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水－狼腿（2/2）
右侧的黑水狼在高忍身体的阻挡下，并没有看见其身后高翰德的弓箭已经拉开，而是死盯着高忍手中的长剑，只当那才是最大的威胁。眼见高忍手上没有任何提前动作，只能是硬着头皮发力加速，并且做好了以前肢来防备长剑的准备。
高忍等的就是黑水狼发力之后无法再次变向或者变速的这一刻，长剑由下而上一撩，避过黑水狼前肢的阻截范围，直接斩在其脆弱的腰部。
斩杀！
这是第二头丧命的黑水狼。
头狼愤怒了，发出几近癫狂的嚎叫声，其余黑水狼听了之后，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往上扑，连同刚才临时开小差的那头也乖乖地回到队伍中去准备下一次扑击。
也许是因为头狼的强制命令，第三波上来的黑水狼直接发力加速，放弃了空中变向的机会，打算来硬的。
一直站在高忍身后跃跃yù试的高翰德眼睛一亮，他在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让让！”大喊了一声，他瞄准左侧的一头拉满了短猎弓。
高忍自然知道要把这边的一头让给身后的弓手，于是突然踏前一步，制造了一个时间差，打了右手边那头一个措手不及。
shè杀！斩杀！
这是一次完美的双杀！
原本在头狼强制下排队准备进攻的狼群再次退缩了，在三次进攻之后，他们依然没能击倒眼前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它们却付出了四头黑水狼的生命，这已经超过狼群数量的四分之一。
头狼在这一刻也有了退缩的想法，它可以肯定，对手所选的位置实在太好，如果再这么进攻下去，只会把同伴两头两头地派上去送死。
就在此时，它突然注意到那名立于阵型后方的人类弓手正在从身后的箭壶里抽取一支羽箭，并且将其搭在短猎弓上，整个过程所耗的时间足够连续两波狼群先后发动扑击，这就有机可乘了。
如此算下来，只要再牺牲三头黑水狼就能咬断前方那名剑士的脖子，而一旦人类的阵型被突破，后面基本上就可以无损地扑杀剩余的两人。
头狼必须做出一个利弊权衡。
黑水狼的族群正常数量在六到十二头，六头为弱小族群，十二头自然是强大的族群，眼下这群却是足足有十五头的加强族群。如此的加强族群虽然比正常族群更强，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觅食的压力更大。
正因为如此，头狼和它的同伴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把肚子彻底填饱了，虽说狼都比较耐饥饿，但能吃饱岂非更好。
目前它们还剩下十一头狼，依旧算是比较强大的族群。
但是再损失三头之后呢？
八头黑水狼的族群已经是偏弱的了，仅比六头的下限稍微好一些。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狼群之间会根据需要进行合并。
当黑水狼群数目低于六头时，便无法发挥一些群狼战术，必须寻求与其他族群的合并，像这支原先高达十五头黑水狼的狼群就是合并出来的结果。
通常情况下，会是由两支低于六头的狼群合并为一支正常规模的狼群，偶尔也有像它们这样的例外，但一般情况下高于六头的黑水狼是不会随便进行合并的。只有在隆冬时节，食物极其匮乏，才会由该地域的狼王出头，将几支族群聚拢在一起，形成规模超过五十头的庞大族群集体出猎，挑战一些平常无力对抗的猛兽或者人类村庄。
与此同时，两支狼群的合并还有一套规则，那就是大鱼吃小鱼，数量少的族群被并入数量多的。除非两支族群数量相当，这时候才由双方头狼进行角斗，以决定族群的话语权。若是有一方事先已经失去了强大的头狼，结果自然是无须说的，只能乖乖地接受管辖。
换句话说，再损失三头黑水狼，这支狼群还能保持在八头的数量，并不属于被吞并的弱小者，只要今后稍稍注意些，不再减员，头狼还能找机会吞并其他弱小族群，让自己的队伍重新壮大起来。
不得不说，黑水狼的头狼还是相当有智慧的，在评估了收益与损失利弊之后，它最终决定继续强攻！
只是狼的智慧又如何能与人相比，它只算了自己一方的机会，却没想过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的变数。
趁着狼群退缩的时机，高忍也侧头与身后的两个伙伴商量对策。经过刚才的三波攻防，他们已经完全摸清了黑水狼的战斗方式，接下来只要考虑如何抵御对方的连续进攻。连黑水狼都能够注意到高翰德弓箭攻击连续xìng的短板，他们自己也不会犯糊涂，一定要想办法补上这个致命的漏洞。
这时候随着头狼一声高亢的长嚎，黑水狼与高家庄三位幸存者的决战终于开始。
除去头狼自己据守后阵纵览全局之外，其余十头黑水狼迅速地排成五排两列。其中第一排的两头明显是老弱病残，一头个子瘦小，一头老得连獠牙都掉了一颗，它们就是用来当炮灰的。第二排两头则恰恰相反，是其中最壮实的两头，虽然它们其中之一注定会被牺牲掉，但是头狼相信，另外一头一定会咬断那名剑士的脖子。
看到对方派出如此阵势，高忍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赏黑水狼的群狼战术素养，不过赞赏归赞赏，他也打起jīng神，准备面对这一波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对决。
第一排的两头炮灰立刻小跑了起来，在它们身后，两头健壮的黑水狼错开一个半身位紧随其后，那一点间距是为了便于它们发力加速。
“按既定计划！”高忍头也不回，小声地向身后两人说到。
