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2)
百十磴台阶不过转瞬之间已为她升到了尽头回头向着朱翠点点头道:“你试试看吧除了你刚才所说的‘量九论七’以外这里面还有点别的身法我想你已经留意到了!”
朱翠思虑着未曾出口却听得耳边上单老人的声音道:“她说得不错除了刚才量九论七之外这里面还掺了‘七巧’身法。哼哼我这个小师妹她是故意的在考你这是我们金乌门不传的绝技我如果告诉你怎么走法反倒要引起她的疑心了那时逼问你如何知道就糟了!”
微微停了一下单老人才又接下去道:“不过当然我们也不能丢这个脸什么七巧你姑且不论只听着我说的步法往上就是!”
朱翠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算安定了下来。
风来仪见她沉思不语得意地说道:“怎么你要是看不清楚我再走一次如何!”
朱翠摇头道:“不必了你这种身法实在太难了想必是贵门独特不传之技我自然难以窥出不过我也许可以试试看!”
话声一毕随即施展“量九论七”身法向上缩起落身于当前石阶之上。
她身子方自落下耳边上已听见单老人传声道:“行了这身法只适用于起步之时再下去可就不灵了你学过轻功中的‘云中三影’身法没有?如果学过就举手掠一下头!”
朱翠依言掠了一下长。
单老人笑道:“这样就好开始之时你就施展这种身法当中怎么出步只要听我关照就是!”
朱翠聆听之下身躯向下一矮随即施展出“云中三影”身法。只见她身躯摇处瞬总之间幻变出三条不同身影耳中却听得单老人关照道:“左五右三螳螂步一中、跳两翼飞!”
这种“读招指数”身法朱翠昔年在师门时亦甚熟悉练习时只由师父报出身法名目便能自解触化为手眼身部。正因如此现在经由单老人口中报出便立刻会意当下毫不犹豫地施展开来瞬息之间已揉升了三四十级石阶。
单老人并不迟疑地立时又接报下去:“半吞一吐气长虹犹似刘海戏金蝉!”
“刘海戏金蝉”亦乃上乘轻功步法朱翠自然习过当下依言施展而出其中间合着“量九论七”的身法果然轻便伶俐霎时之间便又上升了数十阶。
她身子才一站定即听得耳边上单老人嘿嘿笑道:“好身法想不到你如此聪明一点就透最后这几级石磴只须以左右交叉身步配合量九论七身法便可上升至顶!”
朱翠依言缩身只见她身子一阵左右摇晃升至顶上石阶竟是出奇的轻松。
风来仪目睹之下微微颔道:“你竟能举一反三混合运用身法实在难能可贵!我倒是没有想到以如此简单身法也能通行无阻可见你心思灵巧甚明通变之理。”
说到这里微微点头道:“实在说起来你是我从未见过的最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来我们到屋里说话!”
一面说随即转过身来向楼内步入朱翠这才注意到眼前已是来到了高峰绝顶之处阵阵天风冷入肌骨声声海涛自谷底与峰上松啸汇集成一片悦耳乐章听在耳中绝无烦躁只是和谐的节拍单调中涵蓄着某种启一次次探讨着什么。她的智灵在这一霎间似乎得到了补充思想变得尖锐而敏感多了。
星皎云净月色如银皓月下这里的一切益见分明两弯回廊一拱石门庭院并非深阔只是看来幽静雅致两盏长燃灯分置在大门两侧透过影遮的云母石片火光流离宛若颤金足行其上仿佛踏金而行萧萧山石木影。原该是几许阴森只因为这里天光特别好明月当头海波在侧两相映衬之下只见美的一面那阴森反倒变得可爱而雅致了。
二人通过石门直驱而前忽听得“咭”地一声一点黑星直向朱翠脸上袭来。
朱翠还未能看清来的是什么玩艺儿即见身边风来仪一声叱道:“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这点黑星有如一粒弹丸般地已向着朱翠头上射来星月光辉中约莫看出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蝙蝠。
由于来太快朱翠简直难以闪躲听见风来仪呼声右手倏地骈中食二指直向着这只蝙蝠身上点去。
虽是仓促之间她运施在手指上的力道却也不容忽视指力一探耳听得那只大蝙蝠“吱”的一声尖叫倏地斜过翅膀一泻如箭般地直向左侧黑如墨染般的涧谷中直坠了下去。
然而似乎这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这只蝙蝠投身落涧的一霎空中又有一连几声尖鸣五六点黑影自不同的四面八方一齐聚集过来作交相投射状直往朱翠身上射来。
