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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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崒第二天他们多了一个车夫。临行前陈母前来道谢感谢舒大鸿夫妇的帮忙;结果一场道别搞到辰时才出。

舒氏夫妇向来有个很大的不同处面对外人时他是分外的古道热肠生怕怠慢了他人令人感到不适意;顶着憨憨的笑一心想除去世间贫苦悲伤。季潋滟则不同一贯的有礼、冷淡做不到对陌生人嘘寒问暖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让人感到不受欢迎就是了。她会看人有些人需要动用她交际手腕那是面对客户时;有些人值得倾心深交她就会倾出热情相迎至于其他没啥感觉者她只会微笑、点头绝不让对方踏入“朋友”的界限中。

瞧虽说他们雇了一个车夫但每隔一个时辰坐不住的舒大鸿便会探身出去直要陈立肱进来休息怕他一介书生撑不住。照她看那书生要是连这点体力也没有恐怕到不了京城就断气了。

“大鸿你进来。”她隔着布唤着。

不久舒大鸿移了进来;“什么事?”。

“我已想到三日前派人狙杀我们的人是谁了。”

“你有仇人?”

“在没有人知道我真姓名的情况下哪来的仇人?我猜**不离十就是上回在客栈带头反对我加入布市做生意的谢大户。”

“他有可能恨咱们恨到要杀人灭口吗?”

“当然。一来那天他对我出口轻薄让你给打飞了出去。”打人的动作当然由她支使。

舒大鸿插嘴道:“这不是杀人的理由呀。”

“所以这几天我才没猜他。除非有更好的理由不过我心底大致有谱了。昨日我抽空去市集逛了下现每个地方的布价大大的不同。同样输自京城“莲坊”的织造品价格差了十倍左右。以往在泉州以为京城织品贵得理所当然本身昂贵外运送的路程工也得加入一起算但没有理由差了一个州郡便有如此悬殊的差别。由于我向他们提过要上京采购最时兴的布料才使他们那些大户害怕吧于是动了杀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等到了京城就可以确定了。”

舒大鸿担心道:“人家不要你加入你就做别的吧别与他们争了。”

“呆子任何能赚钱的工作都不会有人愿意让咱们加入的。就像你前些日子在木料场工作因为做得又快又好不也惹得其他工人不悦净找机会刁难你?”

她依向他怀中:“大家凭本分工作赚取合理的利润也许我的加入可以使泉州布价降到合理的价格做买卖上这也是好事呀。如果谢大户真的是不肖商人又有追杀我俩之仇回去后我饶不得他!”

“你又打不过他们。”

“你以为丈夫是嫁来做什么用的?”她巧笑地说着。当然在武力上要仰仗他呀!脑筋真是转不过来。

“哦好。”他还能说不好吗?看她搂着自己没再说他便道:“没事了吧?我端杯茶去给陈贡生喝”“有事!”她坐在他腿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我想小睡一下马车晃动得很难入眠你借用一下。”

见她舒服地闭上眼舒大鸿咕哝道:“哪有这样的。”

“你要是动来动去让我睡不着我唯你是问。”

说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太座大人口气上的威胁向来少有力行的机会但舒大鸿就是自然而然地听她那一套;凌厉的口舌、美丽的脸光这两样就可以使男人俯称臣了。

温香软玉的美人在抱他低头温柔凝视着几乎要看呆了去。

许多个夜晚睁眼偷瞧她心下仍不敢相信这么美丽的女子会是他舒大鸿的妻子。而她真是个奇特的女人啊。也许他并不聪明但他的心是雪亮的。

她是凶悍但不能算是泼妇。她只是脾气坏但处理起事来比谁都周延透彻不会因为脾气坏而任性行事──当然偶尔的例外是被他气出来的;虽然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何时又招惹她了。

其实当她凶巴巴时偶尔看来反而比平常更美丽几分不过柔和了线条入睡时更令人珍爱疼惜就是了。

而她──是真正喜欢他的。

在二十六年来除了父母与师父之外没有人因为他这个人而喜爱他。更多的是他为他们做了一些什么而得到敬重。

他有自知之明全身上下挑不出给人好感的优点从来也不去认为别人应当喜爱他或崇拜他所以一旦有人喜欢他那感觉……好奇特整颗心暖烘烘的。

这个美丽、聪明、世故且有才学的女子真的以为嫁他是好选择吗?她是这么精明的女人断然不会做蚀本生意。那么也就是说她真的以为两人结成夫妻是绝配喽?

忍不住的他偷偷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悄悄地让红潮爬满脸。见熟睡中的妻子勾勒出微笑他自己也扬起了唇角将面孔埋入她秀的馨香中!

