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贪团长狡诈骗枪，蠢土匪密谋劫财（2/2）
李瘸子看穿了刘子容是坐地起价，他插了一句嘴：“那就算打扰刘团长了。小的在黄县警察局有个亲戚，我跟我们大哥再去黄县问问，看能不能买着便宜的家什。”说完作势要收起桌上的大洋。
“你算哪根葱？这有你说话的份么？黄县警察局长是我拜把兄弟，他那点家底我清楚。他女马膛线都要磨平的老掉牙的枪你们也敢要？这样吧，一口价，四百大洋，二十三条簇新的汉阳造，我再给你搭上三百发子弹。”刘子容一看李瘸子要收起大洋，顿时急了眼。他一咬牙，降低了价格。
“二十三条就二十三条。成！今后在掖县地面上，还得靠刘团长多照应。”孙老五抱了抱拳，算是同意了。
“好说，好说。不过，钱留下，枪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三天之内，我派人给你送到文峰山。”刘子容说。
“啥？砸还得三天？俗话说一手交钱一首交货啊！”孙老五有些不乐意。
“二十多条汉阳造啊，这可是两个班的装备。你怎么也得容我上下打点打点。就这价，说不准我还得倒贴进去。可谁让咱是朋友呢。你放心，我姓刘的在掖县混了这么久，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行咱割指头画个押？”刘子容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小刀。这割指头画押是胶东老一辈江湖上的规矩，拿刀子割破手指，用血画押，要是违约就要遭天打五雷轰。
“得了得了，我还信不过刘团长你么？天也不早了，告辞。”孙老五知道，这四百大洋带到保安团的大院就别想囫囵着再带出去。
送走了孙老五，刘子容犯了难。他的保安团有一千人的编制。实际上却只有三百多人。剩下六百多人的空额，是刘子容发空饷财的长远账。虽说上面给掖县保安团批了一千人的枪械，可这些年五六百条空闲的枪早就让刘子容折腾卖空了。保安团的军械库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上哪给孙老五弄这二十三条汉阳造呢？
刘子容在办公室寻思了一上午，有了主意。第二天，他带着一个班的团丁赶往驻烟台的国军警备旅旅部，找到了警备旅邵旅长。
“掖县的刘团长啊，到我警备旅来有何贵干啊？我很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邵旅长不屑的对刘子容说。虽说刘子容是团长，看上去跟邵旅长就差了一级。可一个官比兵多，兵比枪多，枪比子弹多的草台子县保安团，哪能跟兵强马壮的正规国军警备旅比？在邵旅长眼里，刘子容还赶不上他手下的一个连长。
刘子容哈着腰，对端坐着的邵旅长说：“报告旅座，属下此次来，有两件事。一是向旅座汇报掖县保安团的训练情况。二来嘛，是件大事。”
“呵，你能有个屁大事？”邵旅长冷笑一声。
“报告旅座，本县有个刘姓大户，在胶东可谓是威望极高。前一阵，竟有一伙土匪闯了刘府。幸亏卑职及时赶到，与土匪一番恶战，才没让刘家遭受什么损失。属下想，保护当地士绅是保安团的职责所在。无奈掖县地面土匪太多，保安团人手不足。所以属下打算再招一个排的兵，专门驻扎在刘家那个村附近。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县保安团，哪有什么富裕的枪炮。所以特来请示旅座，看能不能从警备旅给我们发一个排的装备。”刘子容哈着腰说完，眼睛盯着邵旅长，观察着邵旅长的反应。
“姓刘的大户？掖县？你说的是刘敬之刘老爷子家么？！”邵旅长脸色一变，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位邵旅长出身奉军，当年是刘敬之手下的一个马弁。是靠着刘敬之的提拔，才逐渐混上奉军团长高位的。后来姓邵的跟着张宗昌进入山东，张宗昌失势后，他投靠了韩复渠。姓邵的从奉军团长摇身一变，成了国军烟台警备旅旅长。
“还能是谁。掖县值当旅座费心的人家，也就是他家啊！”刘子容回答。
听说刘家遭了土匪，邵旅长急的来回踱步。“他女良的，哪路不长眼的土匪，竟然敢动我老军长家。没有我老军长，就没有我邵某人的今天！”
“旅座您放心，小的那天及时赶到，绑了那伙土匪。刘家并没有什么损失。您看这一个排的装备？”刘子容小心翼翼的问。
“没说的！我给你三十支最新的中正式步枪两千发子弹，绕带两挺捷克式五百发子弹。另外我再特批给你一百颗手榴弹。刘团长，你上次保护我老军长家有功，领完了枪支弹药，再到军需处领两百块大洋，就当我给你的赏钱。他娘的，我的警备旅离着老军长家太远，异地驻兵不合规矩，要不早就派一个连把老军长家守起来了。这乱时节，自从老军长去了之后刘家孤儿寡妇的不容易。刘团长你在掖县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家！”听了刘子容说的话，邵旅长对他的态度为之一变，大方的拨给他枪支弹药还有赏钱。
“得嘞旅座，有您这句话您就瞧好吧！谁再敢动刘家一根手指头，我就带兵剿了他娘的！”刘子容斩钉截铁的立正说道。
刘子容领了枪炮赏银，心满意足的返回掖县。在路上他想：没想到这掖县刘家竟是一棵摇钱树，他以前没用这棵摇钱树真是太亏了。刘子容越想越得意，哼起了西皮：“景升待你恩德长；忠义二字全不想，背主求荣把曹降。如今还把路来挡，有何面目见三光。。。。。”
刘子容回到掖县县城后，将自己的贴身警卫排的装备全换成了从邵旅长那里要来的好枪。而后他从换下来的三十多支老式汉阳造里，挑出二十三支，子弹若干给文峰山的孙老五送去。
孙老五收到了刘子容送来的枪，喜得合不拢嘴。他命手下兄弟把放着二十三支汉阳造的木箱放在文峰寨前厅，在前厅里大摆筵席。
“大哥，这枪有了，咱弟兄们吃完这顿好饭，寨里的粮仓也要告罄了。既然有了好家什，自然该干一票大的。”李瘸子凑上来跟孙老五说。
“那是。你大哥我早就琢磨好了。你没听刘子容说，武城庄刘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当过军长，家里肯定金山银山。咱就再到武城庄再走一遭，发笔大财。”孙老五美滋滋的喝了一杯酒，说。
“大哥，使不得啊。一来，那天你也看到了，刘家的当家二姨奶奶枪法了得。二来，刘家势力太大。万一咱抢了之后，官兵来剿咱的山寨咋办？”李瘸子有些担忧。
“怕嫩娘了个比！她枪法再好，也是一支短枪。咱现在可有二十三条长枪。戏文里都唱，双拳难敌四脚。到时候咱都蒙上面，咱不说别人咋会知道是咱文峰寨劫了刘家？保安团离着武城庄那么远，等他们接着信赶到了，咱早就带着金银财宝回山寨了！”孙老五夹了一口菜，在嘴里狠狠嚼了两口，仿佛他嚼的不是菜，而是武城庄的刘家二姨奶奶。
“大哥英明！小弟佩服。这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强龙难斗地头蛇。”李瘸子用词不当的拽上了文。
“啊呵呸！你娘了个比的，咱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可他娘能听出来你这是自己骂自己是狗呢！”孙老五啐了李瘸子一脸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