朱翠这一次由于有了心理准备两只手左右同时向外一分各自出劈空掌力两侧来犯的巨蝙先吱吱怪叫一声被击得两侧分开。
而此其时风来仪已纵身而起起落之间快若飞隼地已落身朱翠身边霍地运施双袖回身一转已将来犯眼前的众蝙全数击开眼前。
耳听得空中响起一阵凌厉的蝙鸣之声大团的黑影簇拥着皓月下有如一片黑云却夹杂万干闪烁的荧荧碧眼这么大片的蝙蝠群却是朱翠从来也不曾见过。
她的心这一霎陡然潜升起无比寒意脚下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风来仪一动也不动地静静向空中注视着以她这等功力脸上竟然也显示着无比的惊惧之色。
两个人只是向空中注视着。
这时四山齐应全在尖锐凌厉的鸣叫声中朱翠从来不知道这蝙蝠的鸣叫声竟然是如此惊人心魄一只蝙蝠固不足畏众多蝙蝠便足吓人了。
空中这大片黑云般的蝙群由其眸子所显示的点点碧光少说也在数万之数果真是向着二人一举全数难就算二人武功再高也是万万难以抵挡。
偏偏那大片蝙云只是停空并不移动数十万只蝙翼所煽出的风力更形成一股巨风上下充斥其音轰动。
朱翠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等阵仗简直看直了眼两只脚禁不住又向后退了几步。
面前有几只蝙蝠交叉着散飞过去。
风来仪转视向朱翠微微笑道:“你最好不要动过一会也就没事了!”
朱翠不便显示出自己的情怯只向着她微微苦笑了一下再次向天空中注视过去。
那片黑云总算缓缓向一边移动了。
风来仪这才像是松了口气道:“你以前可曾见过?”
朱翠摇摇头再向空中望时那片蝙蝠云显然已向海面上空移去。
“不要说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是生平第三次”微微一顿她才又接下去道:“想不到这群畜生竟然来了这里。”
似乎她忽然触及了什么脸上的那一片笑容也为之消失暮地眼前人影闪了一闪现出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好快的身法只晃动间已来到了眼前现出了来人长脸独臂一身灰白长衣。
朱翠先是一惊定目再看始认出了来人竟是此间三位岛主之一的宫一刀。
“噢原来朱公主也在这里?”
乍然现朱翠在场似乎有些意外。
“宫岛主!”朱翠以武林规矩向他行了一个抱拳礼。
宫一刀后退一步单手竖掌道:“草野村夫不敢当!公主太客气了!”
风来仪点头道:“二兄你来得正好方才情形想必你也看见了?”
宫一刀嘿嘿冷笑道:“当然看见了就是为这个来的你看这……”
风来仪笑道:“我们进去再说!”
三人6续进入。
有了前此的见识朱翠满以为这里定然较前更为华丽谁知却并非如此。
石堂里布置得出奇的简单除去两列石板长座外就只有一个圆形的蒲团倒是四面轩窗各垂细竹软帘看上去既雅且美。
通过这间堂屋两侧有双廊环抱可以各通楼阁却在沿廊两侧摆置着百十盆各式的奇花异草整个厅堂里散放着郁郁清芬给人以“神清智爽”的感觉。
风来仪、宫一刀与朱翠三人各自在石座上坐下来。
宫一刀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先师的偈语竟然真的应验了这批畜生又回来了!”
风来仪道:“这件事天亮以后要好好调查一下看看它们确实栖息之处再定方策否则贸然动手只怕对我们不利!”
宫一刀点点头道:“三妹说得不错就这么办。刚才我立在峰上看见它们似乎是向西北方移动那里群岛散立尚不知还有多少藏匿其间事不宜迟我这就同刘公走上一趟了!”
风来仪点点头道:“你能亲自走上一趟我就放心了不过千万小心!”
宫一刀已经站起来听风来仪这么说不禁“哈”的一笑道:“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上一次险些丧命这一次是万万不会再上当了!”
一面说他遂向朱翠竖掌作别退出前行几步忽然转向风来仪微微颔后者微微皱了一下眉起身跟过去。
二人在门外石阶处低声说了几句宫一刀匆匆退下朱翠虽没有能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察言观色却知道必然生了些什么。
须臾风来仪转口神色自若微微笑道:“你喜欢我这个地方么?”
