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马仔求婚(2/2)
林天听得莫名奇妙,可仔细一想又马上明白了,马仔一定是在阿兰那里碰壁了。于是他向孙王二人招招手,然后领头走出篷外。林天走出了约二十来步,才停下脚步回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孙王二人:“到底怎么坏的?”
孙半仙叹了一声,又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坏了不奇怪,没坏才是见鬼了呢!”
“马仔自己去说的?”林天继续问道。
孙半仙向王一平努了努嘴:“是酒鬼。马仔答应给他两坛谢媒酒。”
林天望向王一平。
王一平松了松红鼻子:“这两坛子酒是喝不成了!”
原来,林天在成珠楼匆匆而别以后,马仔又磨着孙半仙和王一平,让他们替自己去做媒。孙半仙只是笑嘻嘻地吃着不说话,王一平也想学孙半仙只喝酒不表态,可马仔急了伸手把桌上的酒瓶抓了过来:“老酒鬼,今天你要是不帮我,这酒你就别喝了!”
王一平正喝得过瘾,眼里望着那大半瓶酒,用几乎是乞求的话气说:“哎哎,马仔,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那酒拿过来呀!”
“不,你先答应了。”马仔用一手护着酒瓶。
王一平想抢,可想到自己又干又瘦,当然是抢不过马仔的,只有作罢了,于是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本来出家人就是要善事的嘛!你的事我包了。快把酒拿来吧!”
孙半仙嘻嘻一笑,斜着眼睛看着王一平:“你算个什么出家人呀?!”
马仔怕被孙半仙一搅和,王一平又要反悔,赶紧边给他倒酒边说:“道爷的善心,谁都知道嘛!如果阿兰真的答应了,我送你两大坛谢媒酒。”
离开了成珠楼以后,马仔推着王一平往江边走去,孙半仙一脸坏笑地跟在后面。
王一平并不算得上伶牙俐齿之人,但偶尔他也会帮人解签算命,也算有机会操练一下嘴皮子。因此这时替马仔去说媒,倒也真是合适。可毕竟他和大家一样,与阿兰熟得就像一家人似的。这时要他开口说这事,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些日子,阿兰一直与德轩、林天和孙半仙马仔他们住在赤岗塔下,白天就划了一条小船来往于珠江上,摆渡赚几个小钱。这天,她刚搭了几个卖菜的过江,把小船划回南岸以后,她觉得有些饿了,便拿起了早上出门时带来的两个馒头吃了起来。她还没啃两口,就看到了孙半仙、王一平和马仔三人走了过来。
“孙先生、酒道士、马仔,你们怎么来了?要过海吗?”阿兰放下馒头,掠了一下头。
孙半仙古古怪怪地看看马仔和王一平,咧嘴笑了笑,可没有说话。
王一平倒是张了张口,可也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马仔急了,暗中伸手捅了王一平一下。
阿兰觉得三人神态有点奇怪,眨了眨大大的黑眼睛:“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啦?”