虽然知道前面的男孩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华姬丽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另一侧，高翰德偷偷地将一支羽箭叼在了嘴边。他的身高比前排的高忍略矮半个头，黑水狼恰好没法看见他动的手脚。
最前排两头炮灰黑水狼扑上来之后，毫无悬念地被秒杀，但也顺利地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尽管高翰德嘴边已经叼了一支羽箭，但终究是来不及对付紧随而来的第二波次进攻。
两头健壮的黑水狼两眼碧绿的眼珠子因为兴奋而充血，变得碧中带赤，充满了嗜血的渴望，腰腹发力，加速往高忍扑了过来。
由于位置关系，高忍是绝对没有可能同时击杀两头黑水狼的，即便他不惜受伤也不行，但是他显然早有准备，这时候突然往左后方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得恰到好处，虽然依旧不可能因此就退出到黑水狼的攻击距离之外，但是右侧那头却因为同伴身体的阻挡而无法继续锁定高忍为目标，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去攻击高忍右后方的华姬丽。
可是迎接它的却是一根乌黑的短杖！
华姬丽的短杖是用来施法而不是作为近战武器的，从本质上就不可能对黑水狼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狼和狗同属于犬科动物，头虽然硬，却并非完全没有弱点，比如说鼻子。狗鼻子特别怕疼，狼鼻子也不例外。
右侧的黑水狼鼻子被华姬丽用短杖杵了一下之后，疼得跌落在地，并且夹着尾巴呜咽地往后退去，完全忘了自己的使命。
而它左侧的同伙则更加悲惨，直接就叫高忍干净利落地给斩杀了。当然，这也是宿命了。
第三波扑上来的黑水狼本来是准备来享用早餐的，可是他们身体腾空而起之后，惊恐地发现前面的兄弟竟是铩羽而归，完全没尽到义务。而那名剑士再度往右后方退了一步，露出左侧的弓手来。
于是，它们两也步上了“先烈”的后尘……
黑水狼族群只剩六头。
第四波和第五波还打算继续前仆后继地往前冲，却被头狼给喝止了，这时候它已经意识到人类掌握了更好的攻击节奏，再上两波攻击也是去送死的，不但没有成功的机会，反而会把自己的族群给搞垮。
撤退！
头狼果断地下了决心，保留六头黑水狼，它们还有重新扩大族群的可能，再弱下去，就只能等待被吞并的命运。
此时黑水狼群已经不再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问题了，而是士气尽丧，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紧跟着头狼跑路。
眼见黑水狼群转身溃逃，高忍自然不客气地追了上去，看看能不能再击杀一两头，进一步削弱狼群。狼群可是非常记仇的，现在打不过撤了，并不代表它们真心想要放弃，完全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必须把它们打残。否则等到入夜之后，有这些家伙盯着，觉都睡不好。
“让开！让开！别挡路，别抢怪！它们是我的！”高翰德叫嚣着从后面扑了出来。
“抢怪……”高忍不由得咂了咂嘴，“这有啥好抢的？”不过他还是让开了前进的路线，毕竟拥有弓之血脉的猎人少年速度要比自己快不少。
虽然让过了高翰德，高忍依旧是紧跟在同伴的身后追击，以防伙伴发生意外。
高翰德又再shè杀了两头跑在最后面的黑水狼之后，狼群已经跑远，他只能悻悻地停了下来，有些闷闷不乐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弓。
高忍不解地看着他问到，“怎么啦？”
“唉……”高翰德叹了口气，“血脉还是没能开启。”
“黑水狼又不是魔兽，击杀它们怎么能开启血脉？”高忍以为同伴又开始犯糊涂。
高翰德却将短猎弓重新挂到背后，洒然地回答到，“我知道呀，但是说不定我运气爆棚，杀黑水狼也能开启血脉。”
高忍闻言以手覆额，心里哀叹到，“天啊，这要是能开启血脉，那就不是运气了，是神迹！”
小小的插曲到此为止，三个年轻人进过一场激战之后再次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不过黑水狼群的袭扰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麻烦和危险，同时也带来了食物——狼腿。
狼和狗既然同属于犬科，那狼腿烹饪起来必然也是很好吃的，虽然匆匆离开高家庄和斜阳镇的三人没有准备任何宿营用具，也玩不出什么烹饪的花样，但是却能烤着吃。
挑了一头壮实的黑水狼，将其四腿都切下，食材便有了。高翰德尽管糊涂，但是野外生存技能却是有的，很快便架起了篝火，将四条狼腿烤得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不止是华姬丽将一条狼腿啃得干干净净，高忍和高翰德两人更是平分了余下的三条腿，才饱足地拍了拍吃圆了的肚子。
三人一番讨论之后，一致决定其余的狼腿也不能放过，他们总共击杀了十一头黑水狼，以每头四条腿计，扣掉已经吃得的那头，那就是足足四十条狼腿，一并烤熟了之后将肉片削下来作为干粮，足够吃好一阵子了，再也不用为口粮问题而发愁。
剩下四头的黑水狼族群被迫离开了领地，前往他处去寻找可以合并的狼群。而三个少年则继续沿着黑水河往东，直到一座黑灰sè的山寨跃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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