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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羽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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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两声一刀一剑都刺中在狄云胸口刀头剑头为“乌蚕衣”所阻透不进去。水笙拿了一块石头守候在旁眼见狄云遇险举起石头便向花铁干后脑砸去。花铁干上次短枪刺不进狄云身子已觉奇怪百思不得其解料定是他怀中放着铁盒或是铜牌之类枪头凑巧刺中坚物。但这次刀剑齐刺决不会又这么凑巧他一呆之际狄云猛力挥掌击出水笙又自后面攻到。

花铁干叫道:“有鬼有鬼!”心下毛:“莫非是6大哥、刘兄弟怪我吃了他们的遗体鬼魂出现来跟我为难?”登时遍体冷汗向后跃开了几步。

狄云和水笙有了这余裕急忙逃入山洞搬过几块大石堵塞入口。两人先前已将洞口堵得甚小这时再加上几块石头便即将洞口尽行封住。

两人死里逃生心中都怦怦乱跳。只听得花铁干叫道:“出来啊龟子儿躲在洞中能躲一辈子么?你们在石洞里捉鸟吃么?哈哈哈哈!”他虽放声大笑心下却着实害怕却也不敢便去掘水岱的尸体来吃。

狄云和水笙对望一眼均想:“这人的话倒也不错。我们在洞里吃什么?但一出去便给他杀了那可如何是好?”

花铁干若要强攻搬开石头进洞狄水二人血刀已失也是难以守御只是他刀剑刺不进狄云身体认定是有鬼魂作怪全身寒毛直竖不住颤抖。

狄云和水笙在洞口守了一阵见花铁干不再来攻心下稍定。狄云检视左臂伤口见兀自流血。水笙撕下一块衣襟给他包好。狄云将早已破烂不堪的僧袍大襟拉了过来遮住胸口以免给水笙见到自己胸口**的肌肤这么一拉怀中跌了一本小册出来便是得自宝象身上的那本“血刀经”。

他适才和花铁干这场恶斗时刻虽短使力不多心情却是紧张之极这时歇了下来只觉疲累难当想起那是在破庙中初见血刀经时曾照着经上那**男子姿式依样而为精神立即振奋心想花铁干决计不肯罢休少时恶斗又起就算给他杀了也当狠狠打他几掌如此神疲力乏怎能抗敌?当下随手翻开一页见图中人形头下脚上以天灵盖顶在地下两只手的姿式更是十分怪异。狄云当即依式而为也是头下脚上倒立起来。

水笙见他突然装这怪样只道他又疯心想外有强敌内有狂人那便如何是好心中一急不禁轻声哭了出来。

狄云练不到半个时辰顿时全身暖犹如烤火一般说不出的舒适受用。他随手翻过一页只见图中那**男子以左手支地身子与地面平行两只脚却翻过来勾在自己颈中。这姿式本来极难但他自练成“神照功”后四肢百骸运用自如当即依着图中所示照做内息也依着图中红色绿色线路在身中各处经脉穴道中通行。

这“血刀经”乃血刀门中内功外功的总诀每一页图谱都须练上一年半载方始有成。但狄云任督二脉既通有了“神照功”这无上浑厚的内力为基础再艰难的武功到了手中也是一练即成。他练了一式又一式越练越是兴味盎然。

水笙见他翻书练功这才惊魂稍定。看了一会见他姿式希奇古怪当真匪夷所思不由得又好笑又诧异心想:“天下难道真有这般武功?”走上两步向地下翻开着的血刀经瞧去一瞥之下见图中所绘是个全身**的男子不由得满脸通红一颗心怦怦乱跳:“这小恶僧练到后来会不会脱去衣服全身**?”