马仔又捅了一下王一平。王一平表情颇有些尴尬,甚至可以说是痛苦。他无可奈何地挪动着脚步,跨上了阿兰的小船,把阿兰拉到小船的尾部,压低声音说道:“这个那个,我是说……”
“酒道士,你今天是酒喝多了吧?谁怎么大方呀?请你喝那么多酒?”阿兰“咯咯”地笑着。
“不不、不是!”王一平连连摇头,回头看了站在岸边的马仔,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地说。“阿兰呀,我说这是,你看你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算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找个这个婆家了。是不是?你看马仔这人怎么样?我看就挺好嘛!你们两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划船来他修桨,你煮饭他吃菜……”他的话说开了,也就收不住了,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当然也更没有在意阿兰脸色的变化了。
阿兰脸色的变化是在短时间内进行着的。她原来就略显黝黑的脸先是变得煞白,紧接着胀得通红。她的嘴唇颤抖着,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可没想到自己正站在船尾处,一退就往下掉,整个人“濮通”一声落入了江水之中了……
王一平正说得滔滔不绝,冷不防听到这一声,被吓了一大跳,嘴巴张得老大,可还要说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岸上的马仔和孙半仙先是看到阿兰脸色大变,然后便看到阿兰摔下江中。两人也被吓呆了,愣了一下,接着一齐叫着阿兰的名字跳上小船,冲到船尾去救阿兰。
阿兰毕竟是从小在船上长大的“蛋家姝”。尽管这时正值寒冬,江水冰冷,可她仍然迅而灵活地从江水中钻了出来,双手攀住船延,用力一撑便上船来了。
“阿兰!”孙半仙叫了一声。
阿兰瞪着三人,喘着气。突然她“哇”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不成声地叫着:“走开!你们、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阿兰,我、不关我的事!”孙半仙摇头摆手,一付百口莫辩的样子。
“走,你们都走!”阿兰坐在她的小船船头,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脸上也是湿糊糊,早已分不清是江水还是泪水了。
林天听完孙半仙和王一平你一句我一句的叙述,皱着眉摇了摇脑袋,心想这叫什么事呀?!刚才自己真应该拦住马仔,不让这么焦急就去跟阿兰提什么婚事。孙半仙和酒道士也老大不小了呀,怎么也跟着马仔这愣头小子一起疯呀?唉,这事应该怎么收场呢?唉哟,阿兰呢?想到了阿兰,林天急急地问道:“阿兰现在在哪儿?”
孙半仙犹豫了一下:“她应该在她的小船上吧!”
“她没回来过?”林天继续问。
“没、没有。”孙半仙有点迷糊。
“唉,亏你还说是阿兰的半个师傅,亏你还是悬壶的郎中。你就让她这么浑身湿透地呆在船上?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呀!”林天边说边向江岸跑去。
赤岗塔下,灾民们居住的草篷区紧靠着江边,阿兰的小船就泊在离草篷区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旁。林天绕了两个弯便到了。远远地他就看到阿兰的小船正靠在那里,而阿兰则愣愣地坐在船尾,脸朝着江面。林天不由地把脚步放慢了。在铁血的军旅生涯中,他无论是独当一面地指挥千军万马纵横,还是协助翼王处理军政大事,都是显得那么的有条不紊,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手足无措了。终于走到了小船边上了,他暗暗咬了咬牙,张了张口,声音很轻地叫了一声:“阿兰。”
阿兰侧头看到林天,愣了一下,接着却“哇”地大哭了起来。
林天被吓了一大跳。他想上船去劝一劝阿兰,可又怕阿兰哭得更利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林大将军这时只能尴尬地立在岩石上,一付进退维谷的模样。
阿兰哭得更是肆无忌惮了。这里离赤岗塔下的草篷区太近了,她的哭声很快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中,林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更觉不知所措。幸亏这时孙半仙挤开人群,走了过来。林天如遇救星,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急急地低声说:“孙先生,您看怎么办?阿兰只是哭,而且哭个不停。”
孙半仙瞄了仍在哭泣的阿兰,摇了摇头,又老谋深算地拈着下巴的胡子说道:“我看此事麻烦!你我都是劝不了她的。要是德轩在,也许他行。”
林天扭头看了孙半仙一眼,并没有说话。他心想这位郎中先生说得没错,可说了等于白说。他又望向阿兰,一贯清晰的思路此刻却变得有点混乱,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孙半仙还是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懂得怎么给人看病吗?”
林天被问得莫名其妙,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半仙一笑:“看病先给断症,对症才能下药。”
林天眨了眨眼睛。他有点明白这位老气横秋的郎中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底要说什么了。
孙半仙看了看林天的神态:“明白了不是?哎,就是嘛!我们弄了半天,连症还未问呢!怎么下药呀?当然这个症,不是谁都能断得了的。女人的事还给去找女人!”
