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激战石堡城（1/2）

() 兀论样郭他们猜得不错，大唐是要对石堡城用兵了。

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其实是反对现在对石堡用兵的。他对唐军攻打石堡城有独特的观点。因为，在当时来说，从西海（青海湖）至鄯州(今乐都)有三条路，一条从西海北岸沿湟水南下至鄯城，一条从青海湖南岸翻越rì月山，顺着药水河西行至鄯城，另一条是过赤岭后，沿着今天的拉脊山南麓而下。石堡城仅扼守在药水河道上，不能完全制止唐军西进或者吐蕃东来。不宜过分夸大石堡城的重要xìng。他一直有派斥候观察石堡城的情况，知道近两年以来石堡城加高了城墙，加固了城防工事，且常听到城里开展工事的声音，相信吐蕃已大大地加固了石堡城的工事，现在唐军虽已占领了洪济城，切断了吐蕃军从石堡城西南方向的援军，但石堡城还是能得到西北方面青海茹军主力的支持。攻打石堡城之战一旦开打，除非能很快地结束战事，否则凭洪济城方面的军队很难切断青海茹主力对石堡城的支援。

不过石堡城属于唐蕃古道，扼守着翻越赤岭的唯一道路，对唐军的防御体系来说，占有石堡城必然是上策，对于念念不忘九曲地的玄宗来说，也是非下不可的。唐玄宗对石堡城志在必得，并命令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全力配合皇甫惟明开攻打石堡城，因此皇甫惟明也只有整军备战。

745年4月，河西方面军宁寇、玉门、黑离三军秘密开进至鄯州城一线，接手了陇右道的防卫。

河西方面军一至，皇甫惟明马上调兵遣将，调动早已动员过的陇右道各军向石堡城一线展开。在石堡城面向大唐的正东面，由皇甫惟明亲自带领临洮、河源、白水、安人、漠门五军共三万八千五百人向石堡城一线展开。而皇甫惟明为了加强石堡城面向吐蕃一面对吐蕃援军的阻击，特意让副将褚誗于早前带领积石与镇西两军一万八千人从赤岭南麓渡过黄河，北上配合从洪济城出来的金天军参与夹击石堡城并阻击从西海方向来增援的吐蕃军。

745年9月（唐玄宗天宝四年），石堡城的争夺战打响了。

秦斌伟是莫门军的一个校尉。石堡城易守难攻，皇甫惟明便命秦斌伟带领二百名jīng兵，以几个曾驻守过石堡城的振武军老兵引路企图偷入城内打开城门（皇甫惟明没有料到兀论样郭已经把城门堵死了），然后随后埋伏在城门外的莫门军主力便开始攻城。在老兵的带领下，秦斌伟领着二百jīng兵沿着一条山间的小路非常顺利便带着jīng兵摸到了城门附近，向守卫城门的一队约百人的吐蕃军发动了攻击。一时间，城门口附近杀声四起。吐蕃军粹不及防之下被唐军轻松突破，当秦斌伟率领几十个jīng锐杀到城门前准备打开城门时却傻眼了。只见城门处已被大石垒得满满的，这哪还有城门可供他们打开？

自知打开城门无望的秦斌伟想突围时却已被闻讯赶来十倍于己的吐蕃军包围了，兀论样郭亲自赶来指挥击杀被包围的唐军。虽经奋勇拼杀，但秦斌伟带领的二百jīng兵还是被重重包围吐蕃军蚕食了，一个都没能逃出去。但吐蕃守军也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代价，看着城门口满地的残骸，兀论样郭不禁一阵的后怕。如果不是封住了城门，就被大唐打开城门偷袭得手了；如果没有对石堡城进行扩建，城内只有一千兵力的话，即使把偷袭的唐军击杀，但缺乏休息的剩余的几百守军在面对此后唐军主力的猛攻，石堡城亦是岌岌可危！后怕完的兀论样郭连忙派人沿着唐军潜入的痕迹封堵了可以潜入城中的小路，以绝后患。

莫门军兵马使王含在城门外刚开始听到吐蕃城门里面传来打杀声就知道秦斌伟已经成功潜入石堡城里了，而且很快就杀到了城门边，王含都已经命令部队准备好了，等城门一开就马上杀进石堡城里去接应秦斌伟他们。但不知为什么，秦斌伟他们明明已经在城门边了，但迟迟没有打开城门。王含虽心急如焚，却又无何奈何。到后来，城门里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接近了城门，王含就知道吐蕃军主力到了。到后来，城门里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再到后来就连声音都没了，王含就知道潜入城内的秦斌伟和二百名jīng兵都已经伤亡怠尽了。王含恨恨地捶了捶地面，挥手让伏军撤退，偷袭石堡城的计划失败了。

听到消息的皇甫惟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石堡城易守难攻，偷袭是最快而且最少伤亡也是最有效的攻陷石堡城的方法，但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今失败了，就只有强攻一途了。就算强攻得手，也不知要在石堡城前躺下多少具大唐英勇的军士的尸体才能打得下来。