幸好这可怕的情景始终没有出现。

狄云练了一会内功翻到一页见图中人形手执一柄弯刀斜势砍劈。狄云大喜脱口而出:“血刀刀法”。拾起一根树枝照着图中所示使起来。

这血刀刀法当真怪异之极每一招都是在决不可能的方位砍将出去。狄云只练得三招便已领会原来每一招刀法都是从前面的古怪姿式中化将出来。前面图谱中有倒立、横身、伸腿上颈、反手抓耳等种种诡异姿式血刀刀法中便也有这些令人绝难想象的招数。狄云当下挑了四招刀法用心练熟心想:“我须得不眠不息赶快练上二三十招过得四五天再出去和这姓花的决一死战。唉只可惜没早些练这刀法。”

哪知花铁干竟不让他有半天的余裕。狄云专心学练刀法花铁干在洞外叫了起来:“小和尚你岳父大人的心肝吃不吃?滋味很好啊。”

水笙大吃一惊推开石头抢了出去。只见花铁干拿着鬼头刀正在水岱的坟头挖掘虽然尚未掘到尸身但那也是转眼间的事。水笙大叫:“花伯伯花伯伯你……你……全不念结义兄弟之情么?”口中惊呼抢将过去。

花铁干正要引她出来将她先行击倒然后再料理狄云否则两人联手而斗总不免碍手碍脚。他见水笙奔来只作不见仍是低头挖掘。水笙抢到他的身后右掌往他背心奋力击去。花铁干左手疾翻快如闪电已拿住了她手腕。水笙叫声:“啊哟!”左手击出。花铁干侧身避过反手点出。水笙腰间中指一声低呼委倒在地。

这时狄云手执树枝也已抢到。花铁干哈哈大笑叫道:“小和尚活得不耐烦了用一根树枝儿来斗老子。好你是血刀门的恶僧我便用你本门的兵刃送你归天。”反手从腰间抽出血刀将鬼头刀抛在地下霎时之间向狄云连砍三刀。这血刀其薄如纸砍出去时的风声嗤嗤声响花铁干心下暗赞:“好一口宝刀!”

狄云见血刀如此迅地砍来心中一寒不由得手足无措一咬牙心道:“这就拚个同归于尽罢!”右手挥动树枝从背后反击过去拍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花铁干后颈。这一招古怪无比倘若他手中拿的是利刃而不是树枝已然将花铁干的脑袋砍下来了。

其实花铁干的武功和血刀老祖也相差无几就算练熟了血刀功夫的血刀老祖也决不能在一招之间便杀了他更不用说狄云了。只是花铁干十分轻敌全没将这个武功低微的对手瞧在眼内是以一上手便着了道儿。他一怔之间提刀欲削狄云手中树枝如狂风暴雨般劈将出去乱砍乱削之中偶尔夹一招血刀刀法噗的一声又是一下打中在他后脑。花铁干身子一晃叫道:“有鬼有鬼!”回身望了一眼只吓得手酸足软手一松血刀掉在地下转身拔足飞奔远远逃开。

他自吃了义兄义弟的尸身后心下有愧时时怕6天抒和刘乘风的鬼魂来找他算账。适才刀剑刺不进狄云身体已认定是有鬼魂在暗助敌人这时狄云以一根树枝和他相斗明明站在自己对面水笙又被点中穴道而躺卧在地可是自己后颈和后脑却接连被硬物打中。谷中除了自己和狄水二人之外更有何人?如此神出鬼没地在背后暗算自己不是鬼魅更是什么东西?他转头一看不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如此吃惊但偏偏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片刻停留?

狄云虽打中了花铁干两下但他显然并没受伤忽然没命价奔逃倒也大出意料之外。

狄云拾起血刀见水笙躺在地下动弹不得问道:“你给这厮点中了穴道?”水笙道:“是。”狄云道:“我不会解穴救你不得。”水笙道:“你只须在我腰间和腿上……”本想告知他穴道的部位请他推血过宫便可解开被封的穴道但说到“腿上”两字想起这“小恶僧”最近虽然并没对自己无礼以前可是品行十分不端倘若乘着自己行动不得……

狄云见她眼中突然露出惧色心想:“花铁干已逃走了你还怕什么?”一转念间随即明白她是害怕自己不由得怒气急冲胸臆大声道:“你怕我侵犯你怕我对你……对你……哼哼!从今而后我再也不要见你。”气得伸足乱踢只踢得白雪飞溅。

他回到山洞中取了血刀经径自走开再也不向水笙瞧上一眼。

水笙心下羞愧寻思:“难道是我瞎疑心错怪了他?”

