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诚伯的故事（1/2）

娄江把于寒叫到面前，详细问了问于家遭逢变故的前因后果，又和邝知县商量了一番才说道：“世子勿需急躁，于家的案子本官也有耳闻。我与邝知县也商量过了，眼下倭寇四处流窜，押解他们赶赴西北一事也不得不缓一缓。这样，就先让他们在县城里住下，费用都由我们王府一力承担；另一方面，我派人立刻禀报王爷，由王爷出面给陛下上疏。于道恒被人弹劾贪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点面子，皇上还不会不给的。”

娄江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朱祁铨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于寒更是千恩万谢了。

知县邝世奇也是个锦上添花之人。提议道：于家上下将近百人，天台县城不大，若是尽数安排在客栈，一来没有那么大的店面；二来于家人目前毕竟是戴罪之身。按理说，应该先行羁押了入狱。过于张扬了反而不美。而恰好本县的首富彭员外在县城之中广有房宅，也是个笃信儒学之人，与邝县令私交甚好。由邝县令出面，借他一处宅子，安顿下这百十来人，还是不在话下。

于寒大喜，正要跪下谢恩，却被朱祁铨拉住。朱祁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有劳邝知县了。邝世奇便有了一股强烈的受宠若惊之感。要知道，这是殿下第一次给了他一个好脸。当下便命人火速将彭员外请到了县衙。不出意外，彭员外果然是慨然应允。

世子朱祁铨还真是个性情中人，他与于寒颇有一见如故的意思，非要搬到彭宅与于寒同住。长史娄江自然不肯答应，千拦万阻。于寒知道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方便与世子过于频繁的交往，因此也尽力帮着娄江说话。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朱祁铨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明天去找你，咱们摆酒压惊。

彭员外引着于家人来到彭宅之时，夜已经深了。简单用了些饭菜，就在于诚的安排下，各自回屋休息。在于寒的授意下，小娥和那个女郎被安排进了一间安静整洁，条件较好的房屋。于诚本来给他挑了一间独立的上房，于寒却不肯，非要和于诚同住才行。于诚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大起大落、惊险异常；再加上无意之中结识了世子殿下，于家的复兴大有希望；所以于寒躺在床上，虽说身子疲乏至极，可一时半会却偏偏睡不着觉。

“义父，不但孩儿，就是于府上下，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有这般的手段。左右是睡不着了，不如就跟孩儿聊聊您的故事？”

于寒从衙堂出来，就找了个机会把堂上之事跟于诚学了一遍。于诚也是兴奋异常，当时就连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这个时候也睡不着，索性翻身坐起。他呷了一口茶，轻轻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才缓缓说起了往事。

“说起来，老夫进入于府也有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了······”

在接下来一个时辰里，于寒一声未吭，完全沉醉于于诚早年的传奇经历。原来，于诚本姓韩，山东济州人士，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任侠仗义的好汉。他父亲早年病逝，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取妻成亲后靠着几亩良田、一头耕牛，日子虽说不上富贵殷实倒也还吃喝不愁。

不料村中一个姓孙的大户人家，独独看中了韩诚家的这几亩良田。几次想从他手中买下地契，韩诚始终不肯。于是孙姓便招呼了村中几个泼皮无赖共同给他设了一个赌局。韩诚不知是计，输了个昏天黑地。不到一个下午连地带房子全都输给了人家。几个泼皮假充好人，在他们的劝说下大户装模作样地勉强同意只要地契便罢了。

立下字据后，韩诚回到家中好不气恼。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顿觉其中有诈，便上门与孙大户理论。一言不合双方动起手来；韩诚盛怒之下，手上没了分寸，竟害了孙大户的性命。没奈何，连忙回家泣别了母亲妻子，在衙役捕快赶来之前孤身逃离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