林天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九小姐。”
孙半仙歪着嘴笑着:“你才想起来呀?”
“对,我这就去找她。”林天转身就要走。
孙半仙一把拉住了他:“阿石,抛头露面的事,还是我去吧!”他虽然还不很清楚林天的真实身份,可他也为林天治过伤,自然也看到了林天身上那密集的刀枪伤痕,那也自然地猜到这位周石绝非一般人物了。
林天明白孙半仙的心意,便感激地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会有事的,我腿快,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看着阿兰吧。”说着转头又要走。
孙半仙仍然拉住他:“你就这么去了?伍家可是广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看你这身破烂,看门的不一扫帚把你赶出来才怪呢!”
林天想了想也是,可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只能苦笑着望着孙半仙。
孙半仙也想了一下,说道:“你回去把德轩的那件长衫穿上去吧!就是那件深蓝色的。”
林天点点头,转身便去了。
林天确实脚力很快。没有一顿饭的工夫,他已经来到伍府了。
此时已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几个下人正慢慢腾腾地打扫着门前的空地。林天很有礼貌地上前打了个千,说自己是九小姐的朋友,现在有事求见九小姐。下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极不合身长衫的林天,当然他们也都知道这位从西洋回来的九小姐是大老爷的心肝宝贝,是个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于是,他们冷淡但仍十分客气地把林天迎进了门厅,其中一个问了林天的名字,便急急进去通传了。
不一会儿,慧娟快步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杏黄带花的棉衣和一条天青色的裤子,一付本地少女的打扮。她一见林天,表情立刻显得有点紧张。她紧跑了几步,边跑边说:“哎,林、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天还没来得及回答,慧娟已经来到跟前了。她也不等林天回答,便继续问:“是不是、是不是德轩出什么事啦?”
林天一笑:“德轩在新宁还没回来,估计还给两三天吧!”
慧娟松了一口气。
“是阿兰!九小姐,你现在能不能去一趟呀?”林天解释道。
“行呀!”慧娟很干脆地答道。她回头跟那几个下人交代了一句,便与林天一起离开了。
一边走,林天一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慧娟。慧娟是越听越好气,也越听越好笑。他们回到赤岗塔下那块大石旁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刚才围观的人们也早已散去,孙半仙缩着脖子蹲坐在离大石两丈多的另一块稍小一点的石头上。看到慧娟真的来了,孙半仙如获重释地站了起来,拍了拍**上的土,又向慧娟见了一礼说:“九小姐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孙先生言重了。”慧娟还礼道。
“孙先生,你怎么坐在这里呀?”林天问道。
孙半仙望了望仍像塑像一样坐在船尾的阿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走了以后,我还想去劝一劝她,可是无奈……唉!九小姐,既然你来了,我也该回去煮饭了。”
林天犹豫了一下,可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慧娟一笑:“天哥,你也去帮帮孙先生吧!这里交给我。”
林天又望了阿兰一眼:“那、那就麻烦你了。”说着,他脱下身上的棉衣递给慧娟。“阿兰刚才落水,现在身上的衣服应该还是湿的。麻烦你给她披上吧!”
