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轻十三 远 无 轻 重（1/2）

() 宇生、宇航、宇燕，各捡金三两块，手掌大小，厚不过二指。宇童捡了一块，方不方，团不团，人头大小，足足有三十斤。

天已不早，四人急急忙忙上了路。宇燕担心宇童累着身子，走上前问：“重不重？”

宇童说：“不重。再有三、五斤，我也拿得动。”

宇燕说：“背拿东西可不是，‘韩信点兵——越多越好。’居我二百年的生涯经验，开始轻，走远了重。”

“去你的。”宇航不服的说：“‘老寿星插草——倚老卖老。’二百年？别人的二百年，是在朗朗rì月下，亲朋好友间。你却是在暗暗小洞内，厚厚积雪下，于yīn朝地府的阎罗王，擦桌凳、扫地，拿烟、提茶送水。”

“比方错了。”宇生说：“应说是，‘三岁小儿演彭祖——不老装老。’您想，宇燕不老说老，不是不老装老？”

“卖就卖，为何插草？”宇燕问。

宇航说：“过去，集市商俗，人插草为卖。你想，卖人总不可与卖瓜果相同，拍街叫卖，“卖人啰！卖人啰！”

“人间稀事，人也有买卖。”宇燕说。

“不奇怪。”宇童说：“古书里有句常见的话，‘卖身为奴。’如无此事，何生此语。”

宇航说：“多是家贫困苦，走投无路，生活逼迫。才卖儿卖女，或自卖自身。”

“多是穷人我信。”宇燕说：“家业万万，王侯之门，不会卖妻小。”

宇生说：“一个方式拿累了，就换别的方式。”

宇航说：“重，‘背着抱着一个样。’一斤没有八两轻。”

处处无路，杂草丛生。怕就怕那些，横攀竖爬的秧子草，从一株高蒿上绕了几圈，又拖着长长的身子，绕向别的物体。像篱笆墙，又像用草藤编织的网。一道道，一层层，让人寸步难行。

最可恨的，还有脚下那些，大大小小的金块和石头。暗暗藏在乱草下，是高是低，叫人难以着磨。

开始，宇童见金如获至宝，浑身是劲，觉得怀抱的金块，也不太沉重。时间久了，路儿远了，感觉怀抱的金子，一时比一时沉重。慢慢喘气粗，腿发酸，汗珠儿直往下淌。

宇燕一见，心疼的说：“我们又不缺金银财宝，把它扔掉。瞧！把你累的。”

宇航说：“这就叫‘老母猪啃黄连——自找苦吃。’‘新月有圆夜，一心无满时。’‘官贪乱纲，民贪乱世。’”

宇童说：“你宇航开帽子公司呀？乱戴帽子。‘贪’多指不义之财。我可是劳而所得，自食其力。”

宇生也劝着说：“扔就扔了，抱着怪沉的。”

“沉，我不怕。”宇童坚定的说：“‘自古瓜儿苦中甜。’累，我能抗得住。‘木匠无弃材，寻尺各有用。’”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宇航不满意的说：“‘甘瓜抱苦藤，美枣生荆棘。’常讲，‘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正是，宇童哥哥大显身手的时候。”

宇燕说：“‘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宇童哥哥处处为人着想，有德。”

爬坡下坡，走过一条河沟，宇童坚持不住了。宇燕说：“要是累，休息片刻。”

太阳蹲在西边的柳树梢上，红红的脸儿，像下蛋鸡。微风拍打着小草和树叶，拂面而过。带走的是热气和汗水，送来的是清新与凉爽。宇航看着宇童的金块说：“很早以前，海边住着兄弟二人，务农为生。弟弟勤劳忠厚，哥哥**滑懒惰。父母相继去世，兄、弟志向不合，各立门户，分灶而过。

未分家之前，哥哥先把家中的贵重之物，藏的藏，放的放，偷拿一空。只剩下，盆中一瓢荞麦面，缸内三斤四两米。囤里五升红高梁，窖下半筐生地瓜。请来老娘舅，二一添着五，分了家。

弟弟分到两间破草房，二亩旱山地，一条看家狗。天旱农田歉收，人曰荒年。缺吃少穿，生活困难。

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天，弟弟起床出家门，下山坡，来到海边，想寻些吃的东西。正向前走，忽然，见二、三只百斤重的乌龟，仰面朝天躺在沙滩上。乌龟的四只爪子，在空中摇来晃去，就是翻不过身来。弟弟忙走几步，弯腰伸手用力，帮乌龟翻过了身。

乌龟眼望着弟弟，叹道：“哎！我已活了七千个chūn秋，老了，小时后的活伴们，都已去，我也该走了。”说着停了停，又说：“不然，你把我弄回家，杀后，把肉用盐腌好，可充饥一年半载。”

“那可不成！”弟弟说：“能帮者则帮，能助者则助。决不可伤害他人。”说完又说：“诗曰，‘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能。’常讲，‘千年王八万年鳖。’‘龟年——寿高。’说不准，你还能活千儿八百年。”

“好。”乌龟说：“借你的吉言。”说完看看大海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我想带你去捡些金子来，买些衣粮，填饱俭腹，度过俭月俭年。”

“俭？”弟弟有些不解。

“对。”乌龟说：“‘俭腹——空肚子。’‘俭月——青黄不接之月。’‘俭年——歉收的荒年。”

弟弟沉思一会说：“捡金子，可不能损人肥己。”

“这是当然。”乌龟说：“此地荒芜人烟。你到了地方，一看便知。”说着催道：“快坐在我的背上。”

弟弟坐上龟背，来到海上。乌龟说：“大海数千里，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十尺。你闭上眼睛，两手扒紧我的龟甲，不管风多紧，浪多大，千万别睁眼，别松手。”

