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2)
江雪勤这种动作不禁使管照夕大吃了一惊他怔了一下上前一步张大了眸子道:“雪勤……是我!你再仔细看看……”
江雪勤这时脸色苍白嘴角微微颤抖着她用那双含泪的大眼睛盯着照夕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你快走吧!”
照夕心中一酸那数年来的相思痴情都不由化为晶莹的泪水由双瞳里流了出来。这一霎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变得太离奇了同时他脑中也感觉到某些不幸的阴影!
他呐呐地道:“姑娘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雪勤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江雪勤这一阵脸色更白了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把垂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轻轻自语道:“天啊……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照夕乍闻此言又不由一喜他破涕为笑道:“我已回来两天了。”
雪勤目光慢慢转向了他泪儿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也似的一点点的都洒落在衣襟之上。她忽然趴在了椅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面道:“太晚了……你回来得太晚了……”
照夕一时又陷在茫然之中他连“为什么”三字都忘了问了。雪勤哭了一会儿似乎已变得冷静多了她冷冰冰地道:“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方说到此照夕突地面色一青他身形显着地晃了一晃可是并没有倒下。雪勤却紧紧地咬着下唇她脸色更是白得可怕却颤抖着继续道:“你不要怪我……我并不是有意负你实在……”
说到此她又哭了她一面用左手的手背把流出的泪擦了擦看了照夕一眼讷讷地道:“实在……”
管照夕这一刹就如同是一个待斩的死囚一样的他只感觉到全身一阵阵麻雪勤解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可是那仅仅听见的一句已足以可使他生命由三十三天而降至地狱的深处了!
他呆若木偶地看着雪勤一时也说不出是忿!恨!羞!辱!
总之他感到自己这一霎那似乎是一切的希望幻想都消失了;而自己如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分钟也就多增加一分钟的羞辱。
他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姑娘这个欺骗了他感情的姑娘!红晕晕的面颊沾满了纵横的泪水长长的睫毛之下衬着那双灵活似会说话的大眼睛就像新雨初雾后西天的两颗小星星那颤抖着的修长丰腴的娇躯就像是微风细雨中的一树梨花……
世界上尽管有的是美人儿如果以明珠来比似她们那么正是明珠中的一颗夜明珠。如是一串珠串她就是串中那粒舍利子别有与众不同的清芬高贵气息……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照夕来说都不会再有什么作用了。
他想哭可是他倔强;他想骂可是他懦弱;他想拨头就走可是他双腿颤抖。
这是一副极难形容的画像现在一切他都明白了为什么家里人都瞒着他雪勤的消息;为什么江雪勤的哥哥江鸿也是那么吞吞吐吐为什么?
忽然一股热血上冲梢他冷笑了一声身子晃了一晃伸出右手把欲倒的身子支住了。
雪勤抽搐着道:“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这地方你是不该来的。”
照夕冷笑道:“我是来找你的……为什么我不能来?”
雪勤知道他已是由失望而转为愤怒了不由一阵心酸又落下了些泪她泣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能怪你;可是这是楚家我已是楚家的人了。万一要是少秋此刻回来你岂不是要背上一个不洁的名誉么?”
她紧紧地偎上了一步不安定地颤抖道:“照夕……你听我的话快些……走吧!”
照夕忽然哈哈一笑倏地双眉一挑道:“楚少秋?”
可是立刻他的声音又变小了同时他已想到愤怒与忌嫉此刻对于他来说都是如何多余的了。
他强自镇定着让愤怒的烈焰由梢至脊骨之中慢慢地散消他开始冷静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该走了。”
他苦笑了笑而悲哀和失望都是人类直接的感情意态它们从不愿接受伪装的他苦笑道:“今夜我是不该来的如果我知道你已结婚了我是不会来的!”
他冷峻地对着雪勤投下了最后一霎然后深深地对雪勤打了一躬微笑道:
“姑娘!现在一切我都明白了……这是天意人力有时候是不可挽回的。”
他苦笑了笑极力地忍受着悲伤的情绪他不愿落泪因为这是他隐藏的弱点。有些男人是不愿过份把弱点在异性面前显露的。
他勉强地忍受着极度的悲伤却伪作出平静的微笑继续道:“我只恨我自己如果……”
忽然他感觉到一切都是多余的了即使是说这些话也是太多余了当时把出口的话忍住了只长叹了一声颤抖地道:“我走了。”
雪勤见他转身欲去不由抽搐道:“照……夕!”
