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比起上回你抓到悬赏一百两的那名凶手呢?”
“这些人算高强了。”
“好。”她立即动脑中的商人本色斤斤计较了许久。眼见势单力薄的人节节败退而唯一武功可见人的范公子又必须保护“再度”昏倒的未婚妻;看来这笔生意挺好赚的。
“我得下去了!”他开始着急根本没注意到此刻美人在怀。
“好下去吧!记得打倒一个就用穴道定住别让他们溜了。”
“哦好。”
舒大鸿纵身而下没拿任何武器徒手对付那票黑衣人不到一刻光景那十一名刺客全被点倒在地上全睁着一双双不置信的眼看着贫民打扮、毫不出色的舒大鸿;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人居然有如此高段的武功修为让他们连怎么惨败的都不知道。
当然落难的四人也瞪眼不能成气。
“大鸿!”季潋滟在屋顶上叫着。
舒大鸿轻挥双袖一眨眼间已将佳人搂了下来。
“这位壮士不知如何称呼不知这是何派的功夫?”范衡连忙拱手口吻之敬重是对江湖侠客才有的。
但季潋滟不让舒大鸿出声开口道:“哎呀!您是说“借住”我们这小屋二、三个时辰居然连主人叫什么大名都不知道吗?也对啦我们小家小户落难在此叫什么名字都没差了啦让范大公子知道了去也不过是污了贵耳而已。呵呵……”她假笑了下又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功夫连范大公子都看不出来的招式当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否则依范家交友满天下各家各派皆有所闻的才学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庄稼把式罢了!”
明褒暗贬的话让一行人的脸都绿了。
“姑娘……你……”
“我们也不是什么壮士。看到没有十一个人全是我家相公打倒的。本来一个一百五十两但看你们也挺穷酸的才会在破庙栖身占我们的巢支使主人当人。可怜你们一个拿一百两就算了。总共一千一百两再加上支使我相公两个时辰草草收你一百两就行了交钱吧!”
季潋滟出马没有做不成的生意。一千两百两妥当地进了荷包。
舒大鸿一脸受惊吓地牵出老黄马依然不敢相信钱也能这么赚。天哪一千两百两赚十年都不可能有但她区区几句话就拿到手了。
有点唬人但多次惨痛教训让他明白当她做生意时他最好连屁也别放一个所以他打算私下再与她讨论。眼前麻烦的是那匹白马竟也跟了出来直对季潋滟嘶叫。
她笑道:“看来你的马儿比较想让我当主子。这样吧!二百两买它它值得。所以我一个子儿也没少。”捡出两张银票丢回给他。她大笑着上马率先放马跑了一圈英姿飒爽如同与马一体教人迷失了心神。
“走了大鸿。”
舒大鸿已将二狗一猫背在背后的篓子中。
“哦好。”
范衡连忙从她的美丽中回神:“等等!姑娘、壮士可否留下大名?”
季潋滟拍了老黄马一下让它先走。她才道:“无名小卒不与大人物往来。”
娇叱一声白马如风卷而逝已不见踪影留下一缕芳香缭绕远处依稀传来豪爽的银铃笑声除夕夜家家户户各自聚在灯下守岁等着子时的爆竹一声除旧岁。
准备一大桌的吃食腌肉、酒糟蚶、糟蟹、炸银鱼、萝卜、饺子以及南方特有的扁食再加上甘果茶食之类的点心光用看的便已教人垂涎三尺。
住着新屋、穿着新衣、吃着毕生尝过最好的佳肴舒大鸿反而不自在得很迟迟无法下箸不忍心破坏一桌色香味的完美。加上眼前佳人丽色炫人令他心神不属以为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吃呀你不饿吗?”她夹了一片腌肉到他碗中。
“哦……好。”他很快地扒了一口饭。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如今你已安顿好我得替你找个丈夫让你嫁掉后我也该走了。”
“哦?”她含笑地问:“我该嫁什么男人才好?”
他的脑海幻想不出半张人影并且心口微微紧整个人烦躁不已。
“我不知道。”
笨男人。她在心中暗骂仍笑道……“不谈我谈谈你吧!快二十六岁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要娶妻吗?”
“有呀可是她们都不要嫁我。”
“她们?”敢情他爱过的女人还不少呢!她口气酸味四溢不禁冒火地问:“有几个?”
舒大鸿回想了下:“有两个一个是同村的阿满她骂我连自己都养不饱也敢妄想她那只天鹅;还有一年前在某个佃农村救了一个落河的洗衣女我给了她全部的钱医好了她脸上的毒疮本来她死抓着我要我负责后来她脸好了却嫁给地主当四妾也骂我丑又笨竟想娶妻后来我就知道我不该妄想娶妻因为我长得丑也没银两所以事了。”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将脸埋入碗中努力地吃。抖出这种事怪不好意思的。
“她们都长得美吗?”她问口气柔和下来。
美?以前他或许会觉得没差啦、不错啦但见着了眼前真正的美女后那些女人只能算是下下等级的相貌而已平凡到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努力思考的取悦了季潋滟。她拖着香腮开始引导他的思维:“今儿个是除夕人家常说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每年这个当口你都不会想吗?对着一桌酒菜不会欷嘘吗?”
“我今年第一次坐在桌子前吃年夜饭。”
“为什么?”
