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水－狼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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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镇的东面有条河，叫做黑水河，从碎刃山脉里流出，绕过镇子，然后向北蜿蜒着汇入位于北方的圣辉江。黑水河的水并不黑，只是因为碎刃山脉多玄武岩，而黑水河的河道更是完全由玄武岩构成，映得水sè黑亮，才因此得名。

不止是村庄乡镇需要饮用水源，山贼的营寨同样也需要，据说白钢寨的准确位置便在这黑水河的上游，只要沿河回溯，自然就能找到那里。

三个年轻人匆匆地进了山，转眼已是黄昏，又到了晚饭时间，这才想起之前忘记在斜阳镇进行补给。

“还要回头吗？”高翰德开口询问。

作为三人中的最强战力，高忍实际上隐隐成为这支复仇小队的领袖，这种事情自然由他来拿主意。“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一来一回又要浪费一天时间，你不是个猎人吗，我们自力更生！”

“那也是，猎人进山若是还要自带口粮，说出去会让人笑的。”高翰德点点头，“我们家老头子若是知道我这么窝囊，一定会……”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高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不忍去看对方的表情，于是扭过头去，望着渐趋幽暗的山间，眼眶也是不争气地湿润了些许。尽管他一直要求自己坚强，但内心的脆弱难免在这种时候被触动了。

华姬丽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原本抱膝而坐，听到这里，则是干脆将头埋在膝盖里，柔弱的双肩微微耸动着，只是没有听到哭声。

这一夜三个年轻人干脆就没有进食，相比于内心的苦楚，饿一顿实在算不得什么。他们连帐篷都没搭，就各自挨着石头或者树干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所幸此时正是盛夏，山林的夜间倒是凉爽，而临时宿营的地方恰好也没有什么蚊虫叮咬，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整片山林便重新活跃起来，无数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唤，若是再晚一点太阳起来，天气变热，它们也就蔫了。

高忍一方面是被鸟儿的叫声吵醒，另一方面则是被自己腹中传来阵阵如雷的咕噜声惊醒，实在是太饿了！

也幸好他被饿醒了，清晨是山林中各种动物活动的时间，尤其是他们的位置就在黑水河边，稍后便会有不少野兽来此饮水。

高翰德终究还是个小菜鸟，身为猎人应有的一些常识xìng经验他都有所欠缺，忘记携带补给也就罢了，连宿营地的选取都出现了问题。

就在他们在河边进行简单的洗漱时，身后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听那动静应该是一大群野兽。

这时候高翰德的脸sè终于变得难看起来，父亲生前的种种教诲仿佛就在耳边，“山里有成群的黑水狼，每天晨起都会到黑水河边饮水，若是你进山宿营，一定要注意避开狼道。”

这时候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迟了，前面有黑水河阻路，身后林中便是狼群正在过来。要沿河岸往上游走也不容易，不足以摆脱危险，甚至还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当务之急是就地寻找有利地形掩护，看看能否撑过这一劫。

“是黑水狼！快跟我来！”他大叫着当即跳了起来，迅速地将周边的情况概览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防御地形。

那是黑水河边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形如鹰嘴，根基在岸上，而大部分却悬空于水面。岩石面积不大，仅够他们三人站立腾挪，三面环水，不必担心被黑水狼形成包围态势。

三人在鹰嘴岩上摆好阵势，拥有剑之血脉的高忍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最前面，将远程战力高翰德以及杖之血脉的华姬丽护在身后。

这时候黑水狼也终于出现在了河滩边。

黑水狼自然是群居动物，在正常情况下六到十二头为一群，落单的情况下没有多大威胁，而且是普通野兽，还达不到魔兽级别，只有形成群体时才让人畏惧。黑水狼算是森林狼的一种，体型中等，重量大约八十到一百斤，身长也已经接近三尺，比之血脉开启的高忍稍微弱一些。

眼前这一群黑水狼足有十五头之多，算是比较偏大的族群，在一头身长超过三尺的头狼带领下来到河边饮水，却发现了在鹰嘴岩上蓄势防守的三个少年人。它们多在夜间行动，可是昨夜却收获不多，无法保证整个族群都填饱肚子，此时看着高忍三人，就像看着鲜美的肉食，三十只眼睛都发出碧幽幽的绿光，竟比晨曦还要明亮些。

