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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绢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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杲杲炎夏,在喓喓蝉鸣的催促中悄然缓行,悠悠荡荡便滑过六月末梢。七月初始,辽国使臣来朝,宋辽两国自“澶渊之盟”后,近百年来通融交好,宋国每岁赐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两邦以兄弟相称,于边境设置榷场,互通贸易。辽与夏国关系素来亲密,宋夏近些年冲突不断,太皇太后还曾私下知会辽邦,希望其从中斡旋调停。故而此次辽使莅宋,朝廷上下自然极为重视。

辽人此番使宋,一来听得风声,宋国屡遭夏人袭扰,特来慰问兄邦,另一面,辽国皇帝自知宋国小官家已渐长成,亲政也在眉睫之间,自然得差了人来混个脸熟。辽人此行,特意携来一批珍贵物件,乃是当年神宗在世时,赠赐辽国的二十柄高丽青绢摺扇,无论品相还是其中所含深意,皆不同凡响。辽帝望得宋帝御题于扇,以示两邦深情厚交可比磐岩。

赵煦心知辽人狡诈,面上与宋国通好,背地里却纵容夏人袭宋。辽人见神宗壮志未酬身先死,宋国朝内乱似一锅粥,被夏人区区几番扰掠,竟吓得措手不及,私下还腆了脸来求他大辽从中协调,颜面尽失,哪还有半点兄长邦国之尊!想来这么些年,从宋国身上也捞了不少银钱,既是金主,面上总也要帮衬一番,暗里却袖手旁观,授意夏人无须顾忌。

皇帝对此类情面交往之事素不上心,然身居帝位,有许多事,是令他烦恼又关念的承责与负担。他念及那绢扇是父亲钦赐之物,不禁心下又是一阵濡湿动容。他的父亲已逝去六个年头,而他,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得。

晚上皇帝御临睿思殿,诏慕刘二位内人案前侍候。内侍殿头刘瑗呈了绢摺扇来,打开那檀木匣,见其中整齐躺列着一柄柄青绢扇,在浮动的光影间,折射出几许淡竚郁悰。

刘瑗轻声道,“禀官家,二十柄绢扇皆在此,请陛下御题,”见皇帝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又添一语,道,“辽使逗留多日,明日清晨便启程归辽依太母娘娘之意,正好赐了陛下御题扇,也算是饯行之礼。”

赵煦心知太皇太后是要他今晚务必皆数题写完,遂一颔首,示意刘婵媛碾一池龙香墨来。慕秋容与刘瑗从木匣中取出绢扇,逐一展开。婵媛素手生香墨,眼梢有意无意拂那御案,见皇帝闲闲坐于案前,一手支颐,眼有郁色,怔怔看那二侍展摆绢扇。他今日又使“龙香墨”,应是顾念这绢扇与先帝之间渊源,他又伤心难过了么?她不禁暗自担忧,想着自那日他圈了她在怀中,她恁是几日未睡安稳,甫一阖眼便是他绸缪笑意,川流不息地从她眼帘穿行而过,兜兜转转,百转千回。他牵唇微笑,幽幽说,“你的手好凉。”她徒然觉着天地间豁然明媚,万般花草齐齐绚绽,不知何时,他已是悄然匿藏她心底的清影,她捉不住亦赶不走,只能任凭他若即若离,来去自如。他这几日同她相处总携了几分拘谨,全然不见那日温存,亦很少展颜。或许近日边事堪忧,扰他清思,刘婵媛暗自一叹,又垂了双眸继续手中研磨之势。

香墨碾成,刘瑗呈了紫霜笔来,皇帝默默接了笔。慕秋容抿唇一笑,“官家可想得写什么?”

刘瑗见皇帝一副若有所思之态,忙接口笑道,“太皇太后意思是不如题‘百年通好’”

赵煦玄眉猝然一拧,刘瑗见皇帝神色有异,手中迟疑,便又是一笑,道,“官家圣意如何?或是另有他意?”

想起此前辽人种种,赵煦叹了口气,轻声道,“没有,朕并无他意。”

刘瑗暗忖是否方才提及太皇太后,以至现下皇帝不愿多言,他又端捧一脸笑意,道,“太皇太后有吩咐,说此事还凭官家之意,娘娘那‘百年通好’也只一说而已。”

“当真依朕之意?”赵煦忽然一笑,拈了笔于手中。

刘瑗躬身笑道,“官家乃一国之君,凡事自然听官家做主!”

“好!”赵煦扬眉一笑,提笔道,“若依朕之意,便题”他眼角突然渗出一缕顽黠来,声音又高得几许,“收复幽云!”他又挑眉一扫刘瑗,笑问,“如何?”