抵达长安城之后原本想早日办完事早日回泉州的但却被事情耽搁住了。

先是舒大鸿不肯走想等到大考完毕确定陈立肱中举了才肯走意思是:若是没有高中他仍要担负书生回家的盘缠;而怕太座反对他于是勤快地去抓贼赚银子证明留在长安有很好的“谋财价值”以期妻子不会太早决定回家。

其实目前生活已算稳定他抓不抓贼匪。并没有什么必要性。虽然他武功不错目前尚未吃过败仗没有遇到足以相抗的敌手但毕竟也是危险的工作。

如果纯粹为了赚钱倒是可以省了除非他本身手痒得不得了否则她哪会在乎那些赏银会不会入口袋?

没有急着回去是以季潋滟四处走访织造厂、染坊、制衣厂去找一些时兴的样式。

随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加上当今天子知人善任、治国有方在国运昌隆之下人民也安居乐业不必再有战祸凌肆的恐惧。百业俱兴连服饰的流行款式也倾向艳丽光华尤其仕女服露出来的肌肤愈来愈多也因此京城的**丰腴美大行其道上衫强调胸线下裙宽大且长强调飘逸的美感大水袖上尚束腰丰腴之中仍要有纤巧的腰线来使其不感肥硕。这是普遍的款式。

再有也有胡服大行其道以及专门做给仕女穿的男装强调豪爽明朗的气质;在京城男装女衣也正盛行这些全还没流行到南部倒是可以尝试看看。

历代以来衣着服饰的流行都是由娼馆来带动进而普及全国让仕女们起而效之。回去后她得多去与妓院交涉一些合作事宜。

今晨带回了一大堆服饰、布料便锁在房中一一试穿。老实说对于胸口那一片撩人的白哲还真是令人感到害羞。不知南方的接受度如何。

“潋滟。”

舒大鸿推门进来一边叫着双手捧着乾果点心左看右看地找不到人。后来才在屏风后看到人影便走了过去开心道:“我今儿个路过乾果店正遇到两名无赖在索地盘费被我打跑了店老板送了我一大包乾果有松仁、生栗子、桂圆……你……你穿这是什么衣服!”开心的口吻在看清娇妻穿着后化为大吼!

罪魁祸当然是娇妻颈子下、胸部上的那片肌肤还有隐约可见的乳沟。

被他的吼叫吓了一跳她捂住心口低叱:“吓人呀!突然叫这么大声。”

“你你你不许穿这种衣服!”

“不好看吗?”她看到他眼中冒火好笑之暇还故意转***展示。

“不好看!伤风败俗!”

“钦!你瞎子呀没看到全京城的良家妇女都这么穿衣服的吗?”

“我们不是京城人!不必学她们你马上脱下来!”他将乾果丢一边脱下外袍要遮她的肌肤。

她任他用外衣包着上迳自道:“也许我可以做一些改变再广为推展。”

“你快些换下吧!”他真怕她敢就这么穿着跑出去。外人欣赏他妻子容貌是丈夫的光荣但倘若欣赏的是面孔以下的身段那他是抵死也不肯的。

见他这么慌张季潋滟反而有了逗他的心情将他推坐在床榻上撩开披着的衣袍上让他直瞪着她胸前的风光瞧。

“大鸿你瞧我这身段不逊长安城的仕女们吧?”

“我又不知道她们的身段如何。”他忙低下头红潮攻占了颈子且更往上涌!老天这种衣服是哪个混蛋设计出来的!

她吐气如兰地将芳唇偎近他红透的耳畔:“日后都这么穿给你看如何?”

“我……我……不行你不可以穿这种衣服!不要穿!全部不许买回泉州。”

他出男子汉的抗议。

“哎呀!你好坏哦全部不穿那不就是光溜溜的了?”她低呼地曲解他语意作势道:“可是既然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得奉你的意见为圣旨了我这就脱下了吧!”

舒大鸿吓得连忙双手各拉住一边袍衣将她给包个密不透风咬牙道:“你知不知羞现在才中午而已。”

她扬眉:“中午不行?那么是晚上就可以了?好咱们晚上就……”

“女人你……真是气死人。”他突然涌起了掐死人的冲动。

她扬声而笑!搂住他颈项自得其乐无比。当然舒大鸿只能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又恼又怜地看她美丽容颜。

外边的门板传来敲门声。

“谁?”舒大鸿放下娇妻低声叫她换上“正常”的衣服后才走出屏风。

门外传来陈立肱有礼的声音:“舒公子是在下陈立肱。”

打开房门正是那陈贡生。这时也才听见楼下热闹无比不知有什么事。

“陈公子?用过饭了吗?我已在楼下叫人备好午膳咱们一起用吧!”舒大鸿走出来一迳的热心。

陈立肱神色有丝激动拱手道:“不不!这一餐当由在下宴请二位若非二位大力相助今日小生便无法在长安城内取得功名光耀门楣。”

原来今日是放榜日皇榜公告处已张贴出来七十二名中举者中陈立肱高中榜眼。虽然官差尚未敲锣打鼓前来通知贺喜但客栈住客中出了举人可是件天大地大的事涌来一大堆道喜的人不说客栈老板当下出尽上好酒菜请榜眼郎享用并书下一篇文章好成为客栈招牌。

“呀!高中了!真是了不起恭喜你了!”舒大鸿欣喜不已地叫着简直是兴奋过度。“哎!那么考了第二名能做什么官呢?”

