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家庄里闲谈赏赐（1/2）

三十儿一大早，林家西边角门便打开，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了一批年岁不大小丫鬟、小厮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往出走，林家宅子外面等候着他们父母、兄弟。

宅内宅外两批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出来穿着衣，一个个腰间坠着沉沉荷包，手里还拎着包裹；等候人大多衣衫破旧，脸上是日经月累劳作后留下来晒伤。

罗大娘亲自角门地方嘱咐着众人：“今儿是少爷、姑娘恩典，叫你们家里过个团圆年，到明天晚上酉时初刻关门前必须回来，若是因为贪玩误了主子家事情，仔细你们皮。”

小丫鬟和小厮们诺诺称是，那外面等候家人们也早就凑上来，讨好和罗大娘说：“大娘放心，我们看着呢，必定明天正点时候给送回来。”还有不断说林家少爷姑娘是活菩萨，一个劲儿阿弥陀佛。

这次放回家过年共有二十六个，年纪不大，家里大多是庄户人，姊妹们又多，听说林少爷家带下人极好，不打不骂，年节赏赐又多，女孩子到了年纪，愿意赎出去也就是给几两身价钱，不会多难为。这些家计艰难见这么好，便上赶子求了管事妈妈，或是与林家常来往牙婆，就盼着给家里孩子找个活路。

这些孩子们欢欢喜喜归家去，林家角门又严严实实关上了。

只说这二十几人中有一个女孩子叫香卉，今年只十三，年岁不大，但依稀能见是个美人胚子。今日来接她是香卉大哥，头两天得了这好消息，今日天还未亮便被母亲打发了出来接妹妹。香卉家苏州城南赵家庄，本名叫赵大梅，因管事妈妈嫌这名字粗俗，便改了叫香卉。这丫头还挺高兴，觉得比自家爹爹起要好听多了。

赵家庄上上下下六百来口人，都是靠种田为生，偶尔也有那进城做小买卖。香卉家就庄子当间儿，一个大院子，五间正房，远远就见两盏大红灯笼挂院子前。

就这么看，她们家也不像是日子过不下去要卖儿卖女样子。其实，香卉表婶林家做灶上厨娘，和罗大娘关系极好，她婶子知道林姑娘院子里要添置三等丫头事情后，便想到了自家外甥女儿，忙打发了儿子去香卉家，香卉爹娘自是乐不得。签是活契，只林家呆到十七岁，若是得了姑娘少爷法眼，将来跟着姑娘陪嫁也是好。林家给了十两银子，每月还有五百钱月例，吃穿用度都不是家里能比，香卉一家子自是感谢她婶子情谊。

一进家门，香卉爹娘和几个妹妹便围了上来。“姐姐，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姐，你这簪子是银吗？”“姐，你包袱里是什么啊？”三个妹妹一齐围上来，叽叽喳喳吵香卉有些头晕。

她娘一见大姑娘样子，呵斥了几个小：“没眼力东西，看不见你姐姐累了嘛？一边去站着，让你姐歇歇。”

香卉透了口气，笑着看几个害怕她娘而站到墙角三个妹妹。

“娘，大过节，干什么说妹妹们，来，都到这里来，姐姐给你们带好东西了。”说着就拿起床上放着那个大包裹。

“娘，这是姑娘赏给我桂，给妹妹们吃吧！”香卉将果给了三个妹妹，这些小姑娘得了东西便乐跑了出去给街坊伙伴们炫耀。气她娘后边喊：“作死小蹄子们，那样好，要留着给客人。”

香卉忙拽了娘回来：“娘，这是干什么，妹妹们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这样好，留着给客人干什么？”

香卉娘见屋中就只剩下了自己丈夫和儿子，一点香卉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也不学好了，才进府里面几天就学这样大手大脚！”

香卉也不理会娘，只是咯咯地笑：“爹娘，你们看看，这是府里发月钱。”说着就拿出了一大串铜钱，足有一千，看香卉娘眼睛都直了。

“我姑娘，怎么这么多钱啊？怕是能有一两银子了吧？”

“恩，正好是一千文，哪天叫爹进城换了银子。”

铜钱到底不如银子值钱，有时候甚至还会贬值，当然是兑换了心理安稳些，别看香卉年纪小，但是这些事情却是早就懂得了。

香卉爹诧异问道：“你上个月回来时候不是带了四百个钱了吗？这才一个月怎么就攒下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