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巫术传承（1/2）

樊良微微颔首，脚步移动，从岸边到船沿三丈远的距离，他一步跨出，已经踏在了船上。

黑脸船夫扛着麻袋在茅草屋前站住了，一个妇女从屋里走出，后边跟着一个不高的娃娃。船夫和那妇女似乎说了什么，转身把一袋子的珍宝递到妇女手上，摸了摸旁边娃娃的头，最后背过身向她们挥手道别。

樊良收回目光，望着北方翻滚的乌云，天空中不时划过几道裂天的闪电，刺目的光亮将远天撕得粉碎。

黑脸船夫走回码头，解开绑好的绳索，上了船。他一直在向岸上挥手，站在茅屋前的女人却一直沉默站在原地，紧紧搂着肋下的娃娃。

“年轻人知道此片海域禁锢大修家的法术，非船只不能航行，想来也是个得道之人。小老儿今天也算是有了福缘，得助一位仙长入海，企盼着日后也能有个善报。”

船夫摇着橹，不知何时，浪花淘淘的海水靠近这条船的时候，变得波澜不惊，船稳稳地向海里行进。

“前辈说笑了，下个水都要靠船，怎能当得上得道。”樊良淡淡回了一句。

“不知年轻人想去人鱼岛做什么？”船夫没有再称呼仙长，似乎觉得这里只有二人，也无需做作。

船深入大海，樊良立在船舷上，轻声道：“寻一个人。”

入夜，暴风雨来的异常猛烈，天气骤变，麽妹也没有再来唤叶箫吃饭。叶箫知道，第二天天气放晴，麽妹会像往常一样将热好的饭菜提过来，问长问短。

窗外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楼顶噼啪作响。叶箫隔着窗柩听着海上的浪声，拿起床边的药罐，抓起几颗黄色的丹药吃了下去。

这是部落里的巫师炼制的补血丹，分发给年幼的孩子们，长辈们知道他们喜欢上蹿下跳，能用上的时候就自己食用，既能疗伤医病，又能果腹充饥。

叶箫复又靠在窗边，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几把椅子，一个木架上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屋子有些凌乱，暴雨天气心情又压抑，他也懒得整理。

就在他昏昏沉沉，刚要睡去的时候，“咚咚咚”门外响起几记敲门声。

叶箫站起来看看窗外如注的暴雨和大风，他有些纳闷，这种天气又已经入夜谁会来？他拉开门闩一角，呼啸的风雨鱼贯而入。

门外站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个头不高，身披蓑衣，手持一把高杖，胸前盘着骷髅颈链，侧脸上印着三道颜色迥异的涂彩。

在人鱼部落里，脸上印着一道涂彩，是行过冠礼或笄礼的青年，标志着能力和资格的认可；两道涂彩，是对族人有过重大贡献，而被长辈们推举的典范；三道涂彩，是为尊者。

“酋长？您怎么来了？”叶箫赶忙拉开门闩，让门外的人进了屋。

人鱼部落现任酋长名为程韫文，三十年前远古海兽浪声豚肆虐大海，狂风大潮，为害四方，周边海岛无一幸免。那一天，浪声豚驾着海潮虎视眈眈停在人鱼岛外十里，为了保全人鱼岛，前任酋长率领岛上一干白巫法师出战，几番对决，人鱼岛终究不敌远古神兽。

一怒之下，前任酋长开启族里禁忌之术，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浪声豚击溃，前任酋长也一同身死道消。

那一战堪称惨烈，战后族人推举了战斗中表现极佳，平时又秉性纯良的程韫文做新任酋长。那一年，程韫文三十二岁。

这些事，叶箫必然是知晓的，他知道酋长在法术上有独到的造诣，但从不外露，这也是叶箫对他格外尊敬的原因之一。

程韫文走进叶箫的屋子，四下打量一下，看到了床边开着的丹药罐子。

“程前又来捣蛋了。”酋长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将手杖放在一边，叶箫拉开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没有，是靳图无理取闹，程前就是走个过场。”叶箫坐在一边，道。

程韫文长长叹了口气，道：“尽诛屠戮团……这些个娃娃，给部落都闹翻天了。”他注视着叶箫，开宗明义：“我不制止他们，是因为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古训。但我有一点想不通，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一直有所保留？”

叶箫没想到酋长这么说，程韫文续道：“不论靳图如何为祸作乱，你看了也就是看了，从不还手，对被他们欺压的朋友也总是置若罔闻。你的修为，别人看不出，老头子我可是心里明镜。”

叶箫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大海之上，大浪滔天，海面如擎天的水斗，承接着天上泼下的倾盆暴雨。樊良和黑脸船夫的船如水面上的落叶，随着海潮上下起伏，虽然飘摇但甲板上却不落一滴水。

樊良走出乌篷，凝视着船边的海水，有些出神。

“年轻人可知晓白巫与黑巫的传说？”黑脸船夫摇着橹，任凭风浪再大，船依旧随着浪慢慢前进。

樊良点点头，道：“巫师一族亘古自有，原本同出一脉，后来因为对法术的理解不同，演变成了白巫与黑巫两派。白巫追求仁义，法术讲究兼爱众生，通达正义；黑巫则相反，他们侍奉力量，向往毁天灭地之术，创造出的法术均都可以以一敌万！”

樊良微微叹息：“后来，黑巫一派嗜杀成性，从对力量的信仰，演变成穷兵黩武的战争。因而为天下人所不容，一方起义八方响应，最后黑巫一派被众多大修家一同铲除了。黑巫陨落，白巫也渐渐变得低调，从那以后，巫师一族也就渐渐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