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重十 逢(1/2)
() 宇童想:“为了父母,为了弟弟、妹妹,我不决不能死,一定活着回去。等不行,我得向前爬着走。不怕慢就怕站,‘rìrì走,才能行千里路,时时学,才能读万卷书。’”
用尽力气,又爬了一夜,见天蒙蒙亮,寻找个安全地方,停下来休息。
宇生、宇航、宇燕三人,每天早出晚归,一连三rì没有见到宇童踪影,宇生、宇航心里沉重,有点失望。两人闷闷不乐,来到‘飞船’外,在草坪上走来走去。
半个明月在云间,时隐时现,大地上忽明忽暗。远方的山脉,好似海中波浪一高一低。身边人高的小松柏,在风中摇头晃身。让心情不安的人儿,时喜时惊。
突然一颗流星,划空而过。宇航暗暗想:“宇童哥哥,真的如这流星?与我相处短暂而永别?”想着想着长叹了口气。“哎!黄峨在诗词《清江引》中说,‘容易来时容易舍,寂寞千金夜。花好防花残,月圆愁月缺。怕离别,如今真个也。’此词,虽写的男女爱恋别离,却也有点,说的像宇童我们兄、弟、妹四人。”
宇生正游步前行,脚被石子硌了下。烦闷的心情,正找不到地方出气,用全身之力,抬脚向石子踢去。石头撞石头,一溜火星,一溜声响,顺坡而下,軲軲轮轮跑了好远。
宇航看了宇生一眼,说:“心中不痛快,踢石头有何用?”
“心中不畅,看啥啥烦。”宇生说:“宇童哥哥像‘东君——chūn神’,在身边时,觉得天暖风和,草绿花香气新,前途光明,天天都有新起点。宇童哥哥不在跟前,就如古词中说,‘问东君何处天涯?落rì啼鹃,流水落花。淡淡遥山,萋萋芳草,隐隐残霞。随柳絮吹归那答,趁游丝惹在谁家?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纱。’chūn天要离去的样子。”
“我也是如此。”宇航说:“宇童哥哥在身边,觉得胸中踏踏实实。宇童哥哥不在身边,觉得心中空空荡荡。”说着想了想问:“宇童哥哥说,女人不吃喝能活九天,男人只能活七天。宇童哥哥,五天没有吃东西了。会不会……。”
“不会。”宇生说:“宇童哥哥说的是,在他们星球上,吃一般的粗茶淡饭。我们现在吃的是营养食品,不要说十天八天,一个月不吃东西,也饿不死人。”说完,想想又说:“怕之怕大鸟把宇童哥哥吃掉了。”
宇航难过的说:“一恨离别早,二恨相识晚。”说着,泪水涌了出来,转身朝树身上重重击了一掌,自责的说:“宇童哥哥在时,我怎么没有,更好的关心他呢?我就不该,劝大家到这个星球上来。”
宇生说:“到这个星球上来,没有错。错,错在我们粗心大意,外出那天要带上防身器械,和通讯工具。”说着,向自己头上很狠击了一拳。“笨!我太笨!一次次出事,就不晓得吸取教训。”
宇燕更是心焦,听见宇生、宇航在‘飞船’外言语,走下了‘飞船’。风吹山谷时时作响,以为是人在喊。立稳身子,手指着说:“宇生、宇航您听,宇童哥哥在喊我们,走!我们快去。”
宇航细了会说:“不像人的声音,是风声。气流急了,在山间能发出怪声怪气的音响。”
宇生说:“有时,一个人心里出现了疑惑,容易引起错觉。例如一词中说,‘意有你,心想你,忽听院中有言语。手掀门帘探头看,原是鹦鹉不是你。”
“不!”宇燕坚定的说:“就是哥哥的声音。”说着,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别跑!”宇航大声喊着说:“天太黑,路不平,小心摔跤。”说完又说:“你仔细听听?不是哥哥的声音。”
宇燕立下脚,听了会自言自语说:“是风声。”
天上的云越来越多,好像一块大黑布上,压着很多东西,一会会,一点点向下沉。宇燕想:“乌云有情也落泪,伴我宇燕思宇童。”
大地间一片墨染,风一时大一时,从yīn山背后吹来,带有丝丝凉意。宇生说:“天要下雨了,我们回‘飞船’?”
