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大不空(1/2)
一、从此起开始寂寞矣
——这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悲愤哀伤。
一路上她都在观察唐宝牛。显然的这个人跟以前的唐宝牛(跟她一起天天疯天天玩天天胡闹一天不惹事生非就全身痒无枝可栖的那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温柔又偏偏知道:他和“他”其实是同一个人。她也明明晓得“他”就是眼前的唐宝牛。
不过她还是觉得:他不是原来那个唐宝牛。
他不是的。
——因为他变了。
完全变了。
以前的唐宝牛光是外号就有六十八个字长趾高气扬面子大得像在天空画了个鼻子就是他的颜脸天塌下来他顶多叫方恨少当被盖。他从来不等。他为等人是形同羞辱自己的行为就算是要等待时机还不如自己去创造时机。他从来不怕。他自以为天不怕、地下怕进而顶天立地最好是天怕他、地怕他。他不忍。他觉得忍气吞声是最愚昧的事服就服不服便不服有什么好忍的?再说你忍了人人可不一定知道你忍让了他反而可能得寸进尺还笑你缩头乌龟呢!所以他从来不忍、不怕、不等。因为他是唐宝牛。
——一个自称“巨侠”:大侠不足以形容其伟其大的好汉。
除非是遇上他深佩的人他才忍、才等、才怕。
他向来只怕对方有理见到好人才忍对他觉得美丽之女子他肯等。
这才是唐宝牛。
——至少这是以前温柔所深悉的唐宝牛。
可是眼前的人全变了样。
彻底的变了。
他仍然高大、威皇、豪壮但只剩下了形失去了神;剩下的是虚壳他仿佛成了个没了灵魂的人。
他不但无精打采简直形同槁灰。
他不再惹事生非。一路逃亡下来一百里如是二百里如是三百里亦如是。他忍他让。甚至他肯耐心等待。他不再鼓噪、闹事只垂头丧气甚至不言不语、不寝不食。
她曾联同方恨少、梁阿牛、何小河等人千方百计想尽办法要逗唐宝牛恢复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嘻哈绝倒。
可是没有用。
唐宝牛没有笑。
他笑不出。
有一次温柔直接问他:“你知道你已经多久没笑了?”
当时唐宝牛脸上出现了一种极其茫然的表情来。
——仿佛他不但已忘了怎样笑甚至已不知道笑是什么了。
这一路逃亡下来一个月了他们身上原有的伤势多已好了个七八成。但只有唐宝牛:他本来一向好像是铁铸成的对他而言就似从来没有不能愈合的伤口——可是这次却不然。
他的伤其实并不大重是在“八爷庄”里打了皇帝、宰相后挨的毒打和任氏双刑所施的刑伤这些对平生受伤不算流血成河的他本就不当一回事。
但他却没好。
伤依然是伤而且伤口还在淌血、流脓且不断扩大有的见筋有的露骨而且都出恶臭。
不但没复元还突然加重了:外伤之后内伤也加剧。
一路上八百里路下来他们虽然都受到追击和伏击也各有伤亡(主要是保护王小石等人的正义力量跟追杀王小石一伙人的官兵、杀手及黑道高手厮拼的结果)但他们都一力护着唐宝牛既没让他出击也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按照道理这个天神般壮硕的汉子在这种细心维护下没道理连那一点伤也好不了。
连体弱多病自称“弱不禁风”但就利用这“弱不禁附‘的特点练成”白驹过隙“身法的方恨少他身上所受的伤也早就复原了。可是唐宝牛非但未伤愈而且还伤得愈来愈重了。有一天他们现他连胸骨也折断了两根。又一次他们觉他折断了两根指骨而他自己却全无所觉一仿伸那不是他的手指或者他不知痛楚为何物似的。他似一点也不爱惜自己。但温柔等人看到就心痛。——这样一位神威凛凛玉树临风的汉子而今却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形销骨立黯然消魂。她看了也觉得不忍心。直至有一夭在荒山露宿的半夜里温柔先听到狼曝后是为着的鸣咽而忐忑不安然后又为一阵阵奇异的声音而惊醒遂觉王小石和唐宝牛正扭打在一起。大家都醒了帮忙按住了唐宝牛现他又断了两根肋骨断骨在荒山月下惨青青的正刺破掀开的创口胸肌胜肉像一张血口里伸出了两根惨青带白巫色的舌头。众人都诧异王小石为何要下此重手顷刻后才知唐宝牛的伤是他自己下的手。他竟伸手插入了伤口扣住自己的肋骨且用力扳断了它。骨折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十分警党的王小石。王小石愤怒了。他厉声责问唐宝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唐宝牛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王小石狂怒的说:“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对得起为救你们而死去的弟兄们!”