照夕回过身来苦笑道:“姑娘还有事么?”
雪勤只是流泪她抖着声音道:“你还住在家里么?”
照夕点了点头雪勤这时竟哭出了声音她颤抖着身子却挥了挥手道:“你去吧!忘了我吧我是一个不配你留恋的人。”
照夕这一刹那真是心如刀扎他很想过去安慰她几句可是他仍是僵硬地立着。因为他已失去了安慰人的资格同时他又能如何去安慰对方呢?昔日的恩情虽浓如墨虽甜如蜜可是……如今只能视为曾经飘过眼前的浮云曾经绕膝而过的流水……当任何事物只成了过去的时候是无法再抓回来的……人类的感情也是如此的。何况管照夕本人又是如何的需要别人来安慰呢?
他望着这个曾经占有了自己全部感情的人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曾经思挂着她的心上人……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感触。
实在地他是不愿再在这里多留一分钟对于雪勤的哭泣也许他应该感到茫然。可是这时候却不容许他去想得太多他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声道:“午夜打搅实在不当得很……我走了。”
说着话但见他身形一躬人已飞纵上了窗棂正待飘身而出的当儿忽听身后一声冷笑道:“来客留步。”
照夕不由大吃一惊当时回过身来顿时他就怔住了只觉得出了身冷汗。
身后也就是紧偎着雪勤身边站着一个长身少年这少年一身皂色绸衫目光如炬浓眉大眼十分威武。
少秋!如今正是江雪勤新婚的丈夫。
照夕不得不强作笑容道:“原来是楚兄!小弟失礼了。”
说着飘身而下楚少秋哈哈大笑道:“别来数载管兄风采如昔只不知午夜私访内子所为何来?”
他说着话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视着照夕好似待机而。
照夕被他这么突然的一问一时只觉得面红耳赤当时苦笑了笑道:“小弟与江姑娘原系故交此番造访旨在探望楚兄不必多疑小弟尚有事告辞了。”
他说着正欲转身而去楚少秋忽然冷笑了一声叱道:“且慢!”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同是他也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可是他到底不便作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子苦笑道:“楚兄尚有事么?”
这时江雪勤神色上已带出显著的不宁她笑道:“少秋!管兄既有事你又何必留人家?”
楚少秋冷哼了一声道:“既来寒舍也就是我楚少秋的客人却不能这么快就走呢?”
照夕心中早已燃着一腔无名怒火自己本有无限辛酸却连丝毫也无从泄。此刻再为楚少秋盛气凌人的态度一逼愈难耐。
他冷冷一笑道:“小弟午夜来访虽是过于唐突可是江姑娘与阁下成婚之事并未前知否则当不致如此冒昧。此刻已感无地自容楚兄又何必一再见逼呢?”
楚少秋哈哈一笑他回头看了雪勤一眼不屑地笑了笑道:“愚夫妇结婚之事北京城也很热闹了几日虽不能说家喻户晓倒也市井文传管兄竟会不知么?”
照夕不由剑眉一挑冷然道:“莫非我还骗你不成?”