她躺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过得一个多时辰一头兀鹰从天空直冲下来扑向她脸。水笙大声惊叫突然红光一闪血刀从斜刺里飞将过来将兀鹰砍为两边落在她身旁。

原来狄云虽恼她怀疑自己仍是担心花铁干去而复回前来加害于她因此守在不远之处续练血刀刀法。他掷出飞刀居然将兀鹰斩为两边血刀斩死兀鹰后略无阻碍又飞了十余丈这才落下。这么一来他这招“流星经天”的刀法又已练成了。

水笙叫道:“狄大哥狄大哥是我错了一百个对不起。”狄云只作没有听见不去理她。水笙又道:“狄大哥你原谅我死了爹爹孤苦伶仃的想事不周别再恼我了好不好?”

狄云仍是不理但心中怒气却也渐渐消了。

水笙躺在地下直到第二日穴道方解。她知狄云虽然一言不但目不交睫地在自己身边守了整整一夜心中好生感激。她身子一能动弹即刻去将那头兀鹰烤熟了分了半边送到狄云身前。狄云等她走近时闭上了眼睛以遵守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从今而后我再也不要见你。”

水笙放下熟鹰便即走开。狄云等她走远再行睁眼忽听得她“啊”的一声惊呼跟着又是一声“哎哟”摔倒在地。狄云一跃而起抢到她身边。

水笙嫣然一笑站了起来说道:“我骗骗你的。你说从此不要见我这却不是见了我么?那句话可算不得数了。”

狄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道:“天下女子都是鬼心眼儿。除了丁大哥的那位凌姑娘谁都会骗人。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上你当了。”

水笙却格格娇笑说道:“狄大哥你赶着来救我谢谢你啦!”

狄云横了她一眼背转身子大踏步走开了。

花铁干害怕鬼魂作怪再也不敢前来滋扰只好嚼些树皮草根苦度时光有时以暗器手法掷石也打到一两只雪雁。狄云每日练一两招血刀刀法内力外功与日俱进。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山谷中的积雪不再加厚后来雪水淙淙竟然开始消融了。

这些日子之中狄云已将一本血刀经的内功和刀法尽数练全。他这时身集正邪两派最上乘武功之所长虽然经验阅历极为欠缺而正邪两门功夫的精华亦未融会贯通但单以武功而论别说已远在花铁干和血刀老祖之上比之当年丁典亦是未遑多让这俱是练成神照功而打通任督二脉之功。

水笙跟他说话狄云又怕上她的当始终扮作哑巴一句不答除了进食时偶在一起之外狄云总是和她离得远远的自行练功。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三个念头:出了雪谷之后第一是到湘西故居去寻师父;第二是到荆州去给丁大哥和凌姑娘合葬;第三报仇!

眼见雪水汇集成溪不断流向谷外山谷通道上的积雪一天比一天低他不知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却知出谷的日子不远了。

一天午后他从水笙手中接过了两只熟鸟正要转身水笙忽道:“狄大哥再过得几天咱们便能出去了吧?”狄云“嗯”了一声。水笙低声道:“多谢你这些日子中对我的照拂若不是你我早死在花铁干那恶人手中了。”狄云摇头道:“没什么。”转身走开。

忽听得身后一阵呜咽之声回过头来只见水笙伏在一声石头上背心抽*动正自哭泣。他心中奇怪:“可以出去了该当高兴才是有什么好哭的?女人的心古怪得紧我永远不会明白。”

其实水笙到底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觉得伤心忍不住要哭。

那天夜里狄云练了一会功夫躺在每日安睡的那块大石上睡着了。这块大石离山洞不远以防花铁干半夜里前来盗尸或侵袭水笙。但这些时日中花铁干始终没有再来料想已然无事是以他心无牵挂睡得甚沉。

睡梦之中忽听得远处隐隐有脚步之声他这时内功深湛耳目聪明和昔日已大不相同脚步声虽远已令他一惊而醒当即翻身坐起侧耳倾听觉来人众多至少有五六十人正快步向谷中而来。

狄云吃了一惊:“怎地有人能进雪谷来?”他不知谷中山峰蔽日寒冷得多外面积雪已融谷中融雪却要迟到一个月以上。狄云一转念间心道:“这些人定是一路追赶而来的中原群豪。现下血刀老祖已死什么怨仇都已一了百了。嗯水姑娘的表哥一定也来接了她去那便再好不过。他们认定我是血刀门的淫僧辩也辩不清楚的我还是不见他们的好。让他们接了水姑娘去我再慢慢出去不迟。”

