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忽然想逃跑（1/2）

白莲能下地走动，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揉揉恢复行动的双腿，下地后慢慢地走动，白玉堂里鸦雀无声，他看到那叽叽喳喳的小话唠小凌坐在床边打盹儿，竟然睡着了——这几天她也没少操心，还望着他哭鼻子了呢，说少爷受罚，婢子们都心疼得不得了——其实白莲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心疼，所以拉了大家垫背。这小妮子，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其实挺可爱。

白莲轻轻绕过小凌，慢慢出门，外面阳光晴好，空气里花香扑鼻。

白莲刚刚伸个懒腰，身后忽然冒出一个人，看样子是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生得眉清目秀，低着头快步跟着白莲。

白莲皱眉，“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呢？为什么要跟着我？”

孩子一副惊恐胆小的模样，“回大少爷话，小人是新来伺候大少爷的仙奴。”

新来的仙奴？

白莲一愣，随即明白，一直跟随自己的那个仙奴已经被父亲下令杀掉，这个应该是父亲拨付过来伺候自己的，说好听是伺候，其实就是派来监督吧。

白莲站在原地想了想，吩咐：“你去准备点香烛，我们去花园里一趟。”

仙奴不敢多问，但是很快就拿来了香烛。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花园，白莲找到一处清净干净地方，设下香烛，望着半空里弯腰拜了拜，心里默默念叨：“是我带累的你，害你白白丧了一条性命——你在那个世界里还好吗，我没有能力救你，只能在这里遥遥地拜上一拜，聊表歉意。”

小仙奴一直跟在身后看着。

拜完之后，白莲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点，三天禁闭，加上三日休息，好几天没去花园深处走走了，不知道白凤树开花了没有——忽然想去挂在树上躺一会儿。

等他走到树下，愣了，树不见了。

咦？难道是走错地方了？

左右扭头看，没错呀，就是这道矮矮的花园墙，就是这条铺着石子的花形路，就是这些花花草草呀，为什么独独不见了白凤树？

他绕着空出来的一片地面走，发现白凤树被人砍掉了，拖走了，只剩下一个圆圆矮矮的的大木桩在原地。

白凤树被人砍掉了，为什么？什么人这么胆大，难道不知道这是他大少爷最喜爱的一棵树吗？难道不知道他是从小就挂在这棵树上纳凉、看风景的吗？

谁在跟他作对？

白莲觉得满心都是气愤，气得他伸手对着矮矮的木桩狠狠擂了一拳。

一个干粗活儿的花奴被惊动了，快步跑过来，他认识白莲，老远就嚷嚷：“大少爷你可算是来了——叫小人等的好苦——你最爱的白凤树被砍掉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遗憾的是这棵老白凤树很难得，就这么砍了实在可惜——”

白莲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揪住花奴胳膊：“究竟是谁？谁这么坏？”

花奴苦笑，“不是别人，是宗主大人，大人说了，砍了它你以后就不会流连迷恋这里了，这些都是玩物丧志的小玩意啊，你现在需要好好读书，好好练功，你都是已经定亲的人了，马上要做大人了，还这么贪玩，终究不是办法啊——”花奴摇着头叹息。

不知道在为白凤树而叹，还是惋惜白莲就要成亲做大人。

白莲望着光秃秃的树桩发了会儿呆，愣愣地转身离开，既然是爹爹下的命令，他还有什么可说呢。

刚转过一丛开得茂密旺盛的白牡丹，听到一阵笑声冲了出来。

好几个人在一起笑，白莲从中听到了几个弟弟的声音，还有叔叔伯伯等人家的孩子们。听声音都是男孩子，男孩子在一起就是这样，总会发出粗狂震天的野笑。

白莲没心情过去跟他们混，绕着白牡丹轻轻迈步，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心情不好，睡意又袭上心头来了。

但是一个声音钻进耳朵来，抓住了他的脚步。

“莲哥哥这才是定亲呢，定亲又不是成亲入洞房，你们凭什么说莲哥哥一定亲就不是孩子而是大人了，做大人有什么好，成天板着脸不知道思考什么大事呢，一脸的晦气，我觉得还是做孩子好，莲哥哥做孩子就可以经常带着我玩，我不要他做大人。”

一个嫩嫩的童音，拖着哭腔。

白莲听出来了，这是五弟的声音。

五弟还小，正是淘气的时候，也是惹人爱怜的时候。

“你哭个屁——要成亲的是他，要倒霉的是他，要受女人约束成天被女人拴在裤腰带上围着女人打转被女人指使得龟儿子一样的也是他，你找什么急呀——”

一个粗粗的声音粗鲁地打断了五弟，狠声骂。

其他人哗啦啦笑。

笑声中五弟哭得更大声了，争辩起来：“你们胡说，莲哥哥才不是那种窝囊废男人呢，莲哥哥就是娶了晴姐姐，也还是一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男子汉，他才不会围着女人打转受女人欺负呢——你们都胡说，你们嫉妒他以后要做宗主，你们还眼红他定下了东方大舵主的女儿，所以你们才贬低他，背着他辱骂他！”

白莲立在花下，轻轻呼吸，嘴里飘出的清逸气息喷在花瓣之上，那花瓣似乎感觉到了羞赧，有些娇羞地颤抖着，轻轻闭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