雪勤见二人言语不善心中好不着慌自己嫁给楚少秋按理说已对照夕负情;在感情上来说自己爱照夕之心更是远过楚少秋。只是既已嫁此人为夫欲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好对照夕打消情念。她本已痛心疾芳心尽碎正感无以对昔日情人偏偏楚少秋竟会中途出来无事生非一意对照夕刁难。在自己来说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昔日情人自己实在是难以处理。
她战抖着声音对楚少秋道:“少秋!他是真不知道啊……你不要难为他。”
楚少秋听爱妻如此说更是嫉火中烧偏头朝管照夕看时却见对方面色苍白一双眸子正在爱妻身上浏览。管照夕对雪勤的谈话适才他也偷听到了几句虽然他们双方尚称理智可是言词之间句句都透着刻骨相思。自己和雪勤如今虽是夫妻却终日难得见她一笑更未闻她一句真情体贴之言;虽说是绝代芳姿无异蜡人石像有时想起于骄傲之中亦难免期期之感。此时再听雪勤为他讨情更不禁勃然大怒。
但他为人阴险虽恨不能当时一掌毙对方于掌下。可是这么做定必会加重爱妻恶感倒不如故示大方放照夕回去自己再借送客为由待机暗下毒手。
这几年来他倒也曾下了些功夫练成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掌力自信一掌定能奏功胸有城府也就表面较方才镇定多了。
此时嘿嘿一笑道:“你还以为我是故意为难管兄么?哈!你真是错了。”
他说着话又转过了身子对着照夕一抱拳微微笑道:“小弟方才全系戏言管兄万勿见怪。”
他笑了笑看着惊愕的二人又接道:“慢说管兄是初来不知真情即使是明知而来又有何妨?管兄少年奇侠誉满京城又岂会……”
说着他仰天打了个哈哈脸色青红不定可是他脸上浮着笑容更是莫测喜怒。
照夕此刻早已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他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至于楚少秋对自己用什么心思他根本未去深思。当时闻言不由抱拳苦笑道:“既是楚兄见谅小弟告辞了。”
他说着身形一躬二次以“冷蝉滑枝”嗖一声已窜上了窗口上肩水平一丝不动。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管照夕这种身手立刻使楚少秋和雪勤二人吃了一惊尤其是雪勤。
她记得六年以前照夕可以说尚未入武功门径想不到六年以后竟会练与如此一身功夫只看他这一手“冷蝉滑枝”只凭足踝点顿之力膝盖不弯身形不晃。凭自己经验只一眼就可断定他已练到了轻功之中极难练的“气游三虚”地步轻功既已如此其他功夫当可想而知之。
这么一想江雪勤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更就暗自神伤悲怆不已。
反过来在楚少秋的眼中更是恨上加恨当时哈哈一笑道:“管兄此来是客待小弟送你一程。”
他说着猛一垫步也朝窗台上飞纵了去可是管照夕却在楚少秋纵身之先已二次腾身用“海燕掠波”的身手腾身上了藤萝花架。只一沾足又再次腾起却向一堆花石之尖梢上落去!
楚少秋不想管照夕身形如此快捷为泄心中之恨哪能不追下去?
他二次拧身也用“燕子飞云纵”的身法扑上了花架冷笑了一声道:“管兄慢走小弟送你来了。”
他说着话实已恼羞成怒猛一折腰已如同一只大鸟也似紧蹑着照夕追了下去。
也就是他身形才起花架上轻飘飘的又落下一人这正是雪勤她惊慌地向前方张望着她为管照夕捏一把冷汗。
可是当她看到管照夕那么疾快的背影时那一颗紧提着的心也不由放下了。
她知道凭楚少秋那种身手是难以追上的江雪勤这一刹那真有说不出的感觉。
她那娇柔的躯体站在紫藤花架上随着夜风颤颤地摆动着多情的眼泪为什么总是爱在孤独无人的时候偷偷流出来呢?
她叹息了一声想到眼前这一段孽情一时想是不知如何是好?在花架上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晚风吹着她的丝吹着她流出的热泪。
可怜的女孩除了悲伤之外又能如何呢?细细思来原是自己的不是又怪得谁呢?空负一身人的奇技却为此一“情”字而令肝肠绕结放置不下伤心饮泣暗弹珠泪然而却又奈何?
照夕羞愧悔恨地纵身而出听到了楚少秋所说之言不由足下更加足了劲生恐为少秋追上又说些难以令自己置答的话。
所以身形纵出倏起倏落如同星闪电掣霎息之间已扑出了楚家围墙。身后的楚少秋本想追上照夕出一口恶气毙对方于掌下;却不想虽施出全力依然没有追上只恨得顿足戟指大声厉骂了几句这才怏怏返回家去。
且说管照夕一阵疾驰之后已离家宅不远他回头看了看楚少秋并不曾跟来这才稍安了些心。其实倒不是楚少秋没有跟来而是他跟不上。
管照夕把身形放慢了且行且自叹息不已这个残酷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想不到江雪勤竟会真的变了她既狠心弃了自己另结新欢自己又该如何呢?
夜风吹着他那双欲哭无泪的眼睛这浓浓的天恼人的夜不时还传来三两声野犬的吠声月亮也被一片浓黑的云遮住了酷署的夜也似有了几分雨意。
风中夹着几颗细微的雨星儿这是何等凄凉惆怅的一个夜晚啊!
这独行的少年本是多么英俊活跃的影子只一日之间却变成了如此一个愁人儿。他有满腔的愤恨仇怒可是他又能如何泄?他有委屈伤心的心事又能向谁吐诉?