朱翠道:“嗯!实在不错这么大的整幢石楼莫非只有你一个人独住在此?”
风来仪道:“可不是么我这个人生性喜静人多了还真不习惯。”
微笑了一下她才又接下去道:“实在跟你说吧今天请你过来实在是想听听你的琴瑟我这里除去琴瑟之外签管笛萧各样乐具倒也齐全一个人玩奏未免单调难得遇见你这个知音玩起来就有意思多了!”
朱翠未置可否地笑笑道:“谢谢你瞧得起我比起你来我这点本事可就差远了!”
风来仪站起来道:“来我们上楼去!”
楼上有两间敞室一间陈设着笙管琴萧各种乐器另一间却是风来仪的画室内里纸帛尺幅油彩画具无不齐备一幅水墨丹青悬挂在壁间观其功力俱属可观!朱翠在主人示可之后缓缓步入画室迎面案上见一幅素帛画的是一只展翅雄鹰笔墨之苍劲真有“力透纸背”之势。
画上题诗为“敛翼俯沧海昂击太虚”短短十个字写出了作者无比气魄壮怀。
朱翠不得不暗自佩服风来仪如此胸襟不禁暗惊道:好狂的口气!对方虽系一妇人女子其心志抱负即伟丈夫亦不能望其背项以其作品反映其人亦可见其“不甘寂寞”“必有后谋”了。朱翠心里想着不觉凝目于这张画久久未移。
风来仪道:“这是我昨天才完成的你喜欢么?”
朱翠点点头用手指了一下那诗道:“尤其是这一诗太好了。”
风来仪一言不坐下来抽出狼毫在画上写下“朱翠女侠一哂”。下欵是“风来仪大风堂适作”之字样。落印数方其中一方是阴文刻的是“华心不老有笔利如刀”。
朱翠道谢收下之后道:“风前辈才艺武功俱都杰出令人可敬可佩!”
风来仪微笑了一下道:“你也喜欢画画儿么?”
朱翠点点头道:“画是画一点只是这方面的成就比起乐器来更是差上了许多。”
风来仪笑道:“这就够了听你这么一说大概也就差个到哪去了想不到你我倒真是志同道合。”
说时那双微存怜惜的眸子情不自禁地瞟向朱翠的身上颇似有所感慨地道:“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留意找寻一个像你这样讨我喜欢的姑娘想把这身功夫外带一肚子文墨倾囊传授给她可是这许多年来我竟然是一个也没有遇上直到今天现了你然而你……”
摇摇头下面的话却一时接不下去。
朱翠几乎脱口而出自承作为她一个受教的弟子然而此举牵扯太广连带着可能破坏了自己整个计划却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于是话到唇边又吞到了肚子里只看着她笑笑没有说什么。
风来仪道:“一个到了我这般年岁的人原该万事都看开了我却是何等不幸到如今仍不能抛开名利二字!”
朱翠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前辈你可曾自己想过……”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把心一硬冷笑道:“不是前辈你说起来我也不敢说这不乐岛、不乐帮在江湖上的声名传说可是并不好呀!”
风来仪鼻子里轻轻一哼没有说话。
朱翠试探着道:“在我没见到你以前想象中的你显然不是这样的以前辈如此才智、武功竟然沦为盗霸生涯实在……”
风来仪倏地眉毛一挑道:“你不要再说了你……”
一霎间她眸子里逼现出无比锋芒那副样子就像是立刻就要作只是在她接触到朱翠那双眸子时显然这番盛气却又作不起来随即把眼睛移向一边。
“来吧我们来玩琴吧!”
一面说她站起来走向邻室。
朱翠跟进来忽然风来仪转过身来冷冷一笑道:“你的心我知道不过我要特别警告你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所能任性胡来的地方。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停了一下她才接下去道“我们这里死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的一双眸子紧紧地盯向朱翠的脸接着一笑道:“我们已经有明显的迹象显示出这里的一个管事郭百器叫人给杀了。”
朱翠细眉一挑冷冷地道:“难道你疑心是我下的手?”