唐主牛惨笑(那是笑吗?如是那“笑”确使温柔不寒而栗)只说:“我本来就不该活下去的。”
“那我呢?”方恨少忍不住插嘴说话。他气得在荒山冷月寒夜里他身上的白衣激出一种蒸腾的感觉:“他们也救了我也为我牺牲了不少人命流了不少热血——如果你我不活下去不活得好好的他们都白死了!”
唐宝牛垂下了头。
“可是……”
“可是什么?”王小石咄咄迫问“你在追悔朱小腰的死吧?你以为这样折磨自己朱姑娘就会死得瞑目!?”
唐宝牛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王小石一巴掌就掴了过去。
一记清脆的耳光。
“让我也死吧!”
唐宝牛嚎道。
“你死吧!”王小石咬牙切齿他说“你死了之后着谁为朱姑娘报仇!朱小腰为救你而死却救了个废物她是白死了:你死了谁杀吴惊涛?谁诛蔡京?谁为她报此大仇!?”
“我!”唐宝牛第一次回复他那打雷般的声量“我要为她报仇!”
“你?”王小石第一个字是鄙夷的然后才说得斩钉截铁:“那你先得要活下去再说!”
唐宝牛震了一震仿佛到这天晚上他才第一次听到“活”这个字和“活下去”这个辞儿使他无限震惊。
甚至哭了起来。
哭了出声。
一个大男人在荒山里哭成这样子无疑是很难为情的一件事。
可是并不。
大家反而觉得很欣慰。
因为大家都好久没听见他哭过了正如好久未曾见他笑过一样。
从这时候开始温柔只觉分外寂寞。
——这样一名无惧无畏的猛汉原来为了“情”字竟可以如此神伤、如此脆弱的。
——他显然是为了朱小腰的死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情字弄人真可如斯?
温柔看到这个本来活生生、铁铮铮的男子汉心中却生起了无限温柔。
她因而想到了自己。
她年纪也不小了她也喜欢过人。
——她曾在她父亲身畔依恋不去但后来终觉她和爹爹的世界毕竟差距大大待她一旦闯江湖后又迷恋外头的波涛汹涌、惊险重重而忘了归家了。
——她曾醉心于“七大寇”之领沈虎禅沈老大的醉人魅力。
这才是英雄。这才是好汉。这才是可以让人心系的男子。可惜她终于梦醒也终于梦断。
——她也曾暗中思慕过怀盖世之材、成不世之雄的大师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师哥的深沉谲秘、捉摸不定。但那也只是浮云在湖心掠过一般的迷情而已。她再会“金凤细雨红袖刀”苏师兄时他已老大、病重、心无旁骛她只能仰慕之但总不致真的能跟一块冰热情起来交融无间。
——然后是白愁飞。这个她又恨又爱、不羁不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人到现在她还弄不清对他是怎样一种感和情到底是爱还是恨?甚至她也仍不十分清楚那个白愁飞兵败人亡的晚上之前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何他要对自己做这种事?
无论如何美丽的她一向却让人当作“小兄弟”办可是她心中依然有一片温柔、万种柔情却向谁诉?
她觉得自己虽也迷情过也动过了情但却来曾真的深情、遇过真情。
——还是已遇过了她不知情而已?
