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1/2)
返回客房公子锦心内稍安。
细看得自徐铁手上那口宝剑“碧海秋波”。只见剑长三尺四五竟较一般宝剑要长出了许多剑式古雅细窄色作碧蓝通体上下波雾蒙蒙似有一层层隐约的波纹时隐时现离着剑身尺许之外即能感受出冷森森的剑气试着拔下一根长比以刃口不及轻轻吹气已断为两截端的是一口前所未见的神兵利器想不到那日叶老居士所言竟然成真所谓的“神物择主”竟然真有其事。
无意之中得到了这等罕世神兵利器好不开心。
他这里只顾细细打量手上长剑耳听着门上一响有人弹指道:“睡了没有?”
是燕子姑娘的声音。
房门轻启燕子姑娘真如燕子般的轻盈翩然而入。
掩上房门回身一笑她说:“恭喜恭喜得了好宝贝一个人关在房里偷偷看哩……”
“姑娘怎么知道的?”公子锦好生奇怪。
燕子姑娘神秘一笑说:“我会算——”
说时就着一张座位坐下笑嘻嘻地道:“早知道这把剑在他手上哼怎么样我也放不过他却是被你拣了个便宜真让人羡慕死了喏——拿过来给我瞧瞧也让我长长见识。”
公子锦一笑把剑递上。
燕子姑娘接过来先不抽出只是就着灯光细细审视着古朴修长的剑鞘却已忍不住“啧啧”赞赏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那一把碧海秋波了。”
随即笑道:“这把剑初传江湖大家都以为是落在了云飘飘手里碍着这个魔头太过厉害谁也不敢招惹后来又传说这把剑不在他手里风风雨雨弄得人莫名所以……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落在这个老头儿手里所谓‘神物择主’看来他是不配享有了……活该你走运。”
公子锦道:“我也不敢就此据为己有眼下暂借一用而已等事情完结以后我把此剑送交堡主听凭他老人家落也就是了……”
“你就别客气啦。”
燕子姑娘抽剑细看看一眼赞叹一声最后收剑入鞘交还过去道:“快收好了吧我要是你就藏起来不用要不然谁看见不眼红?”
公子锦笑道:“要是那样还不如没有的好我眼下正少一件称心的兵刃这把剑来得正是时候。”
燕子姑娘睁大眼睛向他望着:“啊——”了一声点头道:“我想起来了那一天你不是见了我娘吗第二天她老人家对我说说你如今福星高照凡事都能逢凶化吉而且说不出十天还有好运怪不得呢……这么好的事都让你碰着了。”
公子锦一笑道:“刚才庙里云板声急听至愚和尚说庙里的阵势已然动你却又是怎么来的?”
燕子姑娘说:“这点阵仗就能拦住我?”
一笑又道:“不过他们这庙里如今是大有能人忍大师的功夫不用说是一流境界就连达摩院的四堂长老也都有真功夫另外还有很多能人也来了……我想铁马门的人今天晚上要吃大亏。”
公子锦说:“徐铁已然被擒那个神眼木三又怎么了?”
“嘘——”燕子姑娘手指按唇轻轻嘘了一声。
原来是室外有了动静。
二人运神凝听只觉着外面飞沙走石颇有异动。
燕子姑娘刚要冲出公子锦制止道:“不要动——他们能应付的。”
“说得也是……”燕子姑娘随即又坐了下来。
公子锦缓缓说道:“我预测铁马门今夜不过只是投石问路而已一个木三用不着兴师动众。”
燕子姑娘说:“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人铁马门里面除了云飘飘以外就数他最难缠不过今夜他算碰见了最厉害的对头了。”
“谁?”公子锦道:“忍大师?”
“忍大师慈悲为怀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燕子姑娘说:“是比忍大师更厉害的人。”
“难道……丁仙子也来了?”
“不是她老人家她没来。”
燕子姑娘一笑说:“这还猜不出来想想三太子身边的人?”
“叶老居士。”公子锦恍然大悟道:“他老人家出来了?”
