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二牡丹(2/2)
“小弟,你真会说笑,他可是把你夸得不得了,庄上人都觉得他不可能有你这么帅气的表弟。”,这是白大哥对大姐电话里悄悄地吹嘘吧,但这是善意的夸张。
“我一个汉族愣小子,怎么成了白大哥的表弟,他怎么不说我是你的表弟?大概怕庄上人误会咱们姐弟俩并肩如恋人的闲言碎语吧?那我倒觉得更有意思!”,大姐轻轻地在我肩头捶了一把,笑得更加羞涩了。
“坏小子!这么直率!姐老了,你大哥才不会吃你的醋呢,姐姐倒是担心你被谁家俊俏的尕妹子缠上了,有几个婆婆替她家孙女向姐打听你呢。”,我觉得有点儿意外。
“不会吧?你没告诉她们我的真实年龄?其实我祖上是南方土家族的,但我们早已经被汉化了。”,我觉得脸上发烫,急于等待大姐的回答。
她拿出一块绣着牡丹的手帕给我擦着紧张的汗水:“真是个孩子!看把你紧张的,又没让你下地干活,怎么出这么多汗?”,她轻柔地动作让我感到一丝母爱。
沟里有人在喊:“白家嫂子!不是说这是你兄弟吗?怎么像待儿子?怕是人家看不上咱这山里女子故意把年纪说大的吧?”,这更让我感到尴尬。
白大嫂对着沟里回答着:“马家婆婆,你摘菜哩?这的确是我家老大认的兄弟,人家就是长得面嫩些,他孩子都成家了!这孩子不说谎的!”,那边儿老婆婆摇着头感到诧异。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呢?我看他还是看不上俺家尕妹子,算了,俺不说咧!”。
我只好借着机会解释:“马家婆婆你好!我马上就五十岁了!我不会撒谎的,我经常被人误会成年轻人的,谢谢你送来的馓子,真好吃!”,马家婆婆摇着头失望地继续摘菜。
“大姐,这位婆婆怎么认定她家尕妹子看上我了?”,大姐笑了。
“你一进到川里就唱了花儿,那和你对花儿的就是马家婆婆的孙女,今年上大二,暑假回来,一大早下地就听见你的歌声,她从你即兴编的歌词中判定你是有文化的城里小伙子,要是姐还年轻也会注意你的!”,我更觉得羞愧。
“我算个什么文化人?只是喜欢这迷人的花儿,看到那俊俏的女子便情不自禁地唱了,没想到她不但长得秀美,而且还是大学生,真了不起,她一定是你的学生吧?”,大姐一脸的得意地点点头。
“起初家里不让她上学,后来看她不断把奖状往家里拿,而且学费都因成绩优秀给减免了,这么聪明的女子不上考大学就可惜了,她是我们庄上第二位女大学生!”。这是大姐辛勤汗水换来的成果。
“那大姐就是这庄上第一位女大学生了?但我总觉得你的谈吐也像是城里来的?”,大姐非常惊讶。
“是呀!小弟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大哥连这也告诉你了?我是从我们省城下到这儿的知青,恢复高考时我赶上了,但我已经离不开这儿了,这里虽然贫穷,但人们心地善良,没有他们我是没有机会考学的。”。
白大姐当然是对这里充满了深厚的感情且感激,从这里人们朴实的言谈和对花儿的歌词内容里就可以品读到大姐为什么毕业后又回到这里。
如今这里不再贫穷,只是干旱缺水,zhèng fǔ号召人们退耕还林,用辛勤的汗水呵护着这贫瘠的土地,而土地母亲也回馈给他们应有的出产。
“小弟,过几年你再来时,我们已经把后山里的泉水引到庄里了,大伙不用再买水和打水窖了,那时你就能喝上后山清凉甘甜的泉水了!”,她脸上充满了无比希望和欣慰。
我也为之感到兴奋:“一定会的!”。
沟里飘来一阵熟悉的花儿,是那位女大学生清丽的歌声,我这回不敢轻易对歌了,再说我会的只是少得可怜的皮毛。
“愣小子,谁让你一来就唱呢?还唱的像模像样,你的新词把人家女子的心给唱活泛了,看你小子咋收场?”,白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
“大哥,你替我对吧?用你的高招告诉那女子我的情况?”,大哥大笑着。
“哈哈哈!对花儿只有传情,没有拒绝的,再说也没有这么唱的,就是能唱也得你自己唱,大哥可没那本事!”,他继续笑着,白大嫂也跟着他一起笑。
我站在黄土山梁上,听着委婉而大胆的歌声,直挠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毛毛的个细雨里抓呀蚂蚱
来吧二牡丹来吧二呀梅花
来吧你看我呀
飞呢嘛跳呀呢耶
放回叔的大手就说呀实话
来吧二牡丹来吧二呀梅花
来吧你看叔呀
哭呢嘛笑呀呢耶
……
我把歌词的内容肆意篡改了,只为说明我年龄不相宜,结果坡上坡下一阵笑声,大哥大嫂笑得最厉害。
“这小子,真有你的!改几个字就把意思完全弄反了,但还是不像拒绝,恐怕更麻烦了,哈哈哈!”,我感到一阵心虚。
那边儿女子大笑了:“叔,唱花儿就是唱花儿,俺相信白老师的话,她从不撒谎,俺只是想听你这大城市来的歌手怎么演绎这二牡丹!”,她的笑声显然是大方又得体的。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回答她:“哎,叔就是那么顺口瞎唱几句,被你这俏女子抓住不放,可难为死叔了!这!”,我觉得可以画句号了。
“?更像是新内容的,好像对生活有更直白的表述吧?俺想接着和你对,就用这个歌名!”,我感到太意外了,躲到了大哥大嫂身后求援。
我没有得到大哥大嫂的答复,只能学着当地人的话:“闺女,叔认输了,俺回家吃馍去!”。
女子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哈!你刚来咋就会说俺这儿的口头禅了?好了,别躲了,俺nǎinǎi让俺请你们到俺家吃饭哩,少不了咱这儿的特sè馍馍,要多少有多少,快走吧!”,这下我彻底放心了。
白大哥路上又起腻:“小子,当心人家随时请你唱你的那首噢?”,大嫂也随和着:“嗯,听起来是比较生动的心里表白,是个好题目,小弟一定能即兴填词表达的。”。
跟着他们后面,我心忐忑,让我唱《忐忑》都行,只是别真的让我唱这:……
(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