是以看到了唐宝牛对朱小腰那种如死如生、宁可同死不愿独生的热恋狂情温柔觉得荒山很凉、月很冷、心中很寒。
连狼叫惊醒时身畔只有她自己腕上镯子玉石互碰时玎玎的声音相伴这使温柔分外寂寞。
凄凉。二、让我恋爱可以吗?
起先那种感觉只是一点点的一些些的就像一段旋律、一句戳词忽尔掠过了心头嘴里不觉哼唱了几句然而只是片段不成篇章唱过了就忘了。
但不久之后那熟悉的旋律又浮现了而且渐次的组合了起来慢慢的成了一歌一在心里盘旋不已、依回下去、击扰不休的歌。
就像这年春分春意特别浓。
它在枝头上温柔这一刻看到了桃树干上含苞欲放枝上的那些嫩绿的芽清新得让人想一口吃了它。
她因一阵春风而转过了流盼看到蒲公英像一朵一朵会飞的羽毛一般滑翔过绿色的草原去寻访它的依恋、依靠和相依为命的地方这一转眼间却现原来的桃树的苞已朵朵怒放、吐出了嫣红的花蕾美得令她哎了一声。
当桃花一下子都在一夜间盛开第二天阳光照映下如同千舌吐艳红朵朵翘楚千手万手在招招颤颤那就成了绝楚了。
为何吐艳点头?
因风。
因何盛开争妍?
因为春。
春天来了。
不仅在枝头。
还在流水开始溶解了冰封小鸟重拾了欢唱大地回复了生机更在村这头、山那头还有树林那一头。
而且还在:心头。
温柔的心里头。
温柔最近心里很温柔。
她本来一向不爱看花、唱歌、用手绢而今她却喜欢花、喜欢唱歌。喜欢用手帕揩揩脸、擦擦眼、印印唇边也好。
但有时她心里也很烦躁。
尤其在她看到蜻蜓双飞蝶恋花、鸳鸯戏水的时候她就生起了一种莫名的焦虑:她生命好像一直有一种期待。
——不原来她生命中一直缺少一些东西:她为什么要耍大小姐脾性?好像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个。她为啥要喜欢跟大伙儿去闯荡江湖?好像就是为了去寻找这东西。为什么在别人当她是“小兄弟”的时候。她很习惯但却不快活?许或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这使她焦急了起来。
不过这焦躁也是温柔的焦躁只不过有时突然作得凭空而来、无缘无故大家都有点吃惊但都习惯了让她、忍她、任由她。
——一味当她是“小兄弟”、“小妹妹”而呵护她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至少不是一个真的女子。
她甚至觉得对不起自己珍藏的胭脂盒。
因为她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用上它们:那么醉人的颜色;留在盒里像昨夜凝固的**;涂在脸上才能成为今日活现的色相。
但除了那一次她上“金风细雨楼”去找白愁飞之外她一直没有机会用过——那一次那一夜那一战结果有人为自己死了自己也差些儿失了身连“大白菜”也丧了命。
——是不是自己原是前世修了七生的妖精不能给叫破原身?
一旦喝破就得要人赔上了性命?
你就别说一向看来无忧无虑的她没有尤怨。
她是有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妖是精干脆扮作男妆当人家的“小兄弟”好了一旦回复女儿身就得阅历暗巷里的强*奸、留白轩中的**这等等可怖、怵心景象。
她本来已打算暂把儿女私情搁下先逃了这一场亡再说。
她本来要赖在京师不愿走。
但她必须要走。
因为她亮了相。
——蔡京下令:只追究在劫囚中露了面目的人。
她在行动中根本不愿蒙面所以摆正了旗号谁都知道温柔和她的刀在这次劫囚中现了身、出了手。
要是她不离京蔡京会派人抓她。
抓她不要紧那会连累金风细雨楼。
她到时才逃?不是不可以但逃得了尼姑逃不了庵。蔡京会有藉口去洛阳她爹爹那儿要人。
她可不想老父为难。
她已够使他难过的了。
所以她逃。
——何况她想经历一下:逃亡的滋味。
她更想跟王小石出来走走:毕竟京城她住得闷了。
况且最好玩的三个人:王小石、唐宝牛、方恨少都得要逃留下她一个在京岂不闷坏了?