慧娟微微一笑,点点头:“林大哥真是个细心人。放心吧!”说完,她扭头走向了阿兰的小船。
阿兰自从父母遇难以后,一直得到德轩等人的照应,所以她对德轩他们都是心存感激的。对于马仔的心思,阿兰这个聪明的女孩也是早就感觉到了的。当时,司徒伯夫妇仍然在世,马仔就十分殷勤地三头两天跑到他们船上来帮忙。司徒伯夫妇对马仔有如子侄,可阿兰却从马仔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他肯定是对自己有意思,可她却一点也不喜欢马仔,当然她作为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至于自己应该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孩,阿兰也没法说清楚。后来,她认识了德轩,就暗暗地想过将来自己要嫁的男子一定要像德轩哥那样的。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林天的出现。不知为什么,这个蛋家妹第一眼看到那个并不善谈而且略显沧桑的男子,就嘭然心动了。开始这种感觉还是模模糊糊的,直到在那场大火中林天冒险抱着她冲了出来。虽然当时阿兰正值双亲突亡的变故,整个人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可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年青男子抱住,正是这一抱使她下定了非林天不嫁的决心。这次马仔突然伙同着孙半仙和王一平前来求婚,阿兰被吓了一跳,开始她也确实是真是被吓哭的。后来,当她看到林天前来劝慰自己,才觉得心酸,终于痛哭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天色越来越沉了。阿兰此时才觉得江风吹过,刚才浸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越来越冷,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正在这时她感到一件还带着暖意的棉衣披到了自己身上,她回过头看到了慧娟,满心愁苦,鼻子一酸,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慧娟紧靠着阿兰坐在了船尾,伸手搂住阿兰的肩膀,微笑道:“小阿兰,你到底哭什么呀?”
“我、我,他们……”阿兰平日也算伶牙俐齿,可此时心中千头万绪,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不就是马仔那个马大哈向你求婚吗?”
“那、那不就是嘛!”阿兰抹着眼泪。
“就是什么呀?!”慧娟看着阿兰。她见多识广,可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这种谈婚论嫁的事情,她自己也还是似懂非懂的。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集说。“其实,我看马仔这人也不错呀!你父母也不在了,为何不……”
“慧娟姐,我、我根本不喜欢他。”阿兰急了。
“噢,我明白了。”慧娟恍然大悟。她冲着阿兰眨眨眼。“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是吧?”
阿兰脸一红,垂头不语。
慧娟摇了摇阿兰的肩膀:“来吧!告诉慧娟姐,那人是谁?”
阿兰仍然垂着头,神情甚是忸怩。
“我们都认识的?”慧娟十分聪明,心想自已和阿兰都认识人也就是那几个,怎么也猜得到的。
阿兰红着脸,望了望慧娟,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慧娟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德轩?”
“慧娟姐,你说什么呀?”阿兰拼命摇着头。
慧娟心里一松,可又不禁犯疑,扳着手指算了算能让阿兰动心喜欢的实在没有几个了:“那是林大哥?”
阿兰没有说话,她的头又垂了下去。
无言就是默认了。慧娟大感意外,可也忍不住为阿兰高兴,便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小阿兰看上的竟然是林大哥。林大哥可是我的师傅,那你不是要做我的师娘吗?”
阿兰的脸红得更利害了,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继续摇头,口里连说:“不是的不是的!”
慧娟不忍再去取笑阿兰,便很认真地说:“阿兰呀,你应该跟林大哥和马仔把事情说清楚嘛!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总是会再生的。”
“可、可这话怎么说呀?”阿兰的声音像蚊子叫似的。
慧娟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帮你去说。”
阿兰被吓了一跳:“慧娟姐,你怎么说呀?”
慧娟皱了皱眉:“这倒也是,怎么说呀?这样吧,我看经过今天,马仔应该不会乱来了。反正也准备要启程去新金山了,你就慢慢地向林大哥暗示一下吧!林大哥也是聪明人,他应该会明白的。”
“怎么暗示呀?”阿兰继续问道。“慧娟姐,你怎么向德轩暗示的呀?”
慧娟脸一红,轻擂了阿兰一拳,嗔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哪?”
阿兰索性耍赖,摇着慧娟的手说:“慧娟姐,你就教教我嘛!”
慧娟红着脸,不再搭理阿兰,把话题扯了开去:“还有十天就要启程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倒没有好准备的,就是几件洗换的衣服,包起就走了。”阿兰突然扭头望着慧娟。“慧娟姐,你说我真的能去新金山吗?”
慧娟有点奇怪:“当然能去,为什么这样问呢?”