此语一出,刘瑗慌了神,惶然嗫嚅道,“这,不官家”

秋容见刘瑗语结窘态,不禁咯咯一笑,她撇了刘瑗一眼,道,“官家鸿鹄之志,收幽云要塞,拓我国土,壮我国威,此乃大宋之福,亦是百姓之福。刘殿头应当高兴才是,何以如此慌张?”

刘瑗哑然,他动了动双唇,狠狠瞪了秋容一眼,慕秋容这才意识又说错话,忙惙然垂首缄言。未料皇帝心绪似是忽然转佳,他凝睇秋容片刻,见她低垂檀腮,一领雪白粉颈弯成纤柔的浅弧,她的一双小巧绣鞋在裾下微有蹭擦,显出几分局促的娇憨意态。她方才一席话,似乎又撩起他心底一直藏掖着,却又执意坚守的那份信念。

幽云十六州,素为战略要地,易守难攻,似是遮挡中原的一道屏障,当年沙陀人石敬瑭向辽人称臣,献出幽云之地,致使整个中原*于蛮邦眼中。蛮邦觊觎中原宋国富庶,不时染指侵袭。前有周世宗柴荣(注1),又历经本朝六帝,一直视收复“幽云十六州”为夙愿。太祖太宗皆是壮志未酬而殁身九泉,真宗皇帝迫于军力不支,无奈之下与辽国订立“澶渊之盟”,宋国每岁赐岁币与辽,于是宋辽交好百年。至先帝神宗,任用王安石变法强国,开熙河之役,狠挫夏国,收复失陷两百多年的土地近两千余里,其最终目的,仍是为收复“幽云”,捍卫中原厚土。

一念至此,赵煦心头一颤,陡然又涌起阵阵酸热,幽云,幽云。这是先祖的夙念,是爹爹未完的遗志,亦是他的梦想,他又岂能忘却,他又岂敢忘却!他又撇一眼慕秋容,见她仍专心致志盯凝着地面,忽而觉着其实她亦见几分可爱。皇帝轻笑一声,“秋容,过来。”秋容诧然抬眸,见皇帝俊目投来,“替朕压着扇边。”慕秋容愉快地应了声是,忙行至他身畔,探手压按那绢扇。

皇帝端直身子,提笔濡墨,他稍顿了顿,遂抬腕行文,翰动若飞,那墨毫轻触纸笺,眨眼功夫,便倾泻出俊逸磅礴四字——“百年通好。”

刘瑗本颓然而立,见是这四字,不禁暗自吁了口气,笑道,“官家御迹愈发精湛了。”赵煦只浅浅一笑,他岂会不知现下当忍,忍到他亲政,忍到他手握实权,那时他才有资本言“不”。他又题一扇,心中暗忖,先饶了你这蛮子,待朕砍倒那夏贼,再来收拾你们不迟。

刘婵媛立于御案一侧,见皇帝同那二人言来语去,偏得连个白眼也不丢她,心中暗生沮惑,思前想后,亦不得源澜,只好静默而望。慕秋容见皇帝难得与她这般言笑,心中亦满是恬绵。

阁中见那三人笑意嫣然,刘婵媛只觉心间怅然落起一场雨,浇灭了她苒苒萌破的柔情。她暗自咬了咬樱唇,闷哼一声,他真讨厌。抬眼又见他执笔浅笑,若迤逦春山碧水幽,她怔怔觑看他,愈发怨恨自己轻薄柔肠一人牵。

绢扇题毕,刘瑗将绢扇悉数折好,置回匣中。皇帝今日也不读书,早早回福宁殿歇寝,刘瑗差二婢将檀木匣送去凌云阁暂置。此时刚过戌正,时候尚早,二女将木匣端正置于案上,慕秋容玩性又起,见周遭无他人,便洋洋得意又开了那木匣,把皇帝方才御题的绢扇逐一拣来赏看。

秋容边看边“啧啧”咂嘴,“官家的笔意,果真愈发俊逸凌厉了”

刘婵媛见那绢面上劲秀笔迹,于凛冽中啸出一脉任达不拘的豪朗率性。她又想起他的脸,噙着漫不经意的散澹笑意,她徒觉心头一酸,他是讨厌她了么?她总执意而为,她总冒失惹上一身麻烦,她总不自觉在他面前恣言,她还谑了他的老师,她双眸一黯,愈觉心间似是腾出了全部家私的空屋,吼上一声,恐连寥寥回音都懒于施舍。

“喂!喂!”慕秋容一手一扇,笑道,“你瞧这两个‘好’字,哪一字写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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