宇燕悲痛的说:“天下雨,我们可以回‘飞船’,宇童哥哥可无去处。”
宇航说:“要是知道宇童哥哥在何处,就是风雨交夹,雷霆电鸣,我也去把宇童哥哥背回‘飞船’。”
宇生说:“我们三人的心,同样不好受,同样悲伤。”说着长叹了声,回想着说:“哎!宇童哥哥真实诚。从家中背了那么多的石头,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压得一侧一歪。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手一拧,汗水“啪嗒!啪嗒!”直滴。”
宇航说:“宇童哥哥最大的好处是,吃苦走在人前头,享受在人后头。方便让给别人,困难留给自己。”
宇燕说:“说一千道一万,宇童哥哥对人,就是一个字‘好’。记得,我从死神那里刚回来时,宇童哥哥像影子一样跟着我,我落泪,他难过。我欢喜,他心乐,端饭倒水,问寒问暖。”
“您不知道。”宇生说:“宇童哥哥不单对人好,对动植物也好。在家时,不随意折花,不任意踏草,见小树歪了,也要扶直。救过花喜鹊、小兔、和小鹿。”说着来了兴趣。“嗨!小鹿太好了,通人xìng,对人亲,几次驮我走路。”
宇燕说:“‘惜人者人惜,怨人者人怨。’‘惜花花结果,爱柳柳成荫。’”
宇航说:“做人,就得像宇童哥哥那样,‘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作事。’没有听人说,‘你哄人,人哄你,哄来哄去哄自己。’”
雨越下越紧,三人回到‘飞船’,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意。‘耳听窗外雨,心中思宇童,’正如诗中说,‘枕前泪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又过了两天,还是找不见宇童,三人泄了气。宇生难过的说:“我想,宇童哥哥一定不在人世了,我们起程走?”
“不行!”宇燕坚定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目前,连一块骨头没有看见。不能走。”
宇航说:“再等一等,我也不想走。”说完,向四周看了一眼,又说:“世上不是有个万一吗?现在我只想万一。”
宇燕说:“世上常常出现,‘恰巧、恰好,奇迹、奇妙、奇巧、奇遇。’有一巧或一奇,出现在宇童哥哥身上,也就一了百了。”
“哎!”宇生叹道:“我何不想奇迹出现?”说着想了想,说:“就再等等看。”
‘小病不医成大病,小洞不堵大堤崩。’宇童夜夜爬行,难免磕磕碰碰。受伤的右腿,一天比一天粗。
万兴的是,宇童穿的宇宙服,隔风隔雨又保暖。下雨时,宇童就寻高处,学乌龟,把头和脚缩进衣服内,待到雨过天晴,草叶上无有水珠,地上无有泥泞,再走。
走出树木林,到了平原草地。可以充饥的东西,越来越多,瓜类菜类时有发现。
‘天有不测风云。’宇童正向前爬行,听见前方有“哗啦!哗啦!”的响声。开始,以为遇上了动物,细细一听,是流水声。常说‘近了怕鬼,远了怕水。’又是夜晚,看不清水面宽窄,也不知水的深浅。来到小河岸边,待到天明看看,水面虽有七、八十尺宽,水流缓慢。
往上游看看,流水千回百折。两岸石山如壁,凸出一石,凹进一石。石间长着小树,矮矮的身,短短的干,枝叶稀疏,黄不愣登。宇童想:“小树处景,与我像同。经尽**雨,受尽疾风,艰苦营生。看眼前,盼将来,蛟龙得水,穿云雾遨游太空。”
山顶崎岖。像秃头老人,光光的头顶下面,稀不愣登的长着一些发毛。
宇童选好地形,等到rì落黄昏,脱下衣服和鞋袜,折叠一起,顶在头上,用藤条系牢,爬着下了水。
从山间流出的**,透骨凉。宇童打了几个寒战,又接连打三、四个喷嚏。受伤的腿放在凉水里,开始觉得还好。过了一会,腿直而发硬。
水中的石头,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圆不愣登,滑不溜唧。加上水的冲力和浮力,前进一步非常吃力。宇童本来双手是伤,在水中一久,十指麻木,不听使唤。眼望着对岸,失望了。“哎!”叹了一声,死字刚刚在脑里出现,就听见“哥哥!哥哥!”宇生、宇航、宇燕的喊声。
静下来看看,不见人。仔细的听听,除了“叮咚!叮咚!”的流水声,别的什么声音也无有。心想:“不能死!弟弟、妹妹做梦还在喊我找我。”
一个人,有了决心和毅力,也就有了信心和力量。宇童手摸着石头,一分一寸的向前爬,成功不负有心人,慢慢过了小河。
穿好衣裳见天未明,心里想继续前行,四肢却没有力气。找个地方躺下来,面朝蔚蓝的天空,眼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想:“今天又去地狱走了一遭,阎王老子不收我。阎王爷说,‘只收心眼多的人,心眼歪的人。’把我赶了回来。”宇童想着想着进了梦中。
宇童顺着一条蛇形小路,正朝前走,身后急促促追来三个人。扭回头一看,一个牛头,两个马面。一人手里提着锁链,一人手持八棱黑虎铜锤,一人手掂狼牙棒。心想:“定是鬼判,我得快步走,惹不起,躲得起。”心想着,不由己迈快了脚步。只听见身后,三人乱喊道:“站住!快站住!阎王老子让我们,捉拿你去yīn曹地府!”
听见喊声,宇童心里更是害怕。腿软心慌意乱,“扑嗵!”一声,摔了个嘴啃泥。三人紧走几步,两人按住宇童,一人锁绑。宇童号叫着说:“摁的太狠,锁绑的太紧,我喘不过气,胳膊快要断了。”
长着牛头的说:“傻小子啊!你们做人的,吃饱了干活儿有劲。我们作鬼的,肚里越饿心越狠,下手越重。”
另一个牛头说:“你宇童也喝过几年墨水,连‘有钱能使鬼推磨。’都不晓得?”