燕子姑娘说:“神眼木三遇见了他老人家那可真是碰见了最厉害的对头……”
说话的当儿室外又有了动静。
公子锦走过去悄悄推开了半扇窗户嘿!明月下清清楚楚地照见了两个人可不就是嘴边上刚刚提到的两个厉害人物吗。
叶老居士。
神眼木三。
无巧不巧的此二人就站在公子锦居处当前映着天上明月看得十分清楚。
茅亭在冷月下透着冷清却有几分诗情画意站在亭子前的叶老居士长衣飘飘皓苍须更似有几分神仙气质。
那个铁马门中极厉害的人物“神眼木三”面亭而立与叶老居士相距丈许对峙此人生就的一双夜猫子眼睛在月光里闪烁着碧森森的颜色十分骇人。此外在茅亭四方更有四个和尚远远站立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也就知道此番形势已完全在临江寺控制之中只因为叶老居士的忽然出面庙寺主人不便再插手而已。
神眼木三显然已知道面前老人是何等人物一向高傲的神态亦为之大大收敛却只把一双碧森森的眸子死死向对方注定。
风引树摇落叶萧萧较之先时双方追逐的飞沙走石场面显然又是另一番境界。
大家都静悄悄的只看着这两个当今武林中最具传奇话题人物的对垒该是一番何等情况?就连屋里的公子锦和燕子姑娘也都心里充满了好奇。
那阵子风竟像是老围着眼前茅亭迂回不去引动着地面上的落叶团团打转。
渐渐地公子锦看出来了——那不是风。
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燕子姑娘一下说:“他们已经斗上了。”
燕子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也觉到了点点头表示会意。
那必然是一种内气的交接透过双方的躯体互相抗衡。有此认知再看形诸在他们双方之间的那阵子风力就不会感觉到奇怪了。
先是地面落叶团团打转蓦地这阵子迂回风势突然为之静止怪在满地落叶像是为某种力道打散是而形诸在外面的样子也就格外奇怪。
那些树叶好不容易、极不情愿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却是刚才聚拢却又在另一种力量的趋使之下蓦地爆破炸散开来向四面八方飞散。
却是空中就有一种神秘的力道将爆飞四散的落叶一下子聚集起来硬生生压落了下来。
乍看上去就像是千万黑蜂所聚集的一个大蜂巢忽然聚结直落而下。
看到这里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明白了那就是叶老居士与神眼木三正在较量内功。
那一团为数万千的树叶似乎在一种力道的聚结之下不再散开像是一个大黑球样地在地上左右打滚时高又下如此坚持了好一阵子渐渐才为之静止下来不再滚动。
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似面有得色不用说在这一阵双方无形内力的较量之下似乎是老居士已占了上风即是神眼木三所代表的反面力量终不能突破叶老居士所形成的正面聚力——那一个由万千落叶所聚结的大黑球在完全没有任何外力所趋使干扰之下自然地散开随风而逝。
神眼木三蓦地出了一声怪笑两只鸟爪也似的瘦手向着伫立亭前的叶老居士拱了一拱。
“老先生好纯的功夫木某佩服之至——”木三用着左的嗓音道:“看来今夜木某人来的不是时候哼哼……即然今天夜里见着了总是有缘老朋友你可愿接我三招?”
一边说一边眨动着他那双碧森森的三角怪眼即使在黑夜里亦能见其狰狞面目。
叶居士徐徐抬起手持着颏下长须聆听之下冷冷笑道:“木当家的我久仰你了看来今天晚上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看见没有这庙里的和尚都冲着你来了再晚了可就走不了啦——”
“笑话——”木三狂笑一声声如夜枭道:“我不信什么人能阻止住我的来去木某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信就等着瞧瞧别看你们的人多姓木的可是没看在眼里。”
叶老居士嘿嘿笑了两声用着浓重的川贵口音道:“既然如此就算姓叶的多事了木当家的老夫久仰你的‘三阴绝户手’已有十分火候敢是今夜不吝赐教要施展出来叫我姓叶的大开眼界饱饱眼福?”
“你——”木三显然吃了一惊盖因为这三阴绝户手是他师门独传秘功素日极少施展即使在铁马门中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已事实上这门秘功在江湖上也早已失传无人记忆对方何以得知?当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巧的是神眼木三正是打算要用这师门秘功取胜对方以找回刚才内气接触之落败颜面此刻为叶居士开口说破看样子对方竟似有恃无恐分明不曾把自己这套师门不传秘功看在眼里。
这个突然的念头一时竟使得神眼木三惊措失所。
一呆之下才自缓缓狞笑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很好既虽如此木某人也就不必藏拙这就向阁下请教高明了——”
话声一顿接着一声喝叱道:“看招!”
