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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乌托邦之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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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大伙都躺下休息,有两个人提了猎枪出去了,等我一睁眼,太阳已经跑到西边的山后去了,一看表,已是七点多了,到河里洗了把脸,只听一阵缓缓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两个中午出去的汉子骑马回来了,他们向我打招呼:“乡党,休息好了?”我点点头:“这马够辛苦的了,驮了我一上午,又跟你们巡山。”我心疼地看看马,他们不以为然:“这俩家伙皮实,给吃饱就行,没那么娇气。”。

我发现他们胯前搭着东西,问:“这里还让打猎?”他们笑了:“是黄羊和野兔,今晚可有好吃的了,乡党你真有口福!”,我兴奋了:“咱们开个篝火晚会?!”他们又笑了:“你们城里人就是名堂多,架着火、烤着肉,还围着火堆又唱又跳,电视里常看见!”我激动地说:“今晚就弄这个!”他们下了马,把猎物提上告诉我:“今晚给你接风,还有两瓶伊犁特曲。”我越发激动了:“还有咱家乡的西凤!”大伙都听到了,木屋里的笑声又开张了。

北疆深山的夜是近似初冬的寒,这不由使我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冬天,有人拿来一件军大衣给我披上,大伙坐在离木屋百十米外的一片空地上,架着柴火,翻烤着野羊和野兔,浓郁的香味围绕着我们,阵阵笑声回响在幽静的山谷间,地上摆着几碗山野菜,有凉调的,有炒的,我叫不上名,但保证是百分之百的山珍,还有几个小碗是盛酒的,大伙不推不让,谁喝谁倒,谁饿谁吃,大厨师坐在装了干电池的录音机旁,闭着眼,完全沉醉在古朴、悠扬、粗犷的秦腔戏文中,并不时地随着哼几段,年长者看看他,边喝边说:“看,这人成仙了,美得象皇上!”。

我喝了口酒:“其实,人和神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有和没有。”他非常赞同我的观点:“这话扎实,饿了,有吃有喝就是有;不饿了,穿金戴银还说没有。”我觉得他朴实的话语更为深刻些,我不想把关于人生的思考的沉重在此处占据空间,转了话题:“远离家乡,才能品透家乡的美酒,来,干!”长者更激动了:“这话更结实,在家喝西凤是喝名气,在这儿喝是喝味道。”我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了:“因为它是家乡的水酿出的,象咱陕西话,越听越亲切,越说越自在。”大伙都同意我的话:“说的好!来,都满上,为咱老陕的心实口实干一杯!”当最后一瓶就喝完时,我终于明白了电视广告里为什么那么深长地说:难舍最后一滴。

酒味入心,食味入胃,一只肥大的黄羊,在不断地滋滋滴油助火,被一群关中汉子四分五裂,地上漾满了孜然和辣面儿,二秆子最感兴趣的是野兔,他撕了一着烤的外焦里嫩的后腿给我:“叔,你尝尝,这是仙品!”难得这么个笨孩子说出如此雅致的话,我接过:“为叔受宠了!”大伙开怀大笑,大厨师对他说:“你叔可是地道的文人,还不快拜师学艺?”我摸了摸二秆子的头说:“等你洞房花烛夜时,叔给你唱段《天仙配》!”众人都笑了,长者语重心长地说:“真是少有的乖娃呀,跟在这山里,把娃苦了!”我问二秆子:“想家不?”他木讷地摇摇头,有人打趣他:“娃只想成家,成了家就不尿裤子了!”众人的话题又转到了二秆子身上,我有些不忍:“十七八岁正当年,娃不急。”有人接话到:“娃不急,他大急,几次接他出山去相亲,他都吓跑了,弄得他大都不管他了。”我说:“我象他这年纪,比他还糊涂,整天疯玩,哪懂的想媳妇?!”。

大厨师道:“你们城里人兴晚婚,咱乡里娃娃熟的早。”我也打趣到:“是呀,这么小就懂得跑马了!”众人笑破了天,长者刚呷的一口酒喷了出来,正好喷到了火堆上,漾起了一阵白木灰,火也借势蹿了起来,灰好象雪片一样又缓缓落下,厨师拨拨火笑着说:“他叔说得好听,你的鬼吹火演得更好!”震耳yù聋的笑声又响彻了两岸。夜风起了,众人都起身去撒尿,不免都打起尿战,长者说:“夜深了,该熄火回屋了。”有人铲来了一些土,慢慢地盖在火堆上,又压了几块cháo湿的石头,火渐渐地熄灭了,大伙收拾了东西,万分满足地打着饱嗝往小屋走,厨师在后边端着一盆碗,嘴里哼着《五典坡》,二秆子跟在后面提着录音机,森林晚会结束了。夜里,我在梦中继续喝着、吃着、笑着,意yù将这极至的美丽夜晚永久留住,怎奈,二秆子推醒了我:“叔,该吃早饭了!”

早上,是一幅冷峻的山水画,各自都忙些杂事;中午,是关于家乡变化的专题访问;傍晚,是电视机旁的叽叽喳喳;深夜,我便独自怀念起第一夜的篝火晚会,我但怕这感觉太深了会渐渐刺痛我,甚至会撩起我的失落感,尽量用别的话题去充实新的内容,我的胶卷已记录下每个人的笑容和四周的每一处景致,惟独留下的遗憾,是忘了拍那晚的篝火,终于,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最不敢面对的是二秆子,我怕他那过早的寂寞感会在我辞别声中突然倾泻,这个质朴的大男孩天天陪我,形影不离,一刻也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如果再待下去,恐怕心会软下来,最后还是开了口,那晚,他开始沉默,不久,我听到了抽泣声,我力图使自己控制住,但失败了,直到凌晨才迷糊了一阵,早饭后,河对面来了辆装木材的卡车,我在众人的挥别下登上了过河的缆车,临上前,我将一只口琴送给了二秆子,他眼里含满了泪:“叔,再来噢?”我点点头,但不敢真正应承,我把握不住自己浪迹的行程,保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来,我坐入司机楼,伸出头告别,乡党们一直目送着我,转弯了,我的梦彻底消失了。

(盛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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