已更衣好了的季潋滟走出来笑着搓了下丈夫脸颊:“傻子登科之后还得去吏部考试叫做释褐试是授官考试到时前三名者还可以进宫面圣哩!不过陈公子也真是了不起在全国数万考生中脱颖而出为咱们泉州大大的争光。恭喜你了。”

“多谢。”陈立肱闪亮的眼眸直视不讳地看她眼中的仰慕再也藏不住。

也许……他可以……

觑了一日空季潋滟偕同夫婿出游洛阳既是陪都其繁华喧闹自也不逊色于长安城。

是春天了百花冒出枝头含苞待放一片丽色在青翠中勃生趣盎然。

“再二日咱们就要回泉州了你可还有什么事没忙完?”季潋滟望着茶亭外的景致品着香茗边看着丈夫毫无情趣的牛饮心中只觉可爱率真得紧。

呷了一大口甘润的茶他丢了几颗花生入口一脚踩着凳子道:“没什么事了我想陈贡生的授官试定也可以谋到好差事日后用不着咱们担心了。”

“我还以为你这大善人会担心他到结婚生子哩。你呀老是做得太过头教人生气。”他连忙申辩:“我近来已有改变了你看你生气的次数已减少许多。”敢情他老兄以太座的脸色为行事准则。

季潋滟好笑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真是的说得好像她是一个恶婆娘专门欺负他似的。

“呸!你要是会改变我看水牛也会飞天了。”

“水牛会飞天吗?”他呆呆地问。

“不会。所以你也是死性不改。”看着桌上东西已吃得差不多她招来茶房会帐。

夫妻俩走向停放马车的地方季潋滟才想起什么道:“哎呀!我刚才叫茶房代我包一只烤鸡忘了拿你先去驾马车到前门我过去拿。”

“好。”见妻子跑远舒大鸿走向马车。

放眼望去他们新买的这辆马车既坚实也华丽虽然没有涂金抹银的但上好桦木制成的车身不仅木质本身有白中带黑的美丽斑纹加上精致的雕刀刻划山水景色硬是在众马车中脱颖而出!平凡木板马车就不必说了其它涂金漆披红褂的马车看来也只是俗丽而已。

嗯还是他老婆的眼光好。他非常有荣幸地挺起胸膛给马儿抱来一束青草吃待它吃完就可以上路了。

远处有一对夫妻吵吵闹闹地走过来身后还拖着二三个流鼻涕的小孩正放声大哭不已。在这边看马的马夫们全转头过去看就见着矮小且不耐烦的丈夫以及身边肥壮且邋遢的妻子不知为了什么在争吵声音大到只怕连老天爷都得捂上耳朵了而身后那三个小孩更助长其声势;由衣着来看就知道是市井鄙夫妇没什么好侧目注意的。

他们一家五口走向最角落的破旧马车丈夫终于不耐烦地叫了:“你好了你!也不过是少收了那妇人二文钱你疯什么!”

“二文钱也是钱!只怕你这死人存心拿我千辛万苦绣好的巾子去与那贱人眉来眼去谁知道你们私下干了什么苟且之事!今天我要是没跟来搞不好你不只少收二文而是整个送人了!而你呀更是与她乱来一通。”

“你……你胡说什么!”那丈夫恼羞戊怒不客气地甩了妻子一巴掌。让妇人跌在地上号啕大哭。

那妇人当真也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槌胸顿足地嘶号什么粗话都翻出口了。骂完之后又叫道:“许财生!当年在我家乡多少男人跪在地上要娶我你这居然这么糟蹋我!我不要活了啦!”

“呸!少丢人现眼不上马车最好!我自己回家!”男人也有一肚子怨气将三个小孩丢上车一边吼骂着。

这种事外人不要干预最好不过舒大鸿就是不忍心看这失态妇人没有台阶下直赖在地上好不可怜牵了马车经过时忍不住扶了她一把:“这位大婶和气生财你就快些过去吧!”

泪涕满脸的妇人抬起眼四目交接的一刻妇人尖叫了出来:“你是舒大鸿!”那一双豆大的眼同时也惊疑不定地直在他身上的好布料以及名贵马车上溜转。

“这位大婶认得我?”舒大鸿一头雾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曾见过眼前这女子。

这妇人猛地双手扯住他衣襟抹自己的大花脸将自己满脸的污秽拭在他衣袖上才正对他:“我是张阿满呀!桐林县溪周村的同乡呀!看来你是达了。”口气中无限遗憾。豆大的眼闪着精光活似要剥下他一层皮看着。

“肥婆上路了别碍了人家大爷的路。”瘦小的丈夫在三步外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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