在头狼的指挥下，黑水狼群迅速地把鹰嘴岩包围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岩石上站着的三人。

高翰德身为远程攻击者，先前有不少机会主动进攻，但是考虑到不愿激怒狼群，又奢望这是一群填饱了肚子的黑水狼，所以不愿意主动挑衅。此时见到黑水狼确实有猎食的打算，终于死心，对着头狼shè出了第一箭。

狼xìng多疑，没事还要不停回头张望，被称为狼顾，更何况此时敌人就在眼前。高翰德的弓刚瞄准过来，头狼立刻便向一旁跃去，轻松地躲过了一箭。

小菜鸟猎户再次认知了自己的不足，只能放弃以自己为主攻的战法，而是对高忍说到，“你尽力牵制它们，我抽空shè冷箭。”

不得不说鹰嘴岩的地形还不错，连接岸上的岩基部分只有两人宽，对体型比人小不了多少的黑水狼而言，同样只能是两头一齐进攻，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只是高忍的实力比一头黑水狼高那么一些，但优势毕竟还是有限，同时对付两头就有些吃力了，必须依靠身后的高翰德从旁协助。

拥有杖之血脉的华姬丽还未掌握攻击手段，目前只会疗伤，这就比较被动了，但好歹能够保证高忍持续作战的能力。

就在这种情况下，三人与黑水狼的遭遇战爆发了。

在头狼嚎叫声的调度下，一头黑水狼率先出列，向着鹰嘴岩试探xìng地攻了过来。

高忍也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头狼的一举一动，同时将握剑的姿势由单手改为双手，这也是因为上一次吃了巨猿亏的缘故，尽管黑水狼看起来不像是力量型的，但还是小心为妙。

在他身后，高翰德已经将另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却没有举起。狼xìng多疑，他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意图，只有在关键时刻出手，才能对黑水狼一击毙命。

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次试探xìng攻击，意在摸清对方的实力，好为接下来的正式战斗定个基调。

打先锋的黑水狼以极小的步幅开始小跑，慢慢增加步频和步幅，直到离高忍两人距离时，才突然后腿蹬地，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它两条前肢朝着高忍亮出了利爪，同时大嘴也已经咧开，露出猩红的舌头和惨白的獠牙。

红黑白三sè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那是属于死神的颜sè，许多面对黑水狼这一扑的猎物单单是面对这一景象便已经陷入呆滞，根本做不出应有的反应。这是黑水狼的天赋能力——“震慑”，这不是魔兽的特有能力，而是整个黑水狼族群的共有能力。

高忍第一次面对这种野兽，并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难免也会着道，顿时呆滞了一下。

黑水狼先锋没想到对手这么弱，竟是一下子就中招，不由得大喜。它原先虽然是朝着高忍的方向扑去，但是腰腹间依然蓄有一部分力气，就准备随时变向避开对手的攻击。这时候忍不住一击得手的诱惑，立刻将蓄积的力量释放出来，前冲的速度骤然暴增，竟是一瞬间已经扑到了少年剑士的跟前。

不得不说这头黑水狼相当贪心，竟打着直接咬断对方喉咙的主意，准备抢先畅饮其鲜血。于是它两条前腿向两边分开，分别搭向高忍的双肩，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咽部。

就在这时候，站在高忍身后的华姬丽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在高家庄时，她见过高忍练剑，走的是大开大阖、堂堂正正的路子，从来都是习惯于以力破巧、以势压人，几乎没见他用什么诡诈的招数。如果是面对老对手时求变化还可以理解，此时面对头一次遭遇的黑水狼，更不可能兵行险招。

而在华姬丽的左手边，蓄势待发的高翰德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还好他手很稳，才没让羽箭脱手而出。要知道他此时手中的短猎弓可是斜向下拿着，藏在高忍身后，正处于黑水狼先锋的视觉死角，若是羽箭脱手而出，倒霉的就是同伴的屁股了。

三人之中恰恰只有华姬丽一人没有被黑水狼的族群天赋“震慑”所影响到，出于对高忍的了解，女孩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手中的乌黑短杖向前一杵，恰好击打在黑水狼的头部。

都说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华姬丽的这一击根本不可能给黑水狼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将它药向高忍咽喉的一击给推偏了点。