——简直是闷死了!
故此她选择了:逃亡。
她逃亡的理由显然跟王小石他们并不一样。
对于一个真正男子汉而言“逃亡”往往是在“死亡”和“失去自由”的三种情况下只好作出最无奈的选择。
但在温柔而言逃亡或许只是一次较为紧张的旅行一场比较危险的游历而已。
只不过她没想到——一向有他们在就闹得个天翻地覆风云色变的老牛和大方竟然:一个成了麻木不仁、行尸走肉;另一个虽然稍稍好上一些但也唉声叹气垂头丧气。看得出来:方恨少的笑颜也多只是强颜欢笑而已!
是以本来已将心中的温柔暂且化作刀锋的她有时、时常、时时、常常又有一种石上开花的感觉。
就像那一两个句子渐渐唱成了一歌;就似那一两个词儿慢慢讲成一个句子。当它真的变成一个句子、一歌的时候她还觉得好一阵不自在、不习惯。
最后逐渐的她心里只有这歌口里只有这个句子。
但她唱不出来。
说不出。
她的心愈渐温柔。
愈渐失落。
因为花开了。
春天来了。
因为她看到偌大的一个唐宝牛竟为了一个女子亡逝而如生如死、不复人形。
因为也许……
她一直缺少了些什么。
她一直在寻找些什么。
她想找个人来倾诉。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连一向积极乐观的王小石也比以前消沉了。
他似乎一面忙着跟唐七昧等人议订逃亡路线一面要应付沿途的追杀与伏袭还一面要留心唐宝牛的一举一动更一面要留神一路上经过别人地头、地盘的礼数和禁忌且不时得要留意京师传来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的武林和朝廷权力斗争、权位转移、权势剧变的消息。
这些事似成了一块一块的如山大石都肩在王小石肩膀上。
——就算是一双再能担正义的铁肩也会垮的也要塌的。
你要一个人不再开心、自在、如意很简单只要你有权你就给他个王位或官位吧只要他的乌纱帽一戴紫蟒袍一穿就从此变成了个忧心怔忡、愁眉难展的人了。
——有时候给人名和利也一样可以达到这项效果。
温柔可不知道这些。
她也不理会这些。
她不管。
她只想寻找她没有的(一向都无)或失去的(本来有的)的事物好让自己不虚度这一场花开这一年春天这一个心愿。
可不是吗?
她在大家歇息在梨村的时候现梨子都没熟全是青涩的比枣子还小有的还只是一朵朵带点淡青的花她就觉得很尤怨一边吃着糕饼听着贝齿间出的咔咔脆响一边想找粒可以吃的梨子。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可比红尘滚滚更易使一个年轻活泼俏皮娇艳的姑娘蒙尘。她温柔洛阳府尹温晚的掌上明珠而今竟连苹果、李子、梨都没得吃。
一口也没得好咔嚓咔嚓。
她想到就鼻子痒痒。
牙酸。
心也酸。
但她在梨叶间仍找不到一颗可堪咀嚼的果实却只在一朵淡绿奶白的梨花间找到了一只美丽的甲虫。
甲虫是最美丽的虫。它有翼像鸟会飞。它有花纹像贝壳设计了图案。它有脚会走而且不会咬人、螫人善良得就像只小型而有修养的龟。
别看它虽羞怯却不会缩头哩。
真有趣。
她一笑就开心了。
酒窝深深。
——其实人只要想开心只要笑笑开了心就会开了。
相由心生但反之亦然:一个没良心的人只要常强迫自己常常去做善事自然而然就成了个善人了。
温柔笑了之后看见那小甲虫展翅要飞、想飞、欲飞她就轻轻用指尖阻止了它的试飞捧在手心轻轻的说:“连你也不理我了嗯?”
她轻轻向小甲虫吹了口气呵气若芒的说:“你就是不定性没有心的。人家跟你说话追随了你老半天你想飞就飞要走便走可没把人家摆在心里呢?”