有似飞云一片:“唰!”地已掠身而前直欺向叶老居士前身正面。
叶老居士迎着他飞快而来的身子身躯微微向左一偏右手“白鹤亮翅”地轻轻一起竟然抢先一步直向木三左肋间插去。
天太黑双方动作又是如此之快简直看不清楚。
仿佛是不知怎么一来两只手已交插着迎在了一块——叶居士身子向右木三身子向后:“唰”地一下子分了开来。
神眼木三怪叱一声道:“着!”
陡然间他点足而进两只手“十字摆莲”忽悠悠舞动起一片迷离。
各人眼睛所看见的竟不是两只手而是一天的手掌少说也有四五十双之多。
霎息间这一天的掌影竟似把叶老居士全身上下整个都包了起来。
自然这为数众多的手掌全系幻景其中仅仅只有一双是真的。难就难在你如何去分辨其中那一双真正的手在哪里。
却是叶老居士神目如电不曾瞒过了他。
蓦地他双掌同出就着身侧四周的一天掌影里快拍击过去——
“叭!”
四只手霍地迎在了一块。
紧接着是双方麻花卷儿样的一阵子翻腾旁观各人简直都看花了眼。
猛可里这一双纠缠着的人影霍地分了开来。
叶老在前木三在后。
看起来势子是那么的疾。
神眼木三是那么情不及待地拍出了一掌——五指弯屈活似一把钢钩“唰”地直袭而下。
却是这一抓又落了空。
叶老头就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的伶俐猛地向前一扑木三的五根手指头就像是擦着了他的背滑了下去。叶老头当然不是好惹的随着他身子风车似的一个打转一条右腿举步撩阴:“呼”地反向木三胯下勾踢了过去。
神眼木三“吭”了一声整个身子一个疾翻怒鹰也似的倒卷了起来。
足足地掠起了三丈来高忽悠悠落向殿阁一角只见他身子一连摇了几摇总算拿桩站住。
这一脚到底撩着了没有谁也没有看见倒是神眼木三那么优美的起飞之势谁也禁不住暗里喝彩。
“好——姓叶的你给我记着木老三只要有三分气在咱们这个账就得好好算算。”
说时他身子很不得劲儿地又动了一动。
叶老居士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淡淡地只说了声:“领教了你去吧。”
木三凄惨地怪笑了一声正要离开耳边却响起了急骤的云板声。
庙里似乎动了大的阵式黑暗中灯光晃动直向眼前簇涌过来。
一个和尚抢步而出大叫道:“姓木的你还想走么?你跑不了啦——”
可不是吗火光晃动四面八方都有人簇涌过来居高下望清楚地可以看知是一堂阵势非同小可为的八个和尚各人身穿黄色袈裟伫立八方分明是本寺的八堂长老全都到了。
看到这里神眼木三再一次出了怪笑之声转向亭前的叶老居士道:“姓叶的你枉为一代大侠却也如此卑鄙伎俩木某上了你这老儿的当了罢……罢……有什么伎俩你们就都施展出来看看能耐我何?”说时身子向下一矮右手翻处已把插在后腰上的一件兵刃取到手里随风一舞“呼”地展开来竟是一面长四尺细窄刚韧的黑色三角旗子。
知道实况的人都不禁心里有数敢情是木老三情急之下把他一向深藏不露的独门兵刃——“剪金风”也施展出来。
无如睽诸今晚这个阵仗他的败象已定即使三头六臂也必将插翅难飞。
“且慢!”
站在亭前的叶老居士忽然断喝一声制止了眼前的乱嚣随即抱拳朗声道:“叶某有言在先请木当家的自由转回各位师父请网开一面不与阻拦感激不尽。”
一面说时环顾左右四周深深一揖。
随着他的话声之后各处灯光顿时为之消逝无形。
伫立屋脊的神眼木三目睹及此自不会坐失良机冷笑一声向着亭前的叶照抱拳道:“姓叶的咱们后会有期走着瞧吧。”
话声一落猛杀腰箭矢也似地已纵身而出一跃三丈落身于左侧面偏殿飞檐再弯身第二次纵起野鹤穿云样已消逝无踪。
一场看来极其凶猛的杀戮场面转眼间即为之烟消云散那么盛大的场面看起来倒像是多余的了。
其实却也不是来者三人除了神眼木三之外其他二人俱落网被擒眼下在临江寺已成了阶下囚。
悄悄关上了窗户公子锦回身向着身边的燕子姑娘微微一笑说:“好精彩的一场打斗不是吗?”
