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十四节(2/2)
宋涛被他直白地一赞反只有挠的份。他没有说预备的“要救你的是陛下不是我。”而是言真意切地说:“我一直留心着你你是我靖康下代人里难得的人材而又和国王结下了生死情谊将来必能成为陛下的股肱助陛下摆脱危险。”
再娓娓叮嘱道:“但话又说回来了你万不可牵扯到纷争里面凡事要小心谨慎。我知道这样要求你过分了点。毕竟像你这样的年纪难有足够的阅历定力来堪断是非隐忍不。”
飞鸟受到感动连连点头许诺一样让他放心:“我有的。有的!”
“就连我——一念之间也……”宋涛欲言又止眼中射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表情既无奈又不胜悲息。说到这里他盯住飞鸟问:“过年那阵子你有没有在城外杀人?!我记得那一天正是陛下被人威胁的时候你没有留下陪陛下是不是事出有因?”
飞鸟愕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宋涛叹道:“你太坦率了!你杀的是苏氏的人而陛下要顾全君王的威信又是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对你不能表露出偏袒。要是这样承认谁也救不了你!”飞鸟听得出来面前的老人是让自己主动见驾拒不认帐而他和国王来保自己太平当即有点不知所云。
宋涛又叮嘱了几句很快从后门离开留飞鸟独处一下。经过一番分析之后飞鸟也很快从前门出去。外面等他的军士对危机的忍耐已到了最大限度见他一出了门就说:“少大人。我打早上就没吃饭饿得不行了让我去吃个饭吧?!”
飞鸟看不到他故意躲避的眼睛心里带着点凄凉无心怪他舍弃自己就从衣服内侧翻了点钱出来说:“去吃点好的。要是我出不来你回去给大伙说别让他们等我了以后凡事听6长官的。他是樊将军的自家人不会出什么差错。”说完他看对方不接强行把钱丢给他上马就走。
到万花园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林列了一队兵士一直延伸到正堂前呈现出千所未有的肃穆。他由人带着进去时碰巧遇到承大夫。承大夫赋闲了好一阵虽逢人必称陛下的安危重如泰山自己却表露出很淡泊的样子拒绝出任官员。一些官场里打滚的人不难看得出来他是看不好形势怕自己的命运和小政权一起断送。
他是和往常一样陪国王说话儿的也往里去看到飞鸟冲他“嘿”了一句羞恼地站到一边而目光驻留在“笨笨”身上良久。
飞鸟经过等待肃立最后到了堂下。宋涛已在那儿不过却没看飞鸟。等了一会两人见秦汾掖着袍面由一个珠光宝气的少女扶着出来慌忙跪下行礼。
只看一眼飞鸟就被对方的样子镇住为两者间刻骨的仇恨而心惊。这的的确确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立马想起赵过在打死她弟弟的时候扔下的“斩草除根”此刻真不知道悔恨好还是感叹号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这少女很可能在自己化成灰后也还能指认自己而她在秦汾心中的位置比自己重多了。
秦汾萎靡了许多眼泡下带着紫印很明显是由现实的压力造就的。他让人把飞鸟缚住押在堂下却没有依从身侧女子的施压责问飞鸟的杀人事反口气粗硬地问:“樊小姐把马还给你了是吗?!”
飞鸟就像一只被人挫了翅膀的鸟由两名高大的军士按住身上的伤被抻得乱疼更不要说还得跟犯人一样回答问题让仇人用利眼看。想想宋涛不曾给他说过这样的过场他渐渐不服气心里憋得难受不去想秦汾为何问这牛马不相及的事便“嗯!”了一下。
“的确是他杀了我父亲和弟弟!”旁边的少女流着眼泪又一次指上飞鸟说。
飞鸟经过宋涛的教育立刻大声否认:“没有!你认错人了再看看我其实我的眼睛很大。”说完他抬起头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果然是一改往日的细眼而是铜铃样。
少女怕他忙推搡了秦汾一下大声确认:“陛下就是他!你答应了我舅舅要抓他回来的如今他就在眼前还不让人把他拉出去杀了。”
宋涛想不到飞鸟能做出这般若无其事的戏心里想笑却煞有其事地看了飞鸟一眼乞说:“狄少将军刚从战场上回来轻率从事必不能服众。为臣手下有位能吏曾做过多年的地方推官断理诉讼已不下千余不如将此事交他审理。娘娘放心他必能还事实一个真相。”
秦汾丝毫不理会没当少女的话是一回事也没理宋涛依然厉色地责问飞鸟:“她怎么会还你的马呢?!”