尽管非常的不愿意，皇甫惟明在偷袭失败的第二天还是亲自督军，在石堡城前摆开了阵势，实际上，皇甫惟明能在城前一次过摆开的兵力并不多，一次过进攻最多只有投入一千多的兵力。首先担任主攻的是河源军，这时或持横刀和盾或持枪或持槊的士兵已迅速整理成整齐的方队按照指定区域列队，当步兵摆开了架势后。准备打头阵的器械武器，庞大无比的投石车，高耸巍峨的移动箭塔，结实耐用的床弩车，还有攻城必备云梯便开始运动了。但却没有见到攻城必备的云梯车和冲城车，因为石堡城地势险要云梯车和冲城车根本施展不开，连投石车、移动箭塔和床弩车之所以能用也只是因为工兵在前几天摸黑在城前投石车等可投到城上前的地方用土方填出了一条相对平整的车道才能用。

随着沉闷的战鼓擂响，一直肃立的各个战斗方队像翻滚的沸水一般涌动起来，步兵方队开始缓慢散开，露出缝隙，而指挥各类器械的军官们已经各就各位，并迅速发布命令。

一组组投石车、机动箭塔、床弩车开始启动，并慢慢向城墙推进。在攻城器械过后，原来散开的步兵方队在各自将官的指挥下紧跟着投石车上前压进。

兀论样郭正静静地躲在城墙上的观察哨里仔细观察着唐军，这时唐军的攻城器械已进入到投石机的shè程，但兀论样郭并没有下令攻击，他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看到唐军的攻城器械已全部进入到了攻击范围，而步兵方队也有一部进入了远程武器的攻击范围，兀论样郭甚至可以看清对方士兵的面容!兀论样郭双手下意识的捏成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传令。

随着兀论样郭牙缝间迸出两个字：“准备！”旁边的旗令官立即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散布在城墙上的投石器的指挥官看到令旗后一声高喊：“准备！”。一阵奇怪的咯吱声音顿时在城墙上各处响起，这是投石器的钢丝机簧在开始绞紧进入临发shè状态。

“放！”“放！”随着指军官的一声令下，“嗖嗖”“嗡嗡”的声音顿时充斥在于整个城头，大大小小的石头像密云一般越过了城墙上吐蕃守军的头顶，像雨水般向城墙下已经顿住各种攻城器械正准备发动攻击的唐军倾泻而去。唐军之前给石堡城守军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兀论样郭准备了巨量的石块，吐蕃守军一点都不为物资的供给担忧。随着一声声的“放！”的声音，一波接一波的大石飞临唐军的阵地上，给唐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河源军虽然早已形成了最严密的防御体系，但居高临下发shè的大石冲击力很大，就算一开始没打中也顺着山势滚下来给攻城器械和士兵造成损伤，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巨石甚至可以连续将多名士兵砸得肢离破碎。

河源军兵马使王思礼看着自己的部队还没开始正式攻城便受到巨大伤亡，脸sè变得铁青铁青的。在他下令攻击，在没被击毁的各种攻城器械进行反击之后，这种情况才稍有改善。皇甫惟明自知进攻石堡城的艰巨xìng，所以之前准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在吐蕃的攻击下唐军虽然损失了一些器械，但唐军在远程攻击武器的数量上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的。

王思礼看到吐蕃军的投石器受到了一定的压制，便指挥步兵开始了冲锋。随着越来越急切的鼓声，一队队唐兵高举着云梯逼近了城墙。

兀论样郭看见唐军已近，便挥了挥手，随着令旗官旗子的一挥，城墙上大喊了一声“放！”，城墙上箭穴里的吐蕃弓箭手便齐齐的放开手中的弓弦，一排箭雨便朝迫近城墙边的唐军shè了过去。唐军士兵虽举着盾牌，但很多士兵还是中箭倒下，一拨接一拨的士兵歪曲着身体倒在了石堡城前，鲜红的血液甚至溅满了各处，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偶有呼啸而来的巨石直接命中一些士兵，巨大的冲击力量将整个士兵砸成肉酱，飞溅了一地，无比恐怕的场景令参与攻击的唐军如同陷入了一个修罗场，有些没经过这种阵像的唐军新兵甚至吓破了胆，大叫着往后跑，被守在后面的督战队砍杀了十几名后退的士兵后才稳住了唐军的攻击阵势。

皇甫惟明在后面远远看见此种场景脸上的神sè亦是黑沉得非常可怕。他预想到攻城可能很困难，但没想到会惨烈到如此地步，这还是刚刚开始！但久经战阵的皇甫惟明心志已是无比的坚定，眼看河源军进攻不利，就把莫门军兵马使王含叫了过来，让他准备第二波攻击。

王含也见到了河源军惨烈的场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命令着自己的部下：“去，多备一些盾牌。”

皇甫惟明在王含下去后命令道：“命令投石车、床弩车阵线和箭塔再往前推，要不怕损坏，尽量往前压，重点打击对方投石器区域和压制对方弓箭兵，另外命令投石车在部队接近城墙时适当发shè石灰弹，以干拢守军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