他绕到山洞之侧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间眼前一亮只见一群人转过了山坳手中高举着火把。这伙人约莫有五十余人每人都是一手举火炬一手提兵刃。当先一人白须飘动手中不拿火把一手刀一手剑却是花铁干。

狄云见他与来人聚在一起微觉诧异但随即省悟:“这些人便是一路从湖北、四川追来的花铁干是他们的领之一当然一遇上便会合了。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见一行人走进了山洞当下向前爬行数丈伏在冰雪未融的草丛之中。这时他和众人相距仍远但他内功在这数月中突飞猛进已能清楚听到山洞中诸人说话。

只听得一个粗涩的声音道:“原来是花兄手刃了恶僧实乃可敬可贺。花兄立此大功今后自然是中原群侠的领大伙儿马是瞻惟命是从。”另一人道:“只可惜6大侠、刘道长、水大侠三位惨遭横死令人神伤。”又一人道:“老恶僧虽死小恶僧尚未伏诛。咱们须当立即搜寻斩草除根以免更生后患。花大侠你说如何?”

花铁干道:“不错张兄之言大有见地。这小恶僧一身邪派武功为恶实不在乃师之下或许犹有过之。这时候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眼见大伙儿进谷定是急谋脱身。众位兄弟咱们别怕辛苦须得杀了那小恶僧才算大功告成。”

狄云心中暗惊:“这姓花的胡说八道歹毒之极幸亏我没鲁莽现身否则他们一齐来杀我我怎能抵挡.”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他……他不是小恶僧是一位正人君子。花铁干才是个大坏蛋!”说话的正是水笙。

狄云听了这几句话心中一阵安慰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了出来:“他不是小恶僧是一位正人君子!”这些日子中水笙显然对他不再起憎恶之心但居然能对着众人说他是个正人君子那确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突然之间他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心中轻轻地说:“她说我是正人君子她说我是正人君子!”

水笙说了这两句话洞中诸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作声。火把照耀之下狄云远远望去却也看得出这些人的脸上都有鄙夷之色有的含着讥笑有的却显是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隔了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水侄女我跟你爹爹是多年老友不得不说你几句。这小恶僧害死了你爹爹……”水笙道:“不不……”那老人道:“你爹爹不是那小和尚杀的?那么令尊是死于何人之手?”水笙道:“他……他……”一时接不上口。

那老人道:“花大侠说那日谷中激斗令尊力竭被制是那小和尚用树枝打破了他天灵盖而死是也不是?”水笙道:“不错。可是可是……”那老人道:“可是怎样?”水笙道:“是我爹爹自己……自己求他打死的!”

她此言一出洞中突然爆了一阵轰然大笑笑声只震得洞边树枝上半融不融的积雪簌簌而落。

笑声中夹着无数讥嘲之言:“自己求他打死哈哈哈!撒谎撒得太也滑稽。”“原来水大侠活得不耐烦了伸了头出来请他的未来贤婿打个开花!”“谁说是‘未来’贤婿?水大侠去世之时那小和尚只怕早跟这位姑娘有上一手了哈哈哈!”更有几个人厉声相斥:“世间竟有这般无耻的女子为了个野男人连亲生父亲也不要了!”也有人冷言冷语地讽刺:“要野男人不要父亲世上那也多得紧。只不过指使奸夫来杀死自己父亲这就骇人听闻了。”又一人道:“我只听见过什么‘恋奸情热谋杀亲夫’。今日世道可大不相同了居然有‘恋奸情热谋杀亲父’哈哈哈!”

大家听了花铁干的话先入为主认定水笙和狄云早已有了不可告人的勾当愤恨她卫护“奸夫”因此说出来的话竟越来越不中听。这些江湖上的粗人有什么污言秽语说不出口?

水笙满脸通红大声道:“你们在说……说些什么?却也不知羞耻?”

