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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间惨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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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爷爷,爷爷你在哪,叔叔伯伯,求你们救救我父母,若影害怕,若影好害怕啊”

斩烈在费了一番功夫后,把那人拖上了岸,又以学自老猎人的岐黄之术,设法把那人胸腹间的积水挤压出来,再以河畔小水潭的清水为其冲洗干净了脸,一番施救累得直喘气时,那人的呼吸才平稳正常,这已是那人梦呓中说出的第五十七句话,当然,和之前五十六句一样,这次话完,又沉睡过去。

斩烈早已认出,眼前这少女分明是刚才那位老人扔下河的女尸,他暗想:“或许是那老人悲伤过度,不懂岐黄之术,错把昏迷当作了死亡”

又忖道:我不知道你家里遭遇了什么惨事,以我的能力,目前也帮助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既然我救了你,既然我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不会让你再死一次,现在,你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夕阳下,斩烈早已把那少女放在一处向阳的大石上,晾晒着,摘了一片芭蕉叶,遮住了头脸,免得忽然醒来时被阳光灼伤了眼睛,只是那少女的素衣紧贴着窈窕身体,之前救人也没有多看,此刻总觉得不宜多看,倒不是儒家那一套非礼勿视,而是他前世今生习惯如此。

他做事情,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此刻在救人,那就一心想着救人了。

他在晾晒少女的大石东边的yīn影处,盘膝默坐着,抬头望着平缓流淌的河水,歇息着恢复体力,他的手距离腰畔的刀并不是很近,但能确保他在第一时间,稍有风吹草动时抓起刀柄,应付危机。

这时候,他只觉得筋疲力竭,身心疲惫,却不是因为这番施救消耗了体力,而是因为这一天的所见所闻超过了以前的所有。

一天,只一天时间,竟比以往所有时间加起来的经历还要多,还要复杂,这世界究竟怎么了?人欺人,人杀人,好人究竟该怎么活?这起伏不平的人间路,又该如何去走?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一次又一次抬眼望天,低头看地,只可惜天地无语,他又将目光转向远处的行人,只见行人各自匆匆。

虫鸟鸣唱,城市喧嚣,但斩烈却觉得这人间就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挣扎。

直到向晚的风带来远处的马嘶声时,他才蓦然惊醒,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匹异种黑马,想起了和大黑马一往无前的时光,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他还有修行的路要走,可是他又默默的问自己,除了修行,我还能做什么?

鱼跃大会召开在即,斩烈原本坚定的心,却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动摇,一次次的否定,肯定。

他却不知,这就和前世重要考试一样,考前,每个人总会有各种紧张和忧虑,有些人过了这道心坎,会踏入新的征程,开启新的人生轨迹,有些人因为太在意,反而会出错,导致一失足成千古恨,悔恨人生二百年。

很多人以为考场发挥的好坏和心理素质有关,实则大错,这事情只和重视程度有关,越是紧要的事情,考虑的越多。

比如说两小孩打架,和两国打架,虽然同样是打架,同样要分出一个胜负,但这样的打架,是绝不同的,两人打架,最大的怨恨,也只不过是分出一个生死,两国之间,却要为万千人民考虑。

现在的斩烈就是这样,他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思考的自然多了一些。

因为这决定可不比考试,而是关乎未来。

现在,他已有了最终的决断。

鱼跃大会之后,不论是否拜入玄门,都不会放弃修行的心。

修行,在于坚持,在于自我不断激励,又岂能因为别人举行的某项活动而终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斩烈忽然看到水波中,映出了一条坐起来的身影,飘落的芭蕉叶下是一张惨白的面孔,披头散发如鬼一般,但就在下一刻,她那头饰,经苍白的手稍微一拢,看起来便柔顺多了,但面sè却十分凄惨,她呆呆的扬起脖颈,茫然然对苍天,不言,不语,一滴滴泪珠自面颊滴落。

斩烈已知那少女醒转,缓缓地站起来,回身道:“姑娘,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尽力起身的慢一些,说话缓一些,免得吓着了那少女,谁知,那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没有听到,只是望天,虚弱的惨笑道:“回去?回去还有什么用?都死了,都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啊”

斩烈担心那少女忽然想不开,急忙近前一步,道:“不,你还有你爷爷,我看到他了”

“什么?”少女一转身,急忙弯腰,用她那苍白的手抓住斩烈胳膊,慌忙道:“快,快带我见爷爷,晚了就来不及了”这时候,那少女似乎才回过神来,见是陌生男子,慌忙松手,人却因弯腰时重心前移无处借力,身不由己的跌落了下来。

斩烈哪能让她真个摔在地上,上前半步双臂往前一伸,那少女就到了他的怀中,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妥,忙将少女放在地上,使她依石站稳。

那少女面sè一红,却不及多想,忙道:“快,快走”

“去哪里?”

“回家”

斩烈心想,刚才问你家在何处时,你可不想回去的,怎么现在这么着急,虽如此想,却没有说出来,一如上次般问道:“你家在哪?”

“望乡街,三号,随我来”

那少女刚走了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倒了下去,倒在了斩烈怀中。

原来,略懂岐黄之术的斩烈,早从那少女的面sè上观察出她的气sè不好,不宜出行,却因她刚才话语间的生无可恋万念俱灰,是以这一番问话,只是想激起她对家的眷恋,激起她求生之念,时刻观察着她的行为举止是否过激,是以她的昏倒恰被斩烈看在眼里。

好在边城繁华,没到城门口,斩烈就以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雇了一辆破旧的黄骠马车,也无需引路,那憨厚的中年车夫早已熟练的扬起马鞭,向斩烈所说的方向驰去。

车夫叫马福,四方脸笑起来却是圆的,看起来很有福气,极为爱惜拉车的老黄马,每次挥鞭都不用打在马身上,那老马就能明白其意,或停或行,或快或慢,端的有趣。

黄昏后,天大黑前。

边城的街道两边燃起了大红灯笼、气死风灯,空中近丈处,还有用粗绳栓挂着的大孔明灯,照亮街市。

一辆马车就在这时驰过城中广场,穿过城北主道,驶入一条向右的黄昏斜巷,在第三个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宅门前停了下来。

“来人报名”突然间,有两个巡守的蓝衣汉子持刀闪将出来,对车夫道。

“几位大爷,这里可是望向街,三号?”

“是的,你是谁?”

“小人马福,马车的马,福气的福”赶车的中年人早已跳下车辕,不紧不慢的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方脸笑圆,道:“快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小姐回来了”

马福坐着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但他一跳下车,顿时把众人吓了一跳,因为他人长的极为高大,比常人高了一头,看起来不是很壮实,但站在人前,只如鹤立鸡群,给人以无形的压力,但他说话语气却极为温和。

众人一听此言,面面相觑,左边近前的蓝衣汉子疑惑的道:“我家小姐?老爷下午才通知了搬家,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右边更年轻的汉子早已进门通报去了。

这时,恰好跳出马车的斩烈见此不由一怔,暗呼古怪,心想这家人明明请得起门守,为何要扮作家破人亡的样子?这些疑惑只在心中闪现,脸上却没有显出异sè,淡然道:“若影,到地方了,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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