燕子姑娘也笑了。
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的确是的这位叶老先生我久仰他极了今天晚上总算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本事比我想的更大就是与我义母比较也毫不逊色很可能他们之间不相上下。”
“这话怎么说?”公子锦神秘地笑着:“天下真的有不相伯仲的两个人?我想即使武功再高如果真的比起来总也应该有高下之分吧。”
“你说得对极了。”
燕子姑娘回以神秘的微笑说:“我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你可曾注意到了这些所谓的极厉害的高人他们似乎都有一种共识除非是深仇大怨绝不会去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逞强好胜硬要分个高下所以我想武功与智慧与道德修养诚然应是一体那意思也就是说在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时都会有一种共识这种共识也就是我所谓的‘不相上下’了公大哥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公子锦深深吸了口气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心里由衷地充满了钦佩。
诚然燕子姑娘正是说出了他心里的感觉——那就是一个真正伟大的武者在他人强大的武功之后必须兼具智慧与道德的修养特别是后一层的功力往往较前一层更为重要认真探讨起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侠”与“魔头”的分野与不同之处了。
燕子姑娘说:“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对极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刚才叶老居士才会留下木三的一条活命。”公子锦说:“可是木三岂能真的因此就会有所改变?或是更变本加厉地继续为恶呢?要是这样叶老居士的一片仁心莫非是白用了?却又为了什么?”
燕子姑娘说:“我并不认为如此人的生死祸福其实并不由人来决定不要忘了冥冥中还有气数二字。”
公子锦一笑说:“原来姑娘如今功力已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可喜可贺。”
“谢谢你吧。”燕子姑娘眨了一下眼睛道:“何必说我你将来的造诣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到时候可别忘了此时此刻有我这个人我这里先施个善缘就叫你一声公师兄吧。”
一面说笑嘻嘻地站起来向着公子锦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公子锦惊笑说:“哎呀——这可是不敢。”
刚要起身移动奇怪的一双腿脚偏偏站立不起肩上也像是有什么力量压着一样便这样莫名其妙的受了对方一拜。
之后公子锦再一站立却又轻轻松松的站了起来。
燕子姑娘像现了什么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公子锦把刚才奇怪的感觉告诉了他。
“呀!”燕子姑娘脸色极是惊喜地看着他道:“你可真是一个福气人怪不得我义母说你将来有极大的成就你知道为什么你站不起来吧?”
“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你背后的神灵要你那样的。”
“那又………为什么?”
“人是不平白无故地受人大礼参拜的。”燕子姑娘说:“除非你真的有这个福份——啊我明白了这意思就是说你终必将会有大成就而刚才我的那一声师兄看来还是高攀了哈哈……其实应该叫你一声师父才对——可你实在又太年轻了一点儿。”
“不要胡说。”公子锦笑嗔道:“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你知道吧。”燕子姑娘说:“连我义母都说将来还要沾你的光呢!”
公子锦摇头一笑:“说什么沾我的光要不是她老人家我已经两次遭了大难请转告她老人家若是日后真能为她老人家效劳万死不辞。”
“好——这可是你说的。”燕子姑娘伸出了一只手:“咱们击掌为誓。”
两只手“啪”地迎在了一块。
燕子姑娘随即站起道:“我该回去了明天见。”
开门步出晃了晃身随即不见。
天色微明。
公子锦居高临下对着一片深渊、云蔼方自行了一套吐纳功夫身后己有人来。
是那个法号“至愚”的矮小和尚。
见面行礼之后和尚说:“请随我来。”
公子锦便随他离开走了一程和尚笑说:“昨晚上的事公施主受累了。”
“哪儿话。”公子锦站住问道:“那两个人还在庙里?怎么落了?”
和尚说:“方丈师父把他们囚在湖心随后再落。”
“湖心?”