就这样，黑水狼一口咬在了高忍的左肩上。长长的獠牙直接穿透薄薄的皮甲，钉入左肩的筋骨之中。

高忍虽说没有惨遭秒杀，但也受伤不轻，所幸他惯于右手握剑，而这一下也让他清醒了过来。回过神来的瞬间，看着一颗毛茸茸、黑乎乎的狼头就在自己的脸颊旁边，那绿幽幽的三角眼正与自己对视着，高忍下意识地挥剑由右边向左斩去。

估计是因为吃痛的缘故，这一击的力道特别的大，刚刚重铸出来的一星黑铁长剑竟是直接将这头黑水狼先锋给腰斩了。

黑水狼可不是什么小强，何况狼的弱点就在腰部，被腰斩之后当场就毙命了，只是上半身因为獠牙咬在高忍肩膀上的缘故，依然挂在那里晃悠着。

这场面倒也把生xìng多疑的头狼给震慑住了，它以为眼前这些人无比狡诈，竟是拼着被咬一口，也要用苦肉计诱杀自己的同伴，心中不由得多了些jǐng惕，一时间并没有抓紧高忍受伤的机会即时展开密集的抢攻。

而这时候高翰德也清醒了过来，心中大呼惭愧，这一次又是自己忘了黑水狼的族群天赋能力，不止是没有提醒伙伴，连自己都给震慑了。他赶紧举起手里的弓，对准前方的狼群，以免对方在这个时候展开强攻。

华姬丽手忙脚乱地帮高忍将半截黑水狼从肩膀上弄了下来，并就地进行治疗。

“高翰德你这个糊涂蛋！”高忍一边疼得呲牙咧嘴地接受治疗，一边骂着身后的伙伴，“黑水狼还有啥招数，赶紧想清楚了一并说出来，再来一次就要死人了！”

“没有了，这次真没有了……”高翰德尴尬地解释着。

高忍一边盯着前方的狼群，一边配合着华姬丽的治疗，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那黑水狼刚才那个该死的能力怎么防备？”

“你说‘震慑’是吗？那个只有第一次有效，中过招的人从此就自动免疫了。”这回少年弓手可是真的把父亲传授给他的知识全部回忆起来了，并且相当肯定没有任何遗漏。

高忍闻言松了口气，这次是一头黑水狼来试探，若是正式开战时，两头黑水狼同时扑上来，自己再被“震慑”，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边华姬丽治疗得差不多，虽然无法彻底高忍治好被狼牙咬裂的肩胛骨，但至少是止住了血，把皮肉伤都给治好了。

黑水狼头狼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眼前的三个人类有什么反攻的举动，终究它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疑虑，再次用嚎叫声调动手下展开另一波攻势。

这一次除了头狼自己，其余十三头黑水狼一齐向前压上，以数量上的优势对三人造成强烈的压迫感。

高翰德一看不对，赶紧朝着狼群方向shè出一箭，虽然没能命中那些生xìng多疑的家伙，却也成功地迫得几头认为自己有危险的黑水狼向一侧闪开，使得狼群的阵型和气势荡然无存。

头狼对于手下的表现相当不满，用低沉的嗓音发出带着jǐng告意味的嚎叫。狼群这才重新聚在一起，再次向三个少年逼迫了过去，只是这一回明显应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已经无法令三人产生任何不适的感觉。

如果头狼一开始就以最强硬的攻势，配合其“震慑”天赋能力，基本上早就把眼前三人给撕碎，断不至于如此。

狼群不紧不慢地压迫过来，结果到了鹰嘴岩之前，还是不得不一次两头地分批进攻，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空间太过不足。

在先前的试探xìng接触当中，高忍已经摸清了黑水狼的一些特xìng，比如“震慑”天赋能力，这个现在已经失效了；再比如利用腰腹力量产生飞扑过程中的加速或者变相能力，这个可以观察其腰部细微动作来判断；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黑水狼的腰部相当脆弱，以他刚刚开启了血脉的一星黑铁位阶便可轻松斩断。

这时候尽管是两头黑水狼同时飞扑过来，他却不是非常担心，在身后高翰德的配合下，他只需全力对付其中一头即可。

只见两头黑水狼一左一右同时扑了过来，高忍向右侧偏了下身体，把身后高翰德的弓箭让了出来。

于是左边那头黑水狼立刻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腰腹发力，向更左侧进行空中变向。如此一来，它已经是失去了攻击高忍的可能，让另一个同伴去独自面对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