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十五节(1/2)
中午的时候一束阳光透穿过小口的窗户自上往下投射在污秽和微微潮湿的地面。他躺在一堆干草上感受着阳光慢慢地移动面积渐渐缩小不自觉地极力用耳朵去听隔壁的讲话。听了几句情真意切的话他心里已经羡慕隔壁那个动作呆滞的人毕竟他的亲人又过来看他了。
一个麻雀藏在窗子那里叫飞鸟看不到它只是在心底说:吱吱喳喳不停地叫什么笑话本小鸟不动也不叫?要是你像我一样大概一头撞倒树枝上自杀了。
心里嘀咕完这些他轻轻地抬了一下头去看隔壁垂泪的场景又想:要是有人也来看看我就好了要是能带点吃的更好。想着想着他有些困正要打瞌睡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声。
“不知道又是来看哪个狗娃子的!”飞鸟妒忌地说。刚说完脚步停下门被打开有人喊了一下:狄少将军有人来看你了!飞鸟“呼”地坐起来大不忿地说:“弄了半天这个狗娃子就是我!”
来的是陈绍武几个他们带了一只烧鸡和两壶酒见了飞鸟就个个垂泪都说:“都是我们连累的!”
飞鸟好不容易说些宽慰的话打他们走自己畅意地躺下啃鸡腿。刚啃了几口又有人声。他立刻想起不久前自己骂了自己的话转借说:“妈的!这回看的准是狗娃子!”
正说完赵过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乖乖!住牢房给烧鸡吃?”飞鸟捶了下脑袋翻身坐起来看到唐柔许小燕和赵过立刻傻了眼连忙在心底里说:“下次才算!”
“你别怕。赵过找了许多人一定能救你出来。”许小燕红着眼睛说“要是不行我去求国王。他总要念着咱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唐柔也连忙说:“我们还给小姐送信了!”
飞鸟费尽唇舌把他们哄走又尝了尝他们带来的猪头肉这才坚定心思想:“下次再不是看狗娃子的我就是狗娃子!”
监狱并没有那么多看犯人到了天黑再没人来。飞鸟喝了点酒就地画了樊全家“旺财”活动图在昏暗的灯光中研究它能把秦汾的鞋子叼到哪里以致让自己仍受冤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回忆起自己找过的地方不由心头烦躁使劲把干草揉了几揉低声说:“该倒霉!硬是碰到这么巧的事也难怪秦汾这小子不相信。”
不知不觉宋涛来了。他见飞鸟在地上丢草皮丢了又揉以为是他在想着怎么打仗便叫了一声并让狱卒打开门。
宋涛进来笑着问飞鸟“干什么”。飞鸟也不隐瞒把秦汾的鞋子和自己的恩怨讲给宋涛听他越讲越觉得宋涛慈祥而自己也越委屈。宋涛静静地听他说了始末缓缓地说:“这鞋子也不是狗叼走的。你有没有想过樊家老爷子怎么知道陛下的身分的?”
飞鸟一下醒悟脱口便说:“鞋子。鞋子上有兽山云朵明黄龙纹。一定是阿全哥拿走的!”
宋涛点了点头怜惜地看住飞鸟不由想起自己家里和飞鸟差不多大的儿孙更生出一种保护的意愿。他低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你出城避一避。我已心灰意冷却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想想真是难为你了。”
“心灰意冷?!为什么要心灰意冷!”飞鸟问“如今打了胜仗四处一下诏书云集的人多了樊太爷还能控制陛下吗?”
宋涛坐到飞鸟的对面拿了飞鸟的酒喝最终轻轻地摇头。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后说:“你想得简单了。若是用明诏勤王必然迫使长月那里废掉国王使国家更大程度地混乱。到时谁来收拾?谁又有威望收拾?!城北有位隐士听说我要拥戴国王走了三十里的路给我说:‘陛下仅仅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在朝是为九五之尊天下共主。可一旦离开朝廷无威无德便不足与托付身家纵然你我奉其为君天下人却未必认可他为君。怕也只有那些自以为奇货可居专营投机的人才会聚集。’我当时哪里听得进去如今追悔莫及。”
这样一说竟是无可挽回的大乱。飞鸟吓了一跳:“是这样呀!”