“喏——那边就是——”
和尚向着山下湖水指了一指:“那里有本寺的另一个偏殿达摩堂就在那里。”
果然在紧傍着山边的湖岸耸立有另一座看来建筑巍峨的寺庙早先来时公子锦便现了只以为是另一座寺庙却没有想到是属于临江寺的一座分殿且是本寺“达摩院”之所在。
二人继续前行。
想是庙里阵势已然动为恐公子锦上来不熟悉至愚和尚特来指引带路。
其实公子锦胸中了然和尚这边稍有暗示他便全然领会。
前行来到了一片松林。
和尚忽然止步公子锦也停下来直觉显示眼前已到了紧要所在。
只见一行通道修筑得异常洁净两列松柏夹道衬托出绿蒙蒙的一片青幽道上铺着花纹美丽的黛绿色花岗石板两相映衬越觉得绿意盎然扑入眉睫。
便在此一片翠绿中耸峙着一幢建筑古朴的淡黄色石楼。
楼的格式极不同于一般看来略呈六角却建有三面门扉各自通向一条通道远远看去沿着楼檐阁边金光闪闪地悬挂着串串金钱——这样的设置可就透着有些玄了。
再看那三条通道道边的树甚而树的排列其间的一些石兽诸如石马、石鹿等无不陈列有序不像是胡乱摆放这其间当然大有学问。
公子锦透过敏锐的观察甚至于立刻就判断出这房子大有学问——多半是设置有极厉害的五行阵势埋伏——这阵势岂止是微妙而已?“微妙”得连专司领路的“至愚”大师也不能草率进入。
“且慢。”老和尚站住脚步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公施主稍待这‘普提大九乘’阵脚太也复杂却要仔细寻思盘算之后才可进入。”
一边说即由怀内取出一个八卦形的铜牌上有度刻经纬老和尚面阳而立拨弄了片刻才点头道:“这就是了。”随即点足纵身向通道进入。
公子锦亦步亦趋急跟而上。
老和尚不过前进数丈又自站定重新由怀内取出八卦铜牌度刻拨弄一阵之后再次前进。
如此走走停停三度之后才抵向楼前八角洞门站定后向里一望才觉到里面庭院深深好大的气势。
老和尚却已是额角见汗向着公子锦苦笑道:“里面这一程比外面更难走了且容老衲再慢慢寻思……”
话声才住却由里面传过来一声嘻笑道:“至愚、至愚何其愚也昨天向你解说了半日你怎地全都忘了?”
声音透着耳熟正是昨夜与神眼木三对垒大显身手的沙门居上叶照叶老居士。
想不到二人来此举动对方楼内看得一清二楚隔楼传话声音清楚之极。
至愚和尚聆听之下赫赫笑着脸上神色甚是尴尬。
叶居士笑道:“这里没有和尚你的事了忍大师那边还有事与你商量请去达摩院一晤这就快去吧。”
至愚和尚合十道:“贫僧遵命——却是……公施主……又将如何入内?”
“这个和尚你就不用费心我自会引他进来就是。”
至愚和尚应了一声想到方丈既有事相召哪里敢怠慢向着公子锦合十为礼随即转身自去。
公子锦这才向石楼深深一揖道:“弟子不明阵法奥妙请老前辈指引一二才可入内。”
楼内叶老居士冷笑一声讷讷道:“紫薇先生对你期许至高更说你曾习过冷琴阁的春秋正气功法这阵势虽加了些禅门奥妙集懦释道一体你再细心看看是否有踪迹可循?”
公子锦抱拳道:“谢谢前辈指点且容弟子看来——”言罢随即按冷琴阁春秋正气功法向阵内仔细观望。楼内传声道:“一株一兔一暗一明伏弓抽箭三步一仰痴儿、痴儿还不明白么?”
这么一说顿如醒醐灌顶公子锦“啊!”了一声再向阵内看时便又是一番境界。
“弟子明白了。”
话出人起纵身一跃即行向园中进入。
在园里他一连转了几个***再行站定四下打量一眼此刻所见石楼远近以及园内之部署较之先前又不尽相同可是慧心一起眼前条理益清晰也就不难一一识破。
一脚踏上了“生”门。
“生”者“盈”也;“盈”者“屯”也。
卦经有谓“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暗示有预兆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之险却是一切生机的开始大吉大利。
无如若是一脚误踏前面所谓的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便会接踵而来却又是大凶大恶了。
好奥妙的“普提大九乘”阵法此阵料必是忍大师与叶老居士联合部署二人协力极尽灵思妙想之能事复有参合释道两家之长。
公子锦设非精通八卦易理又习春秋正气之功更为老居士出言点醒简直不着边际眼下便自不同。
楼内高人似乎有意以此试探公子锦智理功法静静观看并不出言干扰。
公子锦抬头观看隐见彤云四合电光闪烁分明凶像暗伏只一失状必然乱了步法虽然有叶居士在侧指引终将平安出阵却是丢人现眼极非所愿。
暗暗警惕自己却闻得一阵风起风声吹动着楼檐边上的串串金钱出了极其清悠悦耳的叮叮声音。
这声音一经响起上穿天际立时引动了天上云雷明明是晴空万里霎时间已是天昏地暗。
公子锦明白这个道理安步不移——一面动元阳徐徐向外散出真气——即所称“布气”。
这种以本身真气外放以探测阵法虚实极是高明也正是“冷琴阁”春秋正气有别于其他门派高明之处极是难能。
如此便又有了进一步的感受。
上面起步是“屯”透过他布气的感受连带对“坎”“震”卦也有了预知。
“坎”为上代表“水”水者云也“云”者“雨”也**不定“险”也!