阿兰咬了咬下唇:“他们说女的是不能坐船出洋过海的。”
“胡说!我不是女的吗?我都坐船穿州过洋多少次了。”慧娟笑着。
“可是前两天林大哥和马仔他们去问过几个猪仔馆,都说只收男丁的。”阿兰十分担心地说。
慧娟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说:“是吗?这我倒真的不知道。等一下问问林大哥他们再说吧!阿兰,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马仔……”阿兰苦着脸。
慧娟知道她还在担心马仔向她求婚的事,突然灵机一动,便笑着冲阿兰眨眨眼:“我有主意了!你放心跟我一起回去就是了。”
“那……”阿兰还在犹豫。
“别想太多了,走吧!”慧娟一手拉起阿兰就走。
两个少女回到草棚时,孙半仙、王一平和马仔已煮好饭了。马仔见慧娟和阿兰进来,赶紧红着脸低着头,想找个地方躲开。慧娟拉着阿兰抢前两步,堵住了他,笑着说:“好了,马仔。你不用躲了。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马仔,阿兰。今天开始,你们以兄妹相称吧!”
大家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哄然叫好。在叫好声中,马仔和阿兰却都红着脸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慧娟轻轻捅了捅阿兰的腰,细声说:“阿兰,叫哥呀!有这么一个哥哥,你不高兴吗?”
阿兰看了看慧娟,又望了望马仔,憋了半天才细细地叫了一声“哥”……
一件挺尴尬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马仔虽然求不到婚,却多了一个妹妹。他和阿兰的性格很像,都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刚开始两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没过一会儿便都随着大家一起聊天说笑了。
吃着饭,大家的话题很自然便拉到即将启程去新金山这件事上了。慧娟告诉大家,凯森的船已定在十天以后出。大家听了都十分兴奋,但也有些不安,担心德轩赶不回来。
林天深知德轩的为人,便劝慰大家道:“放心吧!德轩为人做事都十分稳当,是肯定能赶回来的。”
“林大哥,前些天你不是说要去联络可以在新金山接你们的人吗?有消息了吗?”慧娟问道。
其实林天自从回到广州城以后,就一直与城里天地会的堂口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并在天地会的帮助下,安排了不少在新宁一役中失散的太平军战士乘船下了南洋。近些年,朝廷对天地会征剿不断,不少重要堂口都遭到严重的破坏。于是许多会中的兄弟便随着沿海地区的移民到了南洋、南北美洲和澳大利亚等地,所以洪门天地会在这些地方都有联系人以协助会中的弟兄。林天正是通过广州的天会地分堂,找到了一个在澳大利亚专门引领新到的华人前往金矿区的联系人。此时,林天只是简单地告诉慧娟和大家,接应的人已经找到了,并已经通知他在南澳洲最多华人登6的一个叫罗伯的地方等候。说着,林天还掏出了一张写着洋文地址的纸交给慧娟。
慧娟接过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用中国的毛笔写着“南澳大利亚罗伯”一行英文。英文写得歪歪扭扭,但勉强看得明白。而在英文的下面,则用中文写着“南澳底黎惹桂陈湾汪九”慧娟把罗伯这个地名记了下来,准备与凯森见面时告诉他,然后把纸还给林天,并问道:“这个汪九就是接应的人吗?”
林天点点头:“对,听说他是专门从桂陈湾带人去淘金区的。”
“这就好,我正担心这事呢!”慧娟扭头看到阿兰,又接着对林天他们说。“还有一件事,你们去打听过,说不要女的。有这事吗?”
“我问过两家猪仔馆,都这么说!他们说搭女人出海不吉利。”马仔抢着回答。
“真还有这种忌讳,我还真不知道。”慧娟咬着下唇想了想,又回头宽慰地拍了拍阿兰的肩膀。“放心吧,阿兰!总会有办法的。万一真的不让,你就女扮男妆嘛!花木兰扮男的当兵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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