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上）（1/2）

要说杨怀冷静下之后，对这些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怪只怪他是杨怀，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他记得历史上杨业降宋后，第二年便封为代州刺史，镇守雁门关。在加上种种事情，如此蹊跷，他如何不知官家和王继恩的小九九？

杨怀整理好思绪，烤了烤手，缓缓说道：“其一，张公公应该和王相交好，先前传召是奉官家之命，现下与杨怀促膝详谈，定是受王相所托。”

“不错，正是如此。有其一定有其二了。”张希笑着点头，他现在看杨怀是越发的顺眼了，聪明人之间，无需那多的闲言碎语。

“其二，崇仪副使一职，无关紧要，去代州也可，不去也可。留京调用想必是王相在官家面前吹得耳边风。一个从七品的官职官家都许了，那么这个小小要求就更不在话下。至于王相用意，定然于下官只有利而无弊！”最后一句说的倒是言不由衷，杨怀看着张希，想从他眼里看出些许东西，可张希并不是个沉稳的人，这下杨怀看出了很多意思。

张希拍着手笑着说道：“恩，小郎君果然鞭辟入里。咱家佩服！”

笑声戛然而止，张希目光变得肃穆，又说道：“这些事情，小郎君通透的紧，想必也知晓只要小郎君记得王相恩情，以后加官进爵决计不在话下。”

杨怀拱手说道：“下官自当省得的。”

“恩，咱家这就安心了。不知小郎君....”张希再一次试探的问道。

杨怀一笑，反问道：“杨怀既能推心置腹，难道心还不够诚？”

“哈哈哈，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咱家唐突了，莫怪莫怪。”张希尴尬一笑，但心里想着：“哎...咱家可小心过了头。他若不是王相信得过之人，怎会轻易拿官相赠？还好没使他反感。”

两人沉默下来，杨怀低头拱手，张希则紧盯着炭盆火焰。两人各揣心思。

良久，张希才说道：“杨小郎君，咱家还要回京复命，这马车在外城转了好几圈了。想必不会与人生疑。就此别过，希望别耽误了小郎君时辰才好。”

杨怀拱手，虽心里不快，但还是笑语盈盈的道：“岂敢，杨怀重伤初愈，也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杨怀哪里不知道，张希怕人看见他二人密谈，故马车转了好几圈。眼下是下了逐客令。

“夫人，你瞧，那有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会不会是来咱们这的？”环儿和周薇站在阁楼上，顶着风，不知是和缘故，但从环儿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周薇又自怜身事，望汴河而怨叹罢了。否侧环儿断不会拿一个人下了马车，这芝麻小的事儿，来安慰。

周薇只是稍稍瞟了一眼，口中自顾自轻声说道：“怕是游人黄昏相约至此，碰巧罢了。”

“哦。”环儿应了一声，便不在言语，

杨怀下了马车，顿时傻眼了，他不知道这是哪儿，刚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没几天，而且这几天大都躺在床上，如何识得这汴京的道路？

“天色已晚，这儿人迹罕至，也不知那张希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哎...今晚怕是要露宿街头了。”杨怀左右望了望，忽的发现日落西斜处有一庄园，心下不由一喜，当下认清了方向，朝那庄园走去。

“咦？夫人，那人真的往咱们这儿来了。”环儿指着杨怀，惊呼道。

周薇也是看见，只不过她涵养极好，没的环儿大惊小怪。只说道：“你去看看，问清何故，切莫生事。”说完便轻挪莲步，兀自去了江南小筑。

杨怀行至庄园正门，见门外，只一块翠竹编织立起来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江南暖阁。杨怀一笑，说道：“这主人家也是性情中人，这汴京繁华之地，却建了这么清幽雅致的宅子。”

还未等杨怀叩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一二八芳华的女子打开，杨怀眼前一亮，心下忖道：“这开门的丫鬟倒十分清丽，却不知这府上的主人是何等身份。”

宋时，能用的起，长相清秀的丫鬟，大都非富即贵，身份显赫。试问道有谁愿意自己家的婢子长相寒酸？岂不败坏了家风？说到底还是个面皮上的问题。

杨怀不敢怠慢，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在下有礼，叨扰姑娘之处，还望见谅。”

环儿细细打量了杨怀一番，生的虽不是十分俊俏，但好在长的老实。也不好冷脸对人，只得淡淡一笑，说道：“不知这位小哥到此有何贵干？”

杨怀见对方并无嫌厌之意，不觉放大了胆子说道：“在下午后与友人相约，可奈何半途生了些变故。流落至此。找不清方向，寻不到家宅。”

“哦？言下之意，你欲在此借宿？”环儿脸上不渝，称呼上都换做‘你’。这庄园上上下下除了个傻阿福，都是些女眷，除了官家，还不曾有男人呆过一时半刻。怎会让他已陌生男子留下？

杨怀面上尴尬，可有求于人，说了声是，也只好低头不语。

杨怀还在思量如何说服她，忽的“嘭”一声，只见那姑娘一把关上了大门。倒吓得杨怀倒退了一步。

“哎，终于知晓这闭门羹是何意思了。”此时日落西上，除了天边一蕴红霞，倒看不清来时的道路。叹了口气，倚在了那竹编上。

待到天色全黑，一个年约十二三岁摸样的少年郎，走了出来，打量了杨怀一番之后，拿着手中竹竿，挑下门前一双灯笼，一一点亮挂好之后。便径自回了院子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冷意渐浓，杨怀蜷缩了身子，不停哈着气儿取暖。又听大门打开，院里的光亮传了出来，这下倒是环儿开了门，见杨怀窝在门前，还不曾走，开口道：“夜晚严寒，我家夫人好心，不忍你露宿于此，便进来吧。”

杨怀哪能不喜？站起身来千恩万谢，低眉顺眼的跟着环儿进了庄子。杨怀紧跟其后，便听环儿说道：“你借宿不是不可，但只有柴房一间。可否？”

“行，只一挡风遮雨之地，在下就感激不尽了。”杨怀作了一揖，眼睛笑的都快没了。

环儿见他懂事，便也不好老绷着冷脸，当下放缓了语气，说道：“柴房有些稻草，你自己收拾。还有，明日一早不管如何，你都一定要离开此处。”

“是，在下敢不从命。”

在杨怀看来，人家毕竟大门大户，能好心收留一粗鄙之人着实不易了。为何说粗鄙之人？只因杨怀今日才授予官职，身上着的还是一身素衣，也难怪环儿只给一间柴房。

虽是将夜，暖阁中却灯火通明，一路景色杨怀都瞧了个遍。让他惊讶之余，有的便只是诗意二字。环儿见其模样，也不惊讶，只是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行至回廊，杨怀眼中一喜，穿过环儿。顺着回廊快走至尽头处。

“哎...你这人怎的这般不守规矩？”环儿没能叫住他，急忙的跟上去斥道。

“鹦鹉？果真是鹦鹉。”杨怀也不介意环儿责骂，指着玉笼中的鹦鹉笑道。

环儿好奇，这人怎的这般古怪？

“你识得这鸟儿？”环儿问道。

“恩。识得，识得。以前我家也有一只，那还是我父亲为我捉来的。”杨怀遮掩不住心里欢喜，毕竟睹物思人，前世心爱的鹦鹉，今生还能见到。只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