“有时在工作有时骑着老马四处走在破屋子窝身要是忘了备存粮就会直饿到开春。除夕下午就没人卖东西了。反正一个人嘛吃年夜饭也无趣。”
他稀松平常的口吻刺痛了她的心突然觉得自己曾拥有富足美满的十七年生活是一种奢侈的罪过而他竟不以为那种生活太过苦难流离。
“哎!你怎么流泪了?”
直到他叫出来她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你别哭呀!我没有让你生气也没有欺负你呀。”他慌乱手脚地蹲在她面前对着她的泪无措。
“你当然有欺负我!”她闷闷地低语。
“我哪有!”
“你不知道也有句古谚叫做:“有钱没钱嫁个夫君好过年”吗?你害我没丈夫我在触景伤情呀!”她简直在赖他顺道为自己多愁善感的眼泪开脱。
有这一句吗?他没空深想:“好好好那我立即帮你找丈夫我这就出去!”
“站住!”她死命抓住他衣袖。
他立即站定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哩!第一要家财万贯屋宇高耸入云;第二要英俊盖世没人比得上;第三要武功盖世排名天下第一;第四要听话说一不敢叫二;第五……”也不太多共列了一百零八条。
舒大鸿每多听一条便让下巴垂落几分。等他听完嘴已不上下巴掉到地上去了。这女人疯啦?嫁皇帝还简单一些他上哪儿找符合以上条件的男人呀!
“好了去找呀去呀!”她推着他极力忍住笑。
他上哪儿找?舒大鸿肯定这女人在整他。于是很气地转身:“你根本在唬弄我!”
“才不!是你太笨不会找你要对我负责啦!”她转身捂住脸坐在椅子上欲绝。
急得舒大鸿又开始心慌不已。
“你……你别哭嘛我负责啦!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求她姑奶奶别哭了。
她一哭他的心就像有刀子在剁似的。
季潋滟放下双手以一张亮丽精明的脸面对他笑得好无邪:“真的吗?对我负责到底?”
“真的。”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通体冷?
“好那咱们立即成亲。”
舒大鸿当场昏倒。
大年初一喜气洋洋并且让世间又多了一对新婚夫妇只不过那新郎倌还处在大脑混沌的状态一直没法子清醒过来可见被吓得不轻。
婚礼一切从简备了水酒共同拜过天地神在舒大鸿由昏迷中回神尚未搞清楚状况前已仪式完毕。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就在他呆楞中虚度;那美丽的娘子倒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神清气爽地挽着夫婿上山拜祭爹娘告知已成舒家妇的事。
拜祭完后季潋滟挽着夫婿往热闹的市集走去。她不是爱热闹的人只是想看看泉州境内除了木材营生外还有什么是商人能做的。
最后站在布贩的摊前看着夏布正贱价卖出却乏人问津;而冬衣处有一大堆人在排呢!布料大多雷同不同的是年年流行的色系有别所以每到换季过时的布料全赔本卖出。“大娘要买夏布吗?只要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只求出清。”小贩过来招呼着。“瞧去年时尚的浅黄色过了一季就褪了热潮由一丈三百文钱落到今日一丈五十文多买几丈小老儿算你更便宜。”
由于季潋滟以改作妇人打扮挽起了髻所以贩商都叫了她大娘也热心招待。
若她仍做姑娘打扮怕是不会有人理她的。当了妇人就是不同。
“老丈如果我全买了呢?”她看了下二十来匹夏布浅色系较好染色夏天来了不愁卖不了;转手便是一笔进帐。
“你……全买!”舒大鸿率先叫了出来。老天她穿得完吗?
“这位大娘……你可别说笑。”布贩也抖着声不置信地问生怕自己大白天就乱作梦。
季潋滟俏睨新婚丈夫一眼……“唷你醒啦?”
“当然。你买这么多布做什么?”
“当然有用。”她回应完又看向布贩:“这样吧老丈您一定熟识不少急欲卖掉夏布的布商明日中午不妨一同前来“怡兰客栈”的厢房共议我有一笔大好的生意与你们做。可以吗?”
布贩显然不相信这种好事呆楞地盯着她娇美的芙蓉面:“这……可以呀但是……你怎么称呼呢?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生意?我不明白。”
“你眼中的赔本生意并不见得是小女子眼中的标准。对了你可以称我为舒大娘我夫家姓舒。”
布贩想了一会终于还是禁不住白花花银子的诱惑便道:“好明日我会找来所有布贩。咱们客栈见。”
她轻轻一揖巧笑道:“好爽快我恭候着。明日见了。”
走出市集绑在街口的老黄马见着他们扬蹄低嘶着招呼。她掏出一只果子它吃不急着上路。
“喂……我们成亲……是当真的吗?”舒大鸿不肯定地细声问着。
“成亲还有假的呀?呆子。”
“可是我们并不相配。”
“你想不负责任?”她柳眉倒竖霍地转身询问。
“我们……又还没有……没有圆房……”气势很弱的可怜男人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明。“好!那咱们立即回家圆房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天啊这是女人该说的话吗?舒大鸿觉得自已又快晕倒了。这个女人这个嘴巴没一点顾忌的女人谁敢要呀!所以到头来只能由他来接收了他不必太愧疚因为全天下除了他之外怕是没有男人受得了她了。
上马之后美人在怀他竟晕陶陶地傻笑起来。
他娶妻了!他真的有妻子了!
相命的没有骗他他真的娶到一名美丽无比的妻子。并且精明能干得吓死人。
他介意吗?不!他一点也不介意。
挂着呆呆的笑他们往回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