那些人又是一阵哄笑。有人道:“却原来还是我们不知羞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好!水姑娘我们不知羞耻。你和那小和尚在这山洞中卿卿我我把亲父的大仇抛在脑后那就是知道羞耻了?”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骂了起来:“***老子从湖北一路巴巴的追了下来马不停蹄的就是为了救你这小婊子。你这贱人这么无耻老子一刀先将你砍了。”旁边有人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赵兄不可鲁莽!”

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各位忍一忍气。水姑娘年纪轻没见识。水大侠不幸逝世她孤苦伶仃地没人照料大家别跟她为难。以后她由花大侠抚养好好的教导自会走上正途。大伙儿嘴上积点儿德这雪谷中的事嘛别在江湖上传扬出去。水大侠生前待人仁义否则大家怎肯不辞劳苦地赶来救他女儿?咱们须当顾全水大侠的颜面这件事就别再提了。我说呢咱们还是快去抓了那小和尚来是正经将他开膛破肚祭奠水大侠的英魂。”

说话的老人大概德高望重颇得诸人的尊敬他这番话一说人群中有不少声音附和都是:“是是张老英雄的话有理。咱们去找那小和尚抓了他来碎尸万段!”

众人嘈杂叫嚣声中水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忽听得远处有人长声叫道:“表妹表妹你在哪里?”

水笙一听到这声音知是表哥汪啸风寻她来了自己受了冤枉苦遭羞辱突然听到亲人的声音如何不喜?当下止了哭泣奔向洞口。

有人便道:“这痴心的汪啸风知道真相只怕要疯!”那姓张的老者道:“大家别吵听我一句话。这位汪家小哥对水姑娘倒是一片真情雪还没消尽他就早了两日闯进谷来想是路上不好走失陷在什么地方欲则不达反而落在咱们后头了。各位这人也是命里不好大家嘴头上修积阴功水姑娘跟那小和尚的丑事就别对他说。”群豪中有些忠厚的便道:“正该如此!水姑娘一时失足须当让她有条自新之路。何况这大半也是迫于无奈。否则好端端一个名门闺女怎会去跟一个邪派和尚姘上了?”

却有人说道:“汪啸风这么一个漂亮哥儿平白无端的戴上了一顶绿帽子未免太委屈了他吧哈哈!”“这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钱兄你出门这么久嫂子在家中寂寞孤单说不定你头上这顶帽儿也有点绿油油了呢?”“***你奶奶雄这会儿你老婆才寂寞孤单!”“不错不错我老婆寂寞孤单你尊夫人这会儿有陪伴风流快活一点儿也不寂寞孤单……”活未说完砰的一声肩头已挨了一拳。众人嘻笑不绝。

只听得汪啸风大叫“表妹表妹”的声音又渐渐远去显是没知众人在此。水笙奔出山洞叫道:“表哥表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汪啸风又叫了声:“表妹表妹你在哪里?”水笙纵声叫道:“我在这里!”

东北角上一个人影飞驰过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叫“表妹!”突然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水笙“啊”的一声甚是关切向他迎了上去。原来汪啸风听到了水笙的声音大喜之下全没留神脚下的洞坑山沟一脚踏在低陷之处摔了一交随即跃起急奔而来。水笙也向他奔去。

两人奔到临近齐声欢呼相拥在一起。

狄云见到两人相会时欢喜亲热的情状心中没来由的微微一酸。他始终不能忘情于师妹戚芳虽在雪谷中和水笙同住半载心中从未对她生过丝毫男女之情。只是相处日久一旦分手总不免有依依之感心想:“她随表哥而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但愿她今后无灾无难嫁了她表哥一生平安喜乐。”

忽听得汪啸风放声大哭想必是水笙跟他说了水岱逝世的消息。过了一会见汪啸风携着水笙之手并肩过来。

汪啸风呜咽道:“舅舅不幸遭难我……我……我从小得他抚养长大他待我就象是亲生儿子一般。”水笙听他说到父亲不禁又流下泪来。汪啸风低声道:“表妹自今而后你我再也不分开了你别难过我一辈子总是好好地待你。”水笙自幼便对这位表哥十分倾慕这番分开更是思念殷切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心中感到一阵甜甜之意。

