有人都觉得不是滋味。
周氏、沈氏听她唤了声“七嫂、八嫂”乐得见眉不见眼，她们可成了雍王妃的娘家嫂嫂了。
碧桃应了。
太医来后，一张张地审视，最后挑了三张出来。
慕容恒正色道：“不是父皇给，是华阳求了父皇好几日，非要王婉儿做陪嫁女官不可。太子也想要王婉儿，结果因这事，华阳还与太子闹了两日别扭。最后还是顾谦私下劝了太子，说王婉儿此女不宜常留宫中，又列举了几桩她参与朝政的事。太子这才没与华阳争，父皇原不想应，被华阳缠得没法子，就只得应了。”
青莺道：“属下听闻，华阳公主只要了九百九十九抬嫁妆，说什么也不肯逾过景阳公主，说景阳公主乃是嫡长公主，她不敢违逾。”
立时，一个个眼睛透亮，早前的同情倒化成了惊喜。
“好！好着咧，今早殿下走后，王妃就带着麻嬷嬷她们去街上瞧稀奇了，回来后奴才还听双双几个夸七公主的嫁妆丰厚……”
“我也听礼部许大人说了，这二百抬聘礼是过了礼部和内务府过目保管的，也就是说皇上和皇后只给七公主备了七百九十九抬，这倒也过得去。当年景阳公主大婚，可是整整一千抬嫁妆，其他庶出公主六百抬的有之，七百、八百抬的也有。”
几人跟在雪雁身后，兜转之间就进了栖霞院，却没有进内院，而是去了东边属于慕容恒读书、练功、会客的会客厅。
他一面说着，一面给慕容恒搓背。
有些宝物当年景阳公主大婚可是没有的，但这次七公主大婚却一一亮相，皆都有了。
之后，便是陪嫁宫人手捧嫁妆：玉如意、夜明珠、
麻嬷嬷像得了宝一般，立马派了沙虫儿回温家报信传话“王妃试过偏方，旁的不管用，就温八爷夫妇给的一个偏方正合王妃，殿下很高兴，让小的回来与大\奶奶（二太太、八爷）说一声。”
皇帝对皇后近来的这些事颇是反感。
皇后身子微颤，夫妻二十多年，这是皇帝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犀厉而冰冷，更是如此坦然地表达他对她的不满。
正说他所言“你心里清楚”，她嫁他一生，从未看懂过他，而她自己在他的面前却像是透明的水晶，没有半分的掩饰。
是的，他没说错，全都没说错。
她就是不放心，她怕有人再来抢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到了现在，太子还没有儿子，谢良娣十月怀胎，只诞下了一个郡主，这让皇后道之不出的遗憾，如果周良娣的那个孩子还在，太子就有儿子，唯有子嗣的太子，这位置才算真正坐稳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抱皇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