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除夕夜林家祭宗祠（1/2）

林家上下，各色齐备，府第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油了桃符，焕然一。

林家老宅家祠宅子东面，进了棂星门，大门上绘有彩绘门神，家祠左右建有两碑亭。等到黛玉跟着哥哥穿过仪门，便见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面悬一匾，写着是“林氏家祠”四个字。旁书“前翰林掌院士佟君浩书”，两边有一副长联，也是那位佟太傅所书，写道：

忠厚近鲁愚，毕竟传家是；

勤俭似艰苦，须知奋进由斯。

进了大殿，大殿又名“善厅”，里面供奉着祖先神位，也是整个家祠精华所，殿内梁头、驼峰、脊柱、平盘斗等木构件，用各种云纹、卉图案组成，雕刻玲珑剔透，并且都绘有精妙绝伦彩绘，以青绿、土黄为主调，间以橙、赭、玫瑰红等对比色，图案清晰艳丽，实乃罕见。大厅两端设有楼梯，可登临二楼，里面珍藏着历代皇帝赏赐诰命文书，品级朝服。

黛玉跟致远身后，大殿中已有青衣奏乐，正前方是林家老祖遗像，两边也有几位列祖遗像，其中就有致远父亲及林如海。

兄妹俩站供桌前，致远便示意管家祭祀开始。众小厮站殿传菜，到了门口便将酒馔交给里面丫鬟，一人一人传递，交给主子时便跪着抬高托盘，恭恭敬敬交给致远。

致远将供品放供桌之上，黛玉站供桌之西，东向立，同哥哥供放。不大一会儿，桌面上便排满了四荤四素四供果，黛玉和致远各执香烛，恭恭敬敬跪宗族牌位前祭拜祖先。

礼毕，黛玉站一旁，见哥哥从托盘中拿出了族谱，上面有他们这一脉列位先人。

致远用红色朱砂笔将家谱中“林如海”名字轻轻一钩，表示长者已逝。黛玉看了满心酸楚，但是她告诉自己，祖宗牌位面前决不能哭，至此，父亲才真离开了她，成为了林家已故先人之一。

恭恭敬敬将家谱放回到金盘中，两人转身离开家祠，往玲珑馆去。这几日天渐暖，梅树上打起了苞，粉红，素白，淡红，一个个娇俏可爱。今日家里也不放爆竹，也不请戏，致远和黛玉一商量，这过年也不能太素，到底不吉利，就命下人们多扎了灯，挂树下，夜晚降临时，院子小径上就好如金龙摆尾一般，黛玉昨日就看山楼望了望，半个园子收眼底，就是莲池上也点着盏盏灯。

罗管家早就侯了玲珑馆外，见到两位主子迎面而来，忙道：“少爷、姑娘，年夜饭已经摆好了。”

致远和黛玉进了正厅，这里平日不大使用，每日里用膳兄妹俩也只厅，今日大不同，是除夕夜宴，应该正正经经摆正室。

黛玉见满桌子素宴，却做得色香味美，不禁夸赞：“哥哥，这碧云观师傅做斋菜真是好。”

“你还没尝过，就知道是好了？”

致远笑着打趣黛玉。他前世时候是地地道道北方人，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阴差阳错投身到个江南小书生身上，这苏州人饮食一向清淡，酒精纯度也不高，自然是引不起致远兴趣。和朋友游玩时候也不太饮酒，弄大家还以为这人是个不善酒量，其实正相反。

黛玉听了哥哥调侃，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和哥哥感情深了些。一边有小丫头拿了水净手，黛玉看看屋内，尚有七八个服侍人，便说道：“你们也都散去了吧，我知道，水心亭那边正开宴呢，去吧。”

下人们哪敢走，虽说黛玉发了话，但是都拿眼去瞄着致远。黛玉便知这些人惧怕哥哥，心中有些好笑。她和致远哥哥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哥哥是好说话，待人也和善，会体贴人，黛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府里大部分人见了哥哥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

其实黛玉哪里知道，致远对她好是因为两人是至亲兄妹，这府里上上下下也知道少爷人品出众，但若主子发起火来，那可不是一般大。所以大家听了黛玉话，还是无人敢动。

致远看妹妹向自己使眼色，有些好笑，一想到黛玉刚见到自己时候，还很拘谨，现如今就能跟自己撒娇了，他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人格魅力啊！看来每日抽出时间和黛玉一起用膳，两个人闲谈还是有助于促进兄妹感情。

“好了，就听姑娘吩咐，你们都去吧，只是回来，不准贪玩。”

小丫头们听了致远话，笑嘻嘻出去了。

致远和黛玉见罗管家依旧一边伺候着，便说道：“罗管家一年也辛苦了，同我们兄妹俩一起吃吧。”

罗管家再三推辞也不肯，只饮了一杯清水代酒，致远也不苦留他，“我知道，园子里人必定是要给你拜年，去吧，明日无大事你也不必过来，只家好好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