两人渐渐走近山洞。水笙忽然立定说道:“表哥你和我即刻走吧我不愿见那些人了。”汪啸风奇道:“为什么?这许多伯伯叔叔和好朋友大家不辞艰险地前来救你在雪谷外守候了大半年可算得义气深重咱们怎能不好好地谢谢他们?”水笙低下了头道:“我已谢过他们了。”汪啸风道:“大伙儿千里迢迢地从湖北赶到这儿同来同往岂不是好?再说舅舅的遗体是要运回故乡呢还是就葬在这里也得向长辈们请示。6伯伯、花伯伯、刘道长这三位怎样了?”

水笙道:“你和我先出去慢慢再跟你说。花伯伯是个大坏蛋你别听他的胡说!”汪啸风自来对她从不违拗这时黑暗中虽见不到她风姿但一听到她柔软甜美的语声早已心醉便想顺她意思先行离去。

忽听得山洞口一人道:“汪贤侄你过来!”正是花铁干的声音。汪啸风道:“是花伯伯!”水笙大急顿足道:“你不听我话么?”汪啸风心想:“花伯伯是舅舅的义兄长者之命如何可违?这许多朋友为了相救表妹如此不辞辛劳大功告成之后却弃之不顾自行离去那无论如何说不过去。这一来我声名扫地以后在江湖上怎能立足?表妹是小孩子脾气待会哄她一哄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当即携了她手走向山洞。

水笙明知花铁干要说的决不是好话但想:“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任他如何污言诬陷于我何损?”当下便随了汪啸风走去脸上却已全无血色。

两人走到洞口。花铁干道:“汪贤侄你来了很好。血刀恶僧已被我杀了但还有一个小和尚漏网咱们务当将他擒来杀却。这小和尚是害死你舅舅的凶手。”汪啸风大叫一声刷的一下便拔剑出鞘跟着回头向水笙瞧去急欲看看这位表妹别来如何。

火光之下只见她容颜憔悴泪盈于眶。汪啸风心下怜惜却见她在缓缓摇头问道:“怎么?”水笙道:“我爹爹不是那……那……人害死的。”

众人听她这么说尽皆愤怒均想:“我们为了你今后好做人瞧在水大侠的面上才不泄露你和小淫僧的丑事这时候你居然还在卫护小淫僧当真是罪不容恕了。你连‘小和尚’三字也不肯说。还在‘那人、那人’的实是无耻已极!”

汪啸风见各人脸上均现怒色很觉奇怪心想表妹不肯和众人相见而大伙又对她颇含敌意中间定是另有隐情便道:“表妹咱们听花伯伯吩咐先去捉了那小和尚来将他千刀万段祭我舅舅。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

水笙道:“他……他也不是小和尚。”

汪啸风一愕见到身旁众人均现鄙夷之态心中一凛隐隐觉得不对。他不愿即行查究此事还剑入鞘大声道:“众们伯伯叔叔好朋友请大家再辛苦一番了结此事。姓汪的再逐一拜谢各位的大恩大德。”说着一揖到地。

众人都道:“不错快去捉拿小恶僧要紧别让他出谷跑了!”说着纷纷冲出洞去。

不知是谁在洞口掉了一根火把火光在谷风中时旺时弱照得“铃剑双侠”二人脸上也是一阵亮一阵暗。两人执手相对心中均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狄云心想:“他表兄妹二人定有许多体己话儿要说我这就走吧。”正想悄悄避开却听得有两人快步走来一人道:“你从这边搜来我从那边搜去兜个圈子再在这里会合。”另一人道:“好!这一带雪地里脚印杂乱说不定那小淫僧便躲在附近。”先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笑道:“喂老宋这水姑娘花朵一般的人儿小淫僧这半年中艳福可是不浅。”另一人哈哈大笑道:“是啊难怪那姓汪的心甘情愿戴这顶绿头巾。”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分手去寻狄云。

