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问陵（2/2）

不愿再听这些，想起把她卖掉的流砂，谢焕冷声道，“什么阴阳龙凤，怎么解毒？”

“一句话，”他将余茶泼进黑檀茶盘里，“二进宫。”

……

山黛列眉，树烟绾髻，凝眸秋水。

岸上游人稀落，唯有石榴花殷殷然从碧绿油亮的枝叶中露出来，一只棠木舫如燕羽般划开江面，驶离这些抽拔而出的红色火炬。

“不为深秋能结果，肯于夏半烂生姿，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小秋的脸上挂着陶醉的微笑。

“哎哎我说小秋妹子，”李百乔揉了揉牙根，“上别处唱堂会去，酸不酸那？”

“别理他，”江风扑面怡人，谢焕睨着眼作势要踢李百乔的要害，“就知道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太糙。”

“他们俩术业有专攻么，”沈持衡淡淡一笑，“不过说起来，小秋为你配的药方里，就有一味石榴花儿。”

听不出他到底向着谁，小秋皱皱鼻子轻哼了一声，仍是不满。

不会哄人，李百乔赶紧冲谢焕使了个眼色。

点头会意，沈持衡不咸不淡地把台子都架起来了，她总得想点办法消解。

扬起八分的笑容，一拉小秋姑娘的手，“小秋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十指翻飞缭乱，小秋微一愣神，就见她掌中多了一朵红露赤霜般的石榴花，根茎处用黄蜡纸裹着。

小秋怔怔然接过，凑在鼻间轻嗅。

“喜不喜欢？”

其实她也不太懂这一套，谢焕多少有点忐忑，捏不准小秋的量，不知道这算段数轻浮还是过犹不及。

“哎？好厉害！我刚看你手里是空的呀！”哪有小姑娘不喜欢花，小秋的下半张脸虽然还绷着，上半张脸的笑意满满的，藏都藏不住。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谢焕神秘兮兮地一笑，指了下李百乔，“你问他，他教的。”转身绕过一直默然旁观的白衣公子，向船头走去。

“想什么呢？”

叶辞闻声回头，“燕殊，你刚才为什么要摘石榴花？”

“什么为什么，想摘就摘了呗。”谢焕学着他的样子，将平底小花鞋一脱，和叶辞的皂靴并排整齐码在一起，手扣船舷，两只玉足伸进冰凉的河水。

叶辞别过脸去，“你不会真打算听宋挽的吧？萧昱这人我看不太对劲。”

谢焕哼笑，朝身后努努嘴，“你以为他能好到哪儿去？”

叶辞无奈叹了口气，指指岸上的烧成一串火龙的石榴花，“表面上来讲，那一位是狂，”又用手点了点棠木船板，“而这位是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白衣公子不知何时突然站在他们二人身后。

谢焕心里吓一哆嗦，就怕他听见小辞刚才所说的话，虚张声势撩撩莹玉一样的小腿，“如你所见，我们在洗脚啊！”

沈持衡微咳，有点尴尬地略偏开视线，下颌微昂示意棠木舫来时的方向，“小秋就是在那儿发现你的，按照河水涨潮的规律来看，你所说的机关，很可能就在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