宋涛点点头一下抛弃所有的面具大口大口地喝酒偶尔才迷茫地抬头眼神空虚呆滞。
九十(3)
春风春雨。转眼已经过了四五日眼看江北之地红装素裹春阳和煦春鸭嬉戏胡经也经受起最大的考验接受完审查从监军手里拿回自己的军权。
在这一事上他不得不感激秦杰是秦杰的投敌才让自己得以脱过。
但他再一次接手军务的时候整个征讨军团的情形已相当糟糕。在他的审查这段时间内官军停止了像样的攻势西路将士被义军逼迫接连换了三个地方也没有扎住脚而东路军干脆回头折返军士的士气已普遍低落粮草也开始短缺。
这里面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一场大面积春雨的阻碍小挫对地方军民的负面影响。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次将没敢继续贯彻自己的战略意图拿出庸人的姿态稍有不利则改再不利再改的低劣之策。
的确他的确不能说并没犯什么错误比如傲慢——太过于索求完美的傲慢。拿小孤山一战来说虽说败得意外但仍败于太攻于工巧上。若不是自觉其它两路的推进孤立了敌军的主力在咬着不放的同时继续推进两路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他完全是可以不必过于追迫避免交战的。
但同时话又说了回来。战场上敢妄加打乱原定步骤而不致使混乱的非名将之流适得其反。此时否认整个策略认为是力量过于分散而中途更改则太荒诞太不切实际了。
三月中旬秦台苦于战场进展而西北大战又迫在眉睫迫不及待地要使用“屯山之剑”。胡经为了坚定上面的决心只好向秦台的心腹监军许诺十日内攻不下野牙提头来见。
而这几日樊英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鼓吹给士绅百姓的大胜不但迷惑了外人的眼睛也迷惑了自家人的眼睛。
李尚长顶不住身侧亲人家臣的压力正忙着召令正在围歼西路官兵一个半旅约一千三百人的樊英花回野牙。为了完成传家大事他按李玉的意思隐瞒真正的目的自称病危只等樊英花回来就派李玉带心腹家臣前往军中。
樊英花有前车之鉴为了自身的安全率骑兵二百余星夜回赶。
铁蹄阵阵惊鸦慑鼠挟着前线的腥风血雨不但击打在大地上也击中李玉不安的心房。两百人的心腹铁骑足可以在刹那冲进他住的地方讨还所谓的“暗杀”和“毒酒”怎么能不让他心惊肉跳。立刻李玉背着父亲准备数百人马必要时先下手为强。
天翻地覆一般的事酝酿在即却被整个牢房隔得严严实实。飞鸟毅然拿出把牢底坐穿的勇气让宋涛给他带了两本书学着古仁人志士狱中读书的样又读又吟吵得隔壁不得安生。
十四日中午许小燕又来看他了。看过他身上几处轻微感染的伤口她一下淌了眼泪。轻轻抚摸这些伤口她柔声给飞鸟说:“我救你出去吧?!”
飞鸟已经以坐牢到底来抗拒对出狱的渴望便丝毫不领情地说:“我决定不出去了!我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人吗。”说完他就笑眯眯地吟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许小燕柔柔的打了他两下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又一次轻声地说:“我救你出去吧?!”
飞鸟还没有被这样的正统的柔情浸过有点不自在从身上到心底都被痒虫爬了个够他“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先是一句:“我身上臭!”接着又吟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她走后飞鸟还没有认识到反常。正是他一遍一遍感觉临走印在脸上的一吻时宋涛就来了。他面露喜色亲切地忘形一来就问:“备州的卢伯你认识不认识?”
飞鸟点头:“卢伯?!卢九公伯!恩!他是我表哥的义父。他也来投奔陛下吗?!”
宋涛说:“恩!他的千余马队已经启程若是沿途没有太多的阻碍十多天就会到达。而他的使者一来就讲到你说接你去你母亲身边。陛下非答应不可!”
“我母亲在长月!他怎么送我去我母亲那里?”飞鸟又激动又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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