狄云在旁听着很为汪水二人难过心想:“花铁干这人真是罪大恶极捏造这些无耻谣言污损水姑娘的声名于他又有什么好处?”他不知花铁干生怕水笙揭露自己种种奸恶行径务须先下手为强败坏她的声名旁人才不会信她的话。狄云抬头向洞中望去只见水笙退开了两步脸色惨白身子颤说道:“表哥你莫信这种胡说八道。”

汪啸风不答脸上肌肉抽*动。显然适才那两个人的说话便如毒蛇般在咬啮他的心。这半年中他在雪谷之外每日每夜总是想着:“表妹落入了这两个淫僧手中哪里能保得清白?但只要她性命无碍也就谢天谢地了。”可是人心苦不足这时候见了水笙却又盼望她守身如玉听到那二人的话心想:“江湖上人人均知此事汪啸风堂堂丈夫岂能惹人耻笑?”但见到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肠却又软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表妹咱们走吧。”

水笙道:“你信不信这些人的话?”汪啸风道:“旁人的闲言闲语理他作甚?”水笙咬着唇皮道:“那么你是相信的了?”汪啸风低头黯然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吧我不信便是。”水笙道:“你心中却早信了这些含血喷人的脏话。”顿了一顿又道:“以后你不用再见我就当我这次在雪谷中死了就是啦。”汪啸风道:“那也不必如此。”

水笙心中悲苦泪水急涌心想旁人冤枉我、诬蔑我全可置之不理可是竟连表哥也瞧得我如此下贱。她只想及早离开雪谷离开这许许多多人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永远不再和这些人相见。

她拔足向外奔去将到洞口时忍不住回头向山洞角落望了一眼。这半年之中她日夜都在这角落中安身。她性好整洁十指灵巧用树皮鸟羽等物编织了不少褥子、坐垫之类这时临别对这些陪伴了她半年的物事心中不禁依依。一瞥之间见到自己织给狄云的那件鸟羽衣服那日狄云生气不要踢还给她此后晚上她便作为被盖以御寒冷这时心中一动:“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他是淫僧要跟他为难若是找到了他他寡不敌众那便如何是好?”当下停住脚步凝望着那件羽衣一时彷徨无主。

汪啸风见那件羽衣放在她卧褥之上衣服长大宽敞式样显是男子衣衫心头大疑问道:“这……这是什么?”水笙道:“是我做的。”汪啸风涩然道:“是你的么?”水笙冲口便想答道:“不是我的。”但随即觉得不妥踌躇不答。汪啸风道:“是件男子衣衫?”声音更加干涩了。水笙点了点头。汪啸风又道:“是你织给他的?”水笙又点了点头。

汪啸风提起羽衣仔细看了一会冷冷地道:“织得很好。”水笙道:“表哥你别胡猜他和我……”但见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便不再说下去了。汪啸风将羽衣往卧褥上一丢说道:“他的衣服却放在你的床上……”

水笙心中一片冰凉只觉这个向来体谅温柔的表哥突然间变成了无比的粗俗可厌。她不想再多作解释只想:“既然你疑心我冤枉我那就冤枉到底好了。”

狄云在洞外草丛之中见到她受苦冤屈脸上神情极是凄凉心中难受之极:“我是个低贱之人受惯了冤屈那不算得什么。她却是个尊贵的姑娘如何能受这不白之冤?”想到这里义愤之心顿起虽知山洞外正有数十个好手在到处搜寻人人要杀他而甘心却也顾不得了当即涌身跃进山洞说道:“汪少侠你全转错了念头。”

汪啸风和水笙见他突然跳进洞来都是吃了一惊。狄云这时头已长已不是从前拔光头的小和尚模样。汪啸风定了定神才认了出来当即拔剑出鞘左手将水笙推开横剑当胸眼中如要冒出火来长剑不住颤动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人立时斩成肉酱。

狄云道:“我不跟你动手。我是来跟你说水姑娘冰清玉洁你娶她为妻真是天大的福气不必胡思乱想信了坏人的造谣。”

水笙万料不到他竟会在这时挺身而出而他不避凶险地出头只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是感激又是担心忙道:“你……你快走许多人要杀你这里太也危险。”

狄云道:“我知道不过我非得对汪少侠说明白这事不可免得你受了冤枉。汪少侠水姑娘是位好姑娘你……你千万不可冤枉了她。”