怅望着漆黑的前路他有一步没一步地迈着脑子里一幕幕地过着尽是江雪勤昔日欢笑、娇嗔、可爱的影子。
而这些美丽的影子随着时光的飞逝和无情现实或将成为他脑中的一块化石一个光亮的泡沫或是一声叹息!
数年来的热心梦想今夜也就是这一霎间全部粉碎了有人说:
“没有希望的人生正像缺乏源头的泉水。”
照夕的生命之源在这一刹那确是干涸了两旁树林房舍的倒影匆匆向后驰着。他只觉得两腿软心中苦不留心踏到了路旁的深沟随着翻身栽倒了沟中的臭水溅湿了他美丽的衣裳。
他无力地爬了出来苦笑着又站了起来暗忖道:“雪勤!你害得我好苦……你已重重地伤了我的心……只怕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幸福了。”
他不是一个软弱的男孩素日亦不喜流泪可是这一刹那泪珠涌泉而出。
在这冷清清的夜里他摸索着一步步地走到了家门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也似的身上一阵阵冷脑中如同一块死木也似的当他走到家门口竟自倒下了。
门口的侍卫忽然吃了一惊叱了声道:“谁?”
照夕无力地又撑起了身子勉强走了几步不知如何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阵目眩又掉了下去!那门卫吓了一跳口中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面跑到近前用手中的灯光照在照夕脸上照了照这才现来人竟是新近回来的二公子只见他脸色青白泪光纵横仿佛是生了大病一般不由吓得叫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面回头大嚷道:“不得了快来人呀二公子可是不好了!”
照夕耳中听他这么喊心知自己如此样子倒令他疑心得病了不由一面站前喊道:“不要叫!我没有事。”
谁知他才说了一这么一句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又倒下了这才暗暗吃惊道:“我莫非是真的病了么?”
原来照夕果然是病倒了数月来日夜疲累本已种下病因只因体质素好一时也现不出又加上深思雪勤梦寝不安。如今的雪勤这一别嫁对于他来说真无异是一个晴天霹雳感情于刹那之间瓦解崩溃人却也一分精神也提不起来了新忧旧痴一并作遂成重疾他却尚不自知。
这时已由门内6续跑出了好几个人慌忙乱成了一团。照夕深怕惊忧了父母连连道:“我没有什么只是太累了你们把我搀到房中去就没事了。”
奈何这消息早已传至内宅夫人正在烟床上躺着抽烟乍闻少爷得了大病倒于门外现在已搀了进来这一吓可是不轻。
当时惊慌出来将军也得了消息正由后室内仓促赶出老夫妇二人匆匆赶到后院只见照夕房中也是一片哭喊之声。
老人老泪纵横地扑了进去道:“我儿怎么了?”
几个丫鬟婆子正自围在床边哭叫成了一团。此时见将军夫人都来了忙让至一边纷请安叫道:“老爷!太太!”
将军皱眉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
众人始纷纷散了下去只剩下思云、念雪二人仍偎在床旁边直掉眼泪。
二老上前一看只见照夕此刻双目紧闭脸色铁青面上汗渍淋淋已似人事不省。夫人早忍不住大哭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往照夕身上扑去却为将军一把给拦住了他紧紧皱着眉毛道:“你是怎么?没看见他难受么?”
将军说着话低头又细看了看一面重重顿足叹道:“这是怎么了?昨天他不是好好的么?”
太太目光转向了两个丫鬟思云、念雪不由吓得一齐跪下了纷纷哭道:“奴婢实在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得的什么病也不知道。”
夫人本想骂她们几句可是方寸已乱只挥手道:“你们先起来……他没事还算了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二人可小心着。”
说着又偎近床边将军这才瞪着双眼道:“请大夫没有?”
两个小丫鬟一怔双双站起来就往外跑太太嚷道:“哎呀去一个就够了真是笨东西。”
思云这才跑回来二老就坐在照夕身边太太愈看愈是着急眼泪只是个淌个没完。管将军也是叹息连声见枕边放着照夕的一口长剑他叹了一声道:“一定是出去打架去了受了伤了?”
夫人更不由哭道:“受伤了?老天!伤在哪里了?”
将军顿足道:“你就不要哭了我已够烦的了我这只是猜想我又不是大夫。”
一面说着一面回头看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说着话果然外面念雪嚷道:“大夫来啦!”