“我晓得。”弟弟说：“气要平，心要静，坐要稳。如同泰山。”

乌龟笑着说：“你要是重如泰山，我可驮不动。”

弟弟闭上眼睛，坐稳抓紧。乌龟说：“我要下水，加速了。”

一时，只听见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身边的水，哗哗啦啦。弟弟问：“要走多久？”

乌龟说：“睁开眼。”

弟弟睁眼一看，又喜又惊：“呀！好多的金子。”往四周看看，‘蓝蓝的水，蓝蓝的天，块块白云飘中间。更喜群群海鸥鸟，胆量大，意志坚，惊涛骇浪心不惧，拍水穿云浪花尖。’

乌龟说：“挑纯金，多捡些。”

弟弟捡了五块蛋大的金子，说道：“咱们回去。”

“太少了。”乌龟说：“‘一损皆损，一荣皆荣。’多捡些金子回去，盖房买地，雇仆雇工，高人一等。”

弟弟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我已想好，五块金子，一块送给村西头，无儿无女的王nǎinǎi。一块送给村东头，上不起学的李二小。一块送给，没钱医病的刘爷爷。一块金子买砖买料，在村头小河上，建座小桥。”说着想想，又说：“剩下的一块。我去集市，买些自用的东西。”

乌龟再三劝着说：“金子多了好，再捡几块。”

弟弟说：“海水涛涛，一望无际。金多必重，您驮我来往，内心不忍。我有双足能走路，双手能劳动。直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吃、穿、住会有的。”

“好。”乌龟说：“咱们回去。”

弟弟回到家后，把金子分送给需要的人，自己添些穿着食物。一时，颂言满街，赞语盖村。“王二有钱了！王二有钱了！”哥哥一听，红了眼。……。”

宇燕打断宇航的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人，‘不贪酒sè不贪财，一世无害又无灾。’”

宇航说：“这天，哥哥去集市买来酒菜，把弟弟叫到家里，二人坐稳，三杯两盏后。哥哥用筷子从盘里夹块肉，放在弟弟碗中，说：“二老去世后，哥哥然上了陋习，吃、喝、piáo、赌、吸大烟。rì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看！十个脚指露出了八个。要不是鞋帮和鞋底，还有几根线连着，我就成‘赤脚大仙了’。”说着，把两只脚伸到弟弟面前，接着，眼角里又挤出，几滴泪花。“古诗云，‘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着容颜便得知。’””

“活该！”宇燕气愤的说：“‘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光明大道何不走？偷偷摸摸做小人。”

宇航说：“‘面相不知心相。’弟弟想：“‘人生在世谁无错，知错即改为自明。’‘包相一错杀包勉，关爷不该走麦城。’‘人非人不济，马非马不走。’‘衣莫惹新，人莫惹故。’哥哥虽有过错，‘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常说，‘忍得一时忿，终身无恼闷。’”便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哥哥、弟弟一母同生，亲如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说着脱下脚上的鞋子。“如不嫌弃，哥哥把鞋子拿去就是。”

“酒肉弟兄千千有，落难之中无一人。”哥哥拿了鞋子，假星星的说：“千好万好，还是弟弟好。”说着，向弟弟衣袋洒了一眼，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说：“运气不佳，昨晚，又赌输了。别说出门做些事儿，明天早晨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无着落。””

宇燕插言道：“‘祸因恶积，福缘善庆。’人不走正道，作恶多端，财神——赵公明，见了也讨厌。”

“是！‘祸以罪降，福必善来。’”宇航说：“弟弟一听，忙从衣袋内掏出所有的银子，说：“这是我的全部，虽说不多，哥哥拿去，可救燃眉之急。”说着把银子，送到哥哥手里。

哥哥见钱眼开，笑着问道：“弟弟何处发财？得来这么多的金银。”

弟弟见哥哥问金子的来由，就把在海边遇见大乌龟，到海岛上捡金子的事，说了一遍。

哥哥听完，埋怨说：“傻子！不多多捡些回来，大发横财。”

弟弟说：“‘贪财不如贪艺，靠人不如靠己。’老人谕，‘勤、俭持家。’自力更生才是。”

哥哥怎能听进这些。回到家里，找了一条大布袋，放在身边。躺在床上想：“我要发了。有了金子，我要这样花，……。”想着想着到梦州。

‘心歪有钱人生坏，坏人做官自招灾。’哥哥有了钱，‘治买千顷田，小院换大院。拆去茅草屋，盖楼百十间。买来丫环女，门卫立两边。娶个胭脂妻，生下一儿男。己虽是蠢才，钱买二品官。庭门若市闹，赞言灌耳满。真个是，‘世无贵贱人不悲，人无贫富自然足。’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衣到伸手，饭到张口。花天酒地，欢声笑语，倒也快活。

好梦不长，邻鸡啼罢又啼鸦。哥哥满腹金银，一脑子想钱。起床来到院中，仰面看看，月落星稀，东方现出鱼肚白sè。心想：“事迟，不如侵早。”回房拿了布袋，夹在腋下，急急忙忙出门就走。

上坡下坡来到海边，看看，不见乌龟，就迈步顺着沙滩朝前走去。来来去去，走了多次，太阳从东走到西，渐渐把它那关爷脸，隐藏着山的背后。一无所得，哥哥扫兴转回家中。

过了个三七二十一天，又过了四八三十二天。七七四十九天的早晨，哥哥见到了大乌龟。忙上前自我介绍说：“我名王大，人勤心善。家住坡西石洼村，……。”

乌龟说：“‘知人不易，人不易知。’市人多好看，胭粉糊上面。”说完又说：“‘外欺于人，内欺于心。’德行道远，‘于人方便，自己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