狄云拙于言辞平平常常一件事也不易说得清楚何况这般微妙的事端接连结结巴巴地说了七八句话只有使汪啸风更增疑心。

水笙急道:“你……你快走!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有来生图报了你快走!他们人多大家要杀你……”

汪啸风听到水笙言语和神色间对他如此关怀妒念大起喝道:“我跟你拚了!”嗤的一剑向狄云当胸疾刺过去。

这一剑虽然势道凌厉但狄云这时是何等身手一身而兼“神照”、“血刀”正邪两派绝顶武学之所长眼见汪啸风剑到身子微侧便已避开说道:“我不跟你动手。我叫你好好地娶了水姑娘别对她有丝毫疑心。她……她是个好姑娘。”

他说话之际汪啸风左二剑右三剑接连向他疾刺五剑。狄云若无其事的斜身闪开心中奇怪:“这人从前武功很好怎么半年不见剑法变得这么笨了?”

汪啸风猛刺急斫每一剑都被他行若无事地闪开越加怒如狂剑招更出得快了。

狄云道:“汪少侠你答允不疑心水姑娘的清白我就去了。你的朋友们都要杀我我可不能再多耽搁了。”汪啸风出剑越来越快狄云单是内力深湛轻功却是平平虽然内功是本轻功是末但此道未得人指点于对方的快剑渐感难以应付当下伸指一弹铮的一声轻响中指弹在剑刃之上。

汪啸风只觉虎口剧痛长剑脱手落地忙俯身去拾。狄云伸掌在他肩头一推这一掌并没使多大力气不料汪啸风竟然抵受不住给他一推之下登时几个筋斗向后翻跌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上山洞的石壁。

水笙见他跌得十分狼狈忙奔过去相扶。

狄云愕然他绝不想将汪啸风推倒只是要阻止他拾剑再打哪想到他竟会摔得这么厉害实是大出意料之外。他跨上两步也想去扶说道:“对不起我当真……我不是故意的。”

水笙拉着汪啸风的右臂道:“表哥没事吧?”汪啸风心中妒愤交攻不可抑制认定水笙偏向狄云两人联手打了自己之后反来讥讽左掌横挥过来拍的一声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喝道:“滚开!”水笙吃了一惊表哥竟会出手殴打自己那是从未想过的事情伸手抚着脸颊竟是呆了。汪啸风跟着又是一掌击中她的左颊。水笙惊惧之下扑在狄云的肩头只觉这时候只有他方能保护自己。

狄云侧身挡在汪啸风之前怒道:“好端端的你……你干么打人?”只听得山洞外脚步声响有几个人叫道:“山洞里有人争吵快去瞧瞧莫非那小淫僧藏在里面?”

水笙退后两步对狄云道:“你快走吧……我……我多谢你的好意。”

狄云瞧瞧汪啸风又瞧瞧水笙说道:“我去了!”转身走向洞口。

汪啸风大叫:“小淫僧在这里小淫僧在这里快堵住洞口别让他逃走了!”水笙急道:“表哥你这不是害人么?”汪啸风仍是大叫:“快堵住洞口快堵住洞口!”

洞外七八名汉子听得汪啸风的叫嚷当即拦在洞口。狄云快步而出一人喝道:“往哪里逃?”挥刀向他头顶砍落。狄云伸手在他胸口一推那人直摔了出去撞向身旁的三人四个人纷纷跌倒。众人叫骂呼喝声中狄云快步逃了出去。

群豪听得声音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狄云早已去得远了。有十余人足疾追狄云心中害怕躲在长草丛中黑夜之中谁也寻他不着。群豪只道他已奔逃出谷呼啸叫嚷追逐而出。

过了好一会狄云见到汪啸风和水笙也走了。汪啸风在前水笙跟在后面两人隔着一丈多路越去越远终于背影被山坡遮去。

片刻之前还是一片扰攘的雪谷终于寂寞无声。

中原群豪走了花铁干走了水笙走了只剩下狄云一人。他抬起头来连往日常在天空盘旋的兀鹰也没看见。

真是寂寞孤零零的。只有消融了的雪水在轻轻地流出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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