答不上来的飞鸟被人带走后宋涛吃惊地现秦汾脸上盘旋着阴晴不定的戾气变卦在即。正是他打算分析利弊要秦汾以大局为重的时候承大夫自一旁出来。他揖过宋涛问秦汾:“陛下问出来了?”
“恩!”秦汾咬牙切齿地说“他既然敢偷孤的鞋子换回自己的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宋涛凉了半截胸口忽如铁锤的重重一击一下醒悟:“这要是真的谗言也类比成真。陛下不是为了让苏氏信服而是根本不当自己的人是一回事更不信任他们。”这时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晚了心底不禁悔恨掺半。
※※※
飞鸟被拘禁性命已如板上的蚂蚱。
但这根蚂蚱上拴了许多道的绳子关联很多很容易就成为矛盾的挑起点。
先是前线和后方。樊英花用心良苦地为他将来的地位打基础已经把他造就成整个前线的代表临行时还以三军送行。一定程度上他和他的这群随员就意味着前线浴血的将士的地位是礼遇还是冷落都关系到万余人心更不要说要杀就杀。
其次是樊英花和李玉的兄妹关系。兄妹两人的亲情已经面临到最后的考验的关头一但飞鸟遇到不测樊英花未必不把之归诸于在郡里一手遮天的哥哥。而李玉接受于阿飞的建议现在正迈入攫取兵权的重要关头决不允许飞鸟来打草惊蛇激化矛盾主张中的“释放”相当强硬。
最后是苏氏和樊氏的关系。樊氏家臣哪怕再看飞鸟不是但苏氏要敢出头来碰就是对李家的挑衅。樊全如今已经是在北面独挡的大人物恐怕他就是代表之一。
所以在事后的明处苏孔表露得相当明智反一改口气强调狄飞鸟是战场的功臣把之当作国王拉拢自己的筹码完全抛给秦汾自个。而宋涛偏偏建议秦汾把飞鸟交给苏氏论处这样苏氏必然因得罪不起樊氏而释放飞鸟。这样飞鸟的性命保全了苏氏也没理由再借国王的名义私下寻仇。
在秦汾犹豫不决的时候李玉业已派人施加压力。但压力越大秦汾也就越不平衡。
一夜功夫他就陷入到对只剩下的最能管着的一个人都无法碰触的焦躁和愤怒中。尤其听承大夫说飞鸟在牢中吃喝如故安稳得很后更让他觉得那是对方的挑衅是自己为君为人的失败。
宋涛知道如今已失去了处理事情的主动已经到了不放也得放的时候了。但他只要一提就会听到秦汾憋气上头的大喊:“孤就是不放孤好坏也是一国之君。孤就要斩他的头。我看外面的人把我怎么样喽。”
他弄不懂陛下是要个台阶还是恨极了要食其肉寝其皮?!但这一时间却似乎通过这些牢骚判别了两者之间的对错他保全狄飞鸟的心思反而更加强烈。
相对于脾气的秦汾和四处忙碌的宋涛狄飞鸟在监狱的确过得安稳。监狱在起事的时候已经空了如今犯了罪无须审问更不要等到秋后问斩依然没有怎么住人仅有的不过是几个硬头政治犯。他原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往哪一躺都是一觉丝毫不管空气怎样污浊夜里如何寒冷这次只是多了点寂寞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