马面说:“你没见到过‘压油机’?”
宇童说:“我们叫‘榨油机’。”
“一个意思。”马面说:“压榨,压榨,不压不榨不出油。”
宇童说:“‘一分钱能逼死英雄汉。’可是,我兜里一分钱也没有。”
一个牛头说:“‘没钱难办如意事。’习惯成自然,你就将就着。”
锁了宇童,从地上拉起,马面在前面牵着,两个牛头在身后推着,跟跟斗斗向前走去。宇童想:“晦气,‘腿瘸被棍转,口渴给把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宇童叽里咕噜着说:“简直没有天理,‘人在房里坐,祸从天上来。’我一个过路人,拴我干嘛?”
马面说:“上天堂的人,是请去的。下地狱的人,是锁来的。”说着问道:“你想,地狱这个鬼地方,不拴你来,你能来吗?”
说着慢,走时快,抬腿落脚到了阎王跟前。宇童抬头看看,阎罗王是个,半老不老的老头儿,浓眉大眼,满脸红胡须。虽说个儿不太高大,面不恶不善,却让人一见,七分怯气。
阎罗王左右站立着两个男人,一个人怀抱‘生死薄’,一个人手持打鬼鞭。
宇童想问没有敢问,心里正嘀咕,阎王说道:“宇童!我这里是地狱,没有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宏伟,没有西王母的瑶池秀美,但是,在我这里给你个官衔,也有高鬼一等的感觉。”
怀抱‘生死薄’的说:“目前,这个星球上,战犯多,杀人放火,侵略霸占成风。
贪官多,以权谋私,行贿受贿。欺上瞒下,从中得利。
不孝多,阳奉yīn违,吃喝piáo赌,谋财害命。”说着,展开‘生死薄’。“你看!见逢插针,满是恶名。”说着看了宇童一眼,“‘洛阳纸贵——是写书的人多。’我这个‘生死薄’上纸缺,是恶多善少。”
手持皮鞭的说:“有的家伙,在阳间恶贯满盈,来到yīn间还调皮捣蛋,不服管教。”说着,晃了晃手中血红的鞭子。“粗野刁悍,蛮横无理。”
阎王说:“这叫‘阳间正法,yīn间收鬼。’”说着向宇童笑了笑。“近来,我这里人手不够用,叫你来帮个忙。”说完,向下边吩咐道:“快!把宇童身上的绳索打开!”
宇童疼的咧着嘴说:“拴着绑着的味道,真不是滋味。八辈子不犯错,也不想。”
“‘河里无鱼市上看。’”阎罗王说:“各院的门都开着,你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宇童说:“看看可以,留下来我不大乐意。昨天,我被弄到一个仙境,那天那地,那草那木,那舍那人,说多美就有多美。”说完又说:“人儿长的一样高,一样胖,一样瘦。芳龄破瓜,就像同胞胎。”
“破瓜?”阎王合计着说:“瓜字破开是二八,八乘八为六十四。唐人吕岩,在诗中说,‘功成当在破瓜年。’”说着看了看宇童。“在你们家乡,过去六十岁活埋,该是埋进土的人了。”
“不对。”宇童说:“‘丫字路口分手——两岔的去了。’瓜字拆开是二八,二八一十六。我是说,那里的人都像黄绢幼妇。”
阎罗王说:“那里是仙境,‘不老村’。”
宇童说:“她们头头想留我,我没有同意。”
阎罗王说:“你看那些,身着花花绿绿的二八少女,实际上,都已万万岁。”说完,看了看宇童又说:“你宇童是个闲不住的人,怎能与游手好闲者在一起。”
手持皮鞭的说道:“我们这个地方,虽说是管理工作,鬼来鬼去,让人忙的不可开交。”
阎王面向持皮鞭的说:“宇童人生地不熟,你领他去。”
持鞭的前头带路,宇童紧跟在后。转身来到一院落前,黑墙黑门。门两旁立着两个,碗粗人高的铁柱子,铁柱生拴着两只对sè狗。尖耳耸立,横眉怒目。半尺长的嘴巴,吐出六寸长的血红舌头。二尺长的尾巴,上面乌黑,下面白中有黄,摆摆晃晃,拖在腚后。
门两边的墙上,写着一十四个字。右边是,‘劝君莫欠阳世债,’左边是,‘阳世欠债yīn必还。’门上墙间一横四字,‘善恶必报’。
持鞭者介绍说:“门内是‘正法院’。专治那些,不法、枉法、设法犯法的人。”
宇童说:“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万国万法。你们yīn曹地府,总不能撇开别的法,另搞一法?”
持鞭者说:“我们的法简单,只一条,‘不损人利己’,不犯法。”说着催道:“走,一看便知。”
走进院门,yīn森森,鬼哭狼嚎,一片凄凉,宇童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门内,一边放着一个铁笼子,高不过五尺,长不过四尺,宽不过三尺。一个笼内,装着一个胖如狗熊的鬼,站立直不起腰,躺下伸不直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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