风来仪淡淡地笑道:“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我们会查出来的!目前我们不会疑心到是你。”
朱翠一笑故示大方地道:“这么说不乐岛也并非传说中的那样任何人不能妄入了。”
风来仪冷冷一笑摇摇头道:“不会是外面人干的总之我们会查出来的!这里四面环海布阵严慎就算是有人能侥幸潜进来要想出去却是梦想。”
她一面说一面步向石案边坐下珍琼地拨了几下琴弦摹地她长眉一挑仰起了脸。
朱翠方自觉她神色有异风来仪已经双手按动整个人箭矢也似地穿窗而出。
朱翠心里一惊赶忙跟着纵出。
比起风来仪的这般身法她是慢得多了。
她虽然快的来到院子里却仍然失去了风来仪的踪迹过了一会才见人影连闪风来仪去而复还。
朱翠奇怪地打量着她道:“有什么不对?”
“一只海豚。”
“海豚?”
风来仪道:“这也是常有的事这岛上有成群的海豚、海狗什么的不过这一只竟然能够潜上顶峰也是怪事!而且行动竟是出奇的快。”
朱翠心里微微一动想到了单老人他惯于地行误把他当作海豚也是可能之事。
二人又回到了搂上琴室。
在琴弦上轻拨了几下风来仪有点意兴索然。
“今天不弹琴了改天再玩吧。”
兴头一失似乎对什么事都没有了劲儿二人又谈到了些别的朱翠随即告辞离开风来仪送她到了石阶前微微颔道:“这条路来去一样我也就不送你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走法以后可以常来玩玩。”
朱翠告辞离开她果然天性敏悟方才来时虽然只经过了一趟却能把各处细节留记脑海再一回思更加融会贯通是以很轻易地通过石阶一径扬长而去。
※※※
不乐岛共有十一堂微妙阵势无不千奇百绝变化万千妙在各自独立互不相干一个陌生者如不经主人指点即使通过一阵也属妄想更逞论兼及其他了。
朱翠总算适逢因缘良机得到了最具权势之一的岛主风来仪垂青尤其难能的是暗中更得到了单老人的协助破格指导终将一一融会贯通。
日子似乎极其平静地悄悄溜去了。
外表的平静并不表示真的平静。事实上积压在朱翠内心的激动之精有如待的火山一般随时都将可能要爆出来。
她内心深处痛楚极了尤其对海无颜的盼望更是日益迫切一切大事都有待他出来以后才能着手进行然而海无颜其人却是杳如黄鹤。
如果说相见使感情甜蜜离别使感情尖锐那么朱翠的感情此刻早已是十分尖锐了那么身负奇技侠骨热血的海无颜又在哪里呢?
缓缓的拉萨江水像一匹缎子那般地流过。
寒风朔朔虽然没有落雪那股子冷劲儿却是够瞧的。冷风像是大片的刺棘一根根都刺进你的肉里身上披着厚厚羊皮袄头上缠着布或者戴着皮帽子的那些行人一个个丧魂落魄也似地行着即使彼此照面谁也不会想到与对方打上一声招呼。
河水两侧草都枯黄了却仍然散畜着大片的家畜像是犁牛、骆驼、牛、马、驴、骡、羊……还有猪!这么多这么杂的畜牲群却是彼此各不相犯各有所属只是静静地嚼食着。
看到这里你会忽然兴起一个念头那就是“生命”与“食”的关系实在大密切了即使万物之灵的人生命的意义也常常离不开一个“吃”字。
沿着拉萨河的静静江水往前走进去大概里许光景可就看见了这个镇市扎什。
“扎什”是当地一句藏语翻译过来意思是“滚石”根据书上的记载那是这么一个意思……
几千年以前拉萨河水又猛又疾由于全藏地势属高地(有世界屋脊之称)附近高山极多水由高处下投带来山上数不清的巨大石块。
高山“滚石”滚滚在尚称平坦的这块土地上于是就成了“扎什”这么个地方。
高山上不但泼下了石块也滚下了山里的藏金和珠宝、宝贝以此致富的人多不胜数原本荒僻的野地忽然涌来了大批的淘金客地方就是这么繁荣起来的。
今天虽然不再有滚石下落不再出现黄金宝贝也不见如狂如痴的淘金客然而一个镇市的成长兴起自有延续不坠的生命价值。
大块的石板铺道那么坚实的青色石质看起来真比铁还要坚硬。
西藏人的鞋看起来也是别具一格尖尖的头高高地翘起来有皮质的有布质的后者先用桐油淋过干后坚硬如石鞋底上通常钉上儿个大头钉子走动起来叮叮有声尤其是行走在这种青石板路上更是其声嘹亮乍听起来似甚吵人听久了也有一种和谐的感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