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千(2/2)
宋让自那rì从机关洞下来,腹中饥饿打了一只小鹿吃过之后,觉得味美,便吃爽了口,也懒得去摘甚野果野菜,每rì只将那禽兽果腹。
这紫清天府之中,多是有道德的修炼之人,便是不辟谷的,也多口味清淡,不沾肉食。这些山中的禽兽却哪里见过宋让这般的?见到人也不知道躲闪,被宋让一拿一个,都做了口食,吃得痛快。
那獐子有二三十斤大小,宋让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吃了干净。
吃过獐子,正是一阳初生的时候,宋让忙收了心思,采起那初阳之气来。
采过初阳之气,宋让便起身从那山峰上下来,往那三千阁中行去。
那紫清宫却是紫清天府正中、黄元道人传道之处,有宫殿三十三,各自主掌天府一方事物,皆有黄元真人弟子掌管。真人常年在机关洞中锻炼丹药,参悟神机,只是每年出来讲课一次,天府之中,无论贤愚,皆可来听讲,便是那些飞禽走兽,也并不相拒。
三千阁乃是紫清宫中藏经之处,整个紫清天府的典籍都收录其中,有些弟子若有所感,也往往记下,放在其中,修行若是有惑,便可往其中查阅。
三千阁亦是不设门槛,但凡有惑,皆可进入。
宋让原本是个放浪惯了的人,只好武学,自来不喜碰触书本,但如今他学到神通手段,感觉妙用无穷。又觉道法深奥难明,故此竟改了心xìng,每rì上这三千阁中查阅道典、排解疑难。在采元诀和太yīn金剑之外,倒也颇学了些小手段,也明了了修道的许多掌故。
当rì黄元真人说他的仙法不传外人,只教他凝练种子的法门,却真个不是紫清天府的法门,却是灵感天的手段。这真阳种子之法,借助外力,采取真阳,凝练种子,最后将种子化作一团大rì临空,照见灵台通明,驱除yīn煞之气,化成纯阳之身。
但那黄元道人的**,乃是采取本身真yīn真阳,运转五行,以本身为鼎炉,配成大药,在炉中熬炼,yīn阳相生,达于无穷,最后yīn阳转换,将一身yīn气全部化成元阳之气,达到纯阳。
结果虽同,路却相异,这凝练种子之法,并不需yīn阳转换,五行搬运,只需rì吸夜炼,将yīn气驱散,便算功成。也不需如丹鼎之法那般,明晓yīn阳,通透五行,rì夜参悟,冥思苦想而不得。更有甚者,yīn阳反转之下,稍有不慎,便被yīn火阳火烧死,化作劫灰。
因着那种子之法修炼简单,那有灵之物,便是无人教授,也能自悟,故此那些自成生灵的妖物,便多学这凝练种子之法。
但凡事有利有弊,那丹鼎之法虽然繁复,进益却快,有那天资卓绝之人,半世修为,便能了悟大道,凝成金丹,超凡入圣。而那凝练种子之法,虽然简单,进益却着实缓慢,有那妖物,自成灵智,rì夜采炼,修行千年,却也比不上修道之人十年苦功,便是道不同。
故此若有人得遇名师,却多选那丹鼎之法。
宋让晓得这些原委,心中不由生出怨怼来,暗道:“这老道士却忒小气,藏私到如此地步,甚是可恼。”
但他自去三千阁看那讲说丹鼎法门的道经时,却看的一头雾水,满篇经文恍如无数烂麻一般,没奈何,也只能将那凝练种子的法门练下去。
只是他却不知,那黄元道人助他凝成真阳种子,却比得上寻常妖物数百年的修为,遇之不可谓不厚。
宋让登上那三千阁,却见门庭冷落,并无半个人影,不由心中惊奇,便问一旁扫地的童子。
宋让自来在这三千阁中不曾与人说过话,故此面生,那童子看了看宋让,见他五大三粗,又不穿道袍,面上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不似个求道的人,心中便有些轻看了,只是不咸不淡道:“这位道兄有所不知,今rì祖师开坛讲课,诸位师叔师兄们皆去听课去了,故此阁中不见人迹。祖师每年只讲三rì,是千金难买的时光,等会我将这地扫完,却也是要去听课的。”
宋让闻言,顿时了然,原来却是那老道开坛讲课。宋让这些rì子每rì打坐,脾气却是收敛许多,见那道童颇为不耐,却也不着恼,转身便要去翻书。
宋让正要转身,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犹疑,忽然掰指头算算rì子,不由大惊,原来在这紫清天府居然已经过了数月。
“不好!这山中无rì月,修炼起来便忘了时rì。不想练这采元诀与太yīn金剑居然已经耗费了数月时光,加上上山来的rì子,那七月十五却快要到了。”
宋让想起当rì对那地仙张倘的承诺,不由着慌。
“可惜了,这山中清净,无人搅扰,又有如此多的道典查阅,正是修炼手段神通的好去处。奈何因果牵着,身不能由己。何况父仇未报,我若只顾在这里追求长生,不思洗雪,却与禽兽何异?罢罢,且先下山去,了断俗缘再来。”
宋让念到此处,心便已经下山了,但转眼却又生出一念,暗道:“那黄元真人不肯传我丹鼎之法,实是可恼。他今rì开坛讲课,总不能不拿些看家的手段出来吧?这几rì看经书,皆是些浆糊,他若说法,必然生动许多,我去听听,保不定听出些门道来,偷得一些师去。那张倘虽急,也不在这三rì,且听他讲些甚课,说些甚法再说。”
主意打定,宋让不往山下走,却往正中间中元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