“震”为下代表“雷”象征者“动”动者吉险中有吉。
于是在他外气部署刺探之下所得结果是:上面是**密布蕴含有极多的水下面是雷雷电交加如此一来便为大雨将临的前兆。
雨如果真的下来了他便走不脱了却是换一步再想雨水滋润万物雷电劈开天地又为一切新生之始亦是吉象……
这许多错综复杂的念头一一呈现于公子锦脑海之内。却不允许一念之混淆更要“当机明断”即所谓“动乎险中大亨贞。”
他于是不再犹豫脚下移动无视于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即行前往。自然这番行走也是大有名堂左舞右闪前顿后进一进再进终至化险为夷猛可里天地复明已登彼岸。
眼前一人呵呵大笑道:“冷琴阁高道毕竟不同一般紫微先生也无愧于有知人之明子锦你辛苦了快请进楼来吧有人已先你而到在等着你呢。”
说话的正是叶老居士——这位前朝勇士隐居山林数十年不复出现此番保护太子为图大举竟然破格重出江湖实在义勇可嘉。
公子锦向他施以弟子之礼此番幸而不曾出丑辱及师门心中甚是高兴却又余悸犹存。
“好厉害的阵势想来必是前辈与忍大师能力合作的结果吧佩服之至。”
叶居士呵呵笑道:“你小子得了窍门就别卖乖了看看谁在等你?进来吧。”
两个小沙弥打起了湘帘大厅里原来已有许多人却又安静无声。
一个长身妙龄少女正由厅内步出见面笑盈盈地喊了声:“公兄久违了想不到吧我们竟会在这里见面。”
公子锦为之一愣定眼再看大为欣喜——
“小鹤姑娘是你啊……”
来人竟是徐小鹤。
那日客栈相会徐小鹤气得不轻还哭了一鼻子由于事涉机密公子锦不敢吐露只字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为此他呕心极了满以为此后不复再见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见着了她。
看来她已详情尽知自然也知道那天错怪了自己才会有此刻的好脸色。
看看左右无人她上前一步略似羞涩地小声道:“叶爷爷把你的事都说给我听了那天是我不知道错怪你了……对不起你了……”
公子锦一笑说:“哪儿话姑娘这是从何而来?”
里面有人接笑道:“她不来不行非她不可呀。”
说话的人也走了出来。
麻四先生。
公子锦忙见了礼再看看燕子姑娘也来了此刻静静落座似笑不笑欲言又止正用着奇怪的眼神向他默默看着。
“姑娘也来了?”
公子锦向她抱拳施礼。
“来了一会儿了。”燕子姑娘说:“我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要不是麻四叔领着我我可进不来。”
小鹤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含笑说:“燕姐姐本事可大了我们正谈话来着。”
燕子姑娘抿嘴一笑眼睛瞟向公子锦道:“我看你对我们得改改称呼了两个人都是姑娘姑娘姑娘让人还真弄不清你到底是在叫谁?是不是呢……”
“这……倒也是。”
公子锦笑了一笑领略到了对方的伶牙俐齿随即把目光转向叶老居土。
叶居士说:“今天这个聚会非比寻常大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昨天夜里木三吃了大亏绝不会就此甘心我预测云飘飘那个魔头这次定会亲自出手此人非比寻常你们也都清楚……”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冷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当今职责不仅仅是要保护三太子的安危就连这一座临江寺也不能容许敌人破坏——”
话声方顿即由隔壁房内传过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人接口道:“居士这等慈悲实在令人可敬。老衲代表敝寺数百僧众向各位致谢了……”
紧跟着湘帘起走进来身着杏黄袈裟慈眉善目的本寺方丈忍大师身后跟着本寺的四堂长老进门之后各自合十向着众人揖了一揖公子锦等连忙起身还礼。
叶老居士单掌直竖应了声:“无量佛——方丈这是从哪里来?”
忍大师笑说:“如今风声四起谣传极多老衲不敢偷闲出去了一趟才自转来此事料是瞒你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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