原来照夕一进门那岳侍卫已看出不妙已打人去请大夫去了。这一会儿就见一个老先生匆匆从前院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小藤箱子念雪在前面领着他这大夫匆匆进房见了将军及夫人正要请安问好夫人已急道:“张大夫不要多礼了快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了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张大夫是京里有名望的大夫平日多给一般王公大臣看病的是管府的熟客这时听夫人这么说也就不再多礼。匆匆走近床前细细往照夕脸上看了会又把照夕眼皮拨开来看了看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将军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样?有关系么?”
张大夫眉毛微微皱了皱遂含笑道:“晚生要详细诊断一下才能知道不过以病情看来似乎是中了热暑的样子。”
将军瞪着一双眼睛急道:“中了暑?怎么中了暑?你快给他看看吧!”
夫人也急得一个劲的直搓手连连念佛。这位张大夫一面放下箱子令念雪用枕头把照夕扶起来靠坐着只听见照夕口中长长喘了一口气微微哼了一声念雪不由喜欢地叫道:“好了!公子醒啦!”
众人都不由一喜果见管照夕全身一阵颤抖忽地大吼了一声:“雪勤……你好没有良心!”
声如霹雳把全室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二老吓了一大跳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自是不解夫人见儿子醒转早已扑上叫道:“照夕!你醒……了?你是怎么……了?”
那位张大夫以手按唇微微嘘了一声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站到一边。张大夫这才坐下床边照夕此时已睁大了眸子将军忙对他摇了摇手不令他说话一面皱着眉毛道:“你不要多说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照夕目光向室中各人转了一转只觉得通体热无力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又回想到适才自己的经历不禁一阵辛酸差一点儿又要落下泪来。他长长叹了一声却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这位张大夫照例检查了一遍之后又问了问照夕病情照夕只把往楚家访雪勤之事瞒下不言只说自己去访友归途突地病倒地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张大夫闻言虽觉得有些离奇可是这种病他倒是有把握当时只是点了点头含笑道:
“公子你好好静养为是你沿途受了暑过于疲累病情来势虽凶;可是只要好好静养能有半个月也就够恢复了。”
说着站了起来用目光向将军看了一眼含笑道:“公子的病无什么紧大人可放心……”
他说着双眉又皱了皱却直向室外走去管将军忙尾跟了出去一出门就问道:“有关系么?”
张大夫看了左右一眼才微微皱着眉又笑了笑道:“晚生看公子的病虽说是中暑在先可是病离奇将军可知他近日有些什么不对么?”
管将军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呀!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我还见他骑马出去呢!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这位张大夫笑了笑脸色十分尴尬道:“晚生私下看来公子定是眼前遭受了什么感情上的……上的……”
因为管将军一双虎目正瞪着他所以他反倒接不上了又嘿嘿地笑了笑道:“公子今年贵庚?成过家没有?”
管将军听大夫问到了这些不由有些迷糊当时怔怔地道:“还没有这有什么关系?”
张大夫闻言笑了笑这才把身子向前靠近些探出头小声道:“以晚生看来公子也许是有了些麻烦是关于姑娘那一方面……”
将军不由又是一怔张大夫却又笑了笑道:“大人可听见方才公子口中叫些什么没有?”
管将军怔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张大夫遂笑道:“病没有什么要紧只消服晚生十贴药也就没什么事了。只怕公子还有心病那可就难医了。”
他一面说着又朝管将军看了几眼这才到一边案子上开方子去了。他又关照了些注意事项开了方子又向将军请了安这才退了下去。
这时太太正坐在照夕床头上问长问短亲自为儿子脱衣理被管将军却坐在外厅椅子上直呆心中不由又有些气恼一个人想了半天才叹了一声慢慢走了进去。照夕见父亲进来了忙挣扎着要坐起管将军用手按住他爱惜地叹了一声道:“孩子!你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听听看方才大夫说是你有心病你看这不是怪事么?”
照夕闻言不由脸一阵热当时日视父亲张口无言只讪讪道:“孩儿没……有什么心事……你老人家请放心……我这病也不过养几天就会好了……”
管将军看着儿子还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好出口只叹了一声这时管夫人在一边关照两个小丫鬟叫她们要好好照顾着他现在就叫他睡觉不要吵他一有事就赶快来通知自己。又回到床前安慰照夕嘱他放心睡觉千嘱万嘱这才回头问将军道:“大夫是怎么说的?”