她终于幽幽的说了她那句心里像一歌的话:“你说小乌龟让我恋爱、好好的恋爱一场可以吗?”
意外的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有人真的“吓!?”了一声。
那人好像听到大地的震动而出了一声见了鬼般的或鬼一般的怪叫。三、一点都不温柔的温柔
回答她的当然不是那只小甲虫。
而是那一个“小甲虫”。
——不是真的小甲虫的“小甲虫”。
但却比小甲虫还小甲虫的“小甲虫”。
“罗白乃!”温柔尖叫了起来“你在草丛堆里干什么!?”
只见草堆里、树叶丛中忽地冒出了一个头:圆圆的眼、白白的眼白、圆圆的耳垂、黑黑的眼珠、圆圆的鼻子嘟嘟的俊脸还有一排带点哨的牙跟她对望着傻了眼。
“恩公”那少年眨着大眼语调极富情感“对不起吓着了你我罪该万死我活该吃泥。我赔罪你吃梨。”
说着居然递上了一粒梨子。
梨已初熟。
温柔一见梨气消一半。她口渴便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先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几声气又再消一半咔嚓咔嚓的叱问道:“你干吗躲在树丛里偷听我说话?想死呀!”
“非也”少年罗白乃忙申辨道“我本来是来这儿替恩公找东西。”
“恩公?”温柔皱眉梨子仍涩但总算比没有梨子可吃的好“太难听了。”
“你的确救过我。没有恩公相救我罗白乃——外号罗送汤日后就不能在江湖上、武林中成为顶天立地第一号拔尖出色、冠绝天下的大人物了。我不叫你恩公岂不忘恩负义?”
“你忘恩负义好了。我又不是公的你别叫我恩公我不喜欢。”
“那么……该叫什么好呢?不是公的……”罗白乃灵机一动“啊叫恩婆如何——”“睬!”温柔啐了一口“别叫别叫要叫就叫我姑奶奶。”
“姑奶奶。”
罗白乃倒一点也不为忤一开声就叫了。
温柔怔了一怔只好随之眼看梨子已只吃剩下一瓣核心了一口都没留给对方未免有点讪讪然便随意的问:“你刚才说找什么东西来着?”
“找梨子。”罗白乃爽快的说“找一粒熟了的梨。”
温柔笑说“怎么你找到我却找不到?活该你要给我吃。”
“熟的就只这颗”罗白乃诚诚恳恳的说“我本来就是要找给恩公……不姑奶奶您吃的。我知道姑奶奶唇儿干了耍解解渴。”
温柔听了很有点感动但她毕竟冰雪聪明觉得有点奇“算你有你姑***心。不过你找梨子应该上树干啥蹲在草丛堆里?”
罗白乃这回有点尴尬期期艾艾。
“快说”温柔一见此等情形更要追问到底“干什么勾当快点着实招来!”
罗白乃结结巴巴的说:“我本来是在找梨子的刚找到了一个就……”
温柔杏目圆瞪追查到底“就怎么了说!”
罗白乃苦笑道:“……真的要我说?”
温柔一听更不借**供阴阴、森森、嘿嘿、哼哼地道:“你——敢——不——说!?喋!喋!喋!”
“不敢。”罗白乃可怜兮兮的说了下去:“我……我就……急了。”
“什么急了?”
“人有三急……的那个急。”
“那也正常。”温柔有点满意推论下去“那你就蹲在草丛里咳哼呕脏死了。”
罗白乃脸红红的说:“失礼失礼了。”
温柔没好气的问:“大的还是小的?”
罗白乃垂下了眼:“大的。”
温柔严师般的从鼻子“嗯”了一声忽省起一事叫起来问:“你大解?”
“是啊。”
罗白乃似有点意外温柔的忽尔大惊小怪。
“你的……手……?”温柔脸色大变“你的手……拿梨子……”
罗白乃奇奇笑道“……我我……还来不及抹净清洗姑奶奶就把梨子……抢不拿过去了。咭咭。”
“你!”温柔几乎没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我呸!脏鬼!”
她忽又想起一事。
——这事可比一颗脏梨子更严重。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偷听到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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