管将军含糊道:“我们出去再谈现在叫他休息吧!”
说着和夫人走出了房门夫人不由急问道:“大夫怎么说呀……你怎么不说呀?”
将军见四下无人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说?这孩子竟是得了想思病了。”
管夫人不由吓得站住不走了当时怔道:“什么……这怎么会呢?”
管将军叹了一声道:“我也是不信呀可是张大夫好像是这么说的。他还问照夕结过婚没有我说没有他冲我直笑又说什么心病。他这么一点孩子又哪会有什么心病?你看不是想思病是什么?”
管夫人听得也愣了只是把眼睛看着将军连连道:“这可怎么好呢?”
管将军哼了一声道:“俗语说心病不需心药医看样子还得找到那个他想的人才好……”
说着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又皱了一下眉感慨道:“想不到这孩子才回来几天竟会惹上这种病你可知道为谁么?”
夫人摇了摇头将军忽似想起了一事哦了一声遂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才他口中像是叫了一声谁的名字你可听见了?”
管夫人经他这么一提也不由突然记起当时也哦了一声她忽然拉着丈夫的手紧张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管将军忙问故夫人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我真是傻竟会没想到是她啊……唉!可怜的孩子也难怪他会生病了。”
管将军不由被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说呀?”
夫人这才摇了摇头十分难过地道:“你哪里知道啊……方才他口中不是叫着雪勤名字么?你猜这位雪勤姑娘又是谁呢?”
将军摇了摇头夫人才叹道:“这就是对门的江家姑娘……唉……”
管之严乍闻之下不由又是一怔他耸动着眉毛道:“什么?江姑娘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怎么会?”
太太一面用小手巾擦着眼泪一面叹道:“咱们进房去谈吧!唉!要是她这孩子的病是不会好了。”
管将军急于知道细情当时忙拉着夫人进到房中坐下匆匆道:“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吧!”
管夫人这才又叹了一声道:“你是不知道照夕这孩子在六七年以前已经认识了这位江姑娘那时不是参加过什么诗社么?江家姑娘更是天天跟照夕在一块他们两个人常常出去游山玩水骑马射箭真是好的形影不分。”
管将军听得张大了眼睛怔道:“啊!原来还有这回事……可是……”
夫人流泪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呀……那时候大概是两个私下里已经订了婚约。”
将军听到此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荒唐!荒唐……”
太太叹息了一声道:“这事也是由思云、念雪两个小丫鬟口中得知的她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说是照夕因为那位姑娘有一身好本事自己还不如她一个女的所以这才外出访师练成了本事。”
将军又重重的叹道:“荒唐!荒唐!就算有这种心也不能不告而别呀!可是那江姑娘可又怎么会嫁给别人呢?这也太不对了。”
太太用手巾抹了一下眼泪抽搐了一下道:“说的是呀……可是照夕出去六七年没有一点消息给人家连我们自己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死活你说人家姑娘又怎么能等?”
管将军听完了太太的话也不由翻着一双眼睛了半天的怔张大了嘴道:“这……这可怎么好?这消息照夕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夫人摇了摇头道:“他一回来就问我我瞒着他没说;而且还关照思云、念雪叫她们也不说大概是他自己出去打听出来的再不就是已经见着那位江姑娘了。”
将军听到此不禁长叹了一声道:“这真是一段孽缘……唉!唉!”
夫人皱着眉道:“你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心’你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出阁了!”
将军叹道:“当然是没办法罗!不过!他也是不小了我们倒也真该给他说一门亲了。”
夫人默然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不过这孩子眼光很高以后要是再找像江姑娘那样好的可就难了!”
不言二老在那里为照夕的病及婚事而愁且谈这位一代情侠辗转于病床之上昏昏沉沉的脑海之中所能思虑到的尽是一个江雪勤的影子。他痛苦地摇着头叹息着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可是他竟是办不到。
昏睡中口里情不自禁的断断续续叫着雪勤的名字那断肠的叫声使得一旁的两个丫鬟又惊又怕她二人对看了一眼俱知道少爷叫的是谁了。
思云关切地走到照夕身前含着泪道:“少爷!那位江小姐已经结婚了你又何必再想着她?少爷你要想开一点。”
念雪就愤愤不平地道:“天下女子多的是她既然不顾少爷又何必再想她?干脆叫老爷再说一个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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