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记前序 人吃人（1/2）

() 明末年间，朝政**不堪，各地匪盗猖獗，弄得民不聊生。苦困之时，东南爆发大面积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下四闽有七十二个都，遭旱灾影响最为严重，官员和有家底的便选择逃难去了，贫苦百姓也只能坐着等死了。

第七十二都，在下四闽的最中间，四面环山，原本青葱的大山也已枯黄大片，百姓更是能吃的，一点都不放过。树皮草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连家里的老鼠都吃光了。一些年轻力壮的都远渡他乡，另谋生路了，虽说，死在路上的可能xìng更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决定走了。剩下的和一些老弱残幼，苟延残喘，多见一天的太阳，便多活了一天。

饿死的，每天都在发生。这饿死之人，死前都瘦得跟一具干尸似的，有些腹积水，明明手脚都皮包骨，肚子却涨得跟怀孕似的。饥饿，让村民连动一下都觉得费劲，很多人饿死家里，腐烂了也没人理会。死的人多了，甚至连大街小巷都有饿死之人，没人处理，任由尸体腐烂，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放任不理，瘟疫便开始盛行了。

这饥荒加上瘟疫，七十二都的公山镇，原本三千多人，到现在便死去了近千人。有瘟疫就要防治，公山镇有一位声望较高的老者，带动镇上十几个男人，准备将防治瘟疫的药材，熬一大鼎给剩下的村民喝。

将大鼎置于镇上集市，不少人看到这集市放下的大鼎，以为是有吃的了。对食物的渴望，也是一种动力，原本已经游死边缘的村民，便回光返照般的拥有无尽力量，一个个的赶往集市。

“乡民们，这死人多了，瘟疫横行。”这位声望高的老者，有气无力的说着，“兴许，朝廷赈灾的粮食就快到了，我们不能没饿死，却被这瘟疫给病死了。”老者停顿了下，饥肠辘辘的连大声说话都是费力的活。

“这是旱灾，是天公降下的惩罚，能凑下这一鼎的水不容易，我知道大家都饥渴难耐，不过，这可是用来熬药救命的。”老者看到不少还有点力气的，见这一锅的水都有点躁动。在缺水少粮的情况下，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都是狗屁。

明显，老者的话让这些躁动的村民安分了一点，然后，开始烧水准备煎药。待得水开，老者便开始放药材，吩咐一位刚才帮忙抬鼎的男人，让他拿着一根搅拌的棍子，等水开后将药材搅一下。

这个男人，四十开外，身上满是污渍，脸上也黑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是晒黑的，而是很久没洗脸了。这男人，饿得头昏眼花，其实他只晓得，老帮忙的话，等下就有水喝了。

大鼎较高，而且口大，需要站在和鼎口等高的椅子上才能搅拌。这上去搅拌的男人，连攀爬椅子上去，都是咬着牙，千辛万苦的样子。估计，这也有好几天没进食点吃的了，消耗的力气都没有。

站上去，才刚开始搅拌，鼎中冒出的水蒸气，让这搅拌的男人觉得脸上一阵灼热感，想用袖子挥一下脸前的热气。没想到，这动作让脚下的高椅一晃，这男人赶紧用手去扶在鼎边，奈何，这水都烧开的鼎，边口的温度更是让人受不了。

搅拌的男人手上一烫，赶紧收手，但脚下的高椅却往后倒了下去，男人的身子便往鼎中栽了下去。集市众人一阵惊呼，几个都忍不住伸手，好似想去阻止，奈何，都来之不及，人已经扑通一声掉开水里了。

原本就饿得没力气动了，这掉下去，不知道是自己吓死，还是烫死了，连挣扎都没有。

老者和众人一开始都想救，有人说先把火扑灭，有人说，赶紧把鼎给推翻了。几人赶紧拿起棍子，把鼎下的柴火给弄开，可惜，这鼎的三支脚已经烧红了，加上鼎身的厚度，足以让鼎内的开水再沸上十几分钟，众人决定，要赶紧把鼎推翻，顾不得水的宝贵了。

这鼎要近十人才能抬出来，推翻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

几个人将一根横木，架在大鼎三支脚的一只下面，然后又几个人用竹子顶住大鼎的边缘，准备一鼓作气，将这大鼎推翻。但是，动作正在进行中，这鼎中已经传出阵阵肉香。这人才下去滚了几分钟，便有肉味传出来，在这饥荒的时候，味更浓，而且香飘数里。原本想将鼎推倒的人，一闻到这肉香，动作便迟缓了下来。

在场的，都是饿过很久的人，有的甚至连观音土都吃了不少，虽然也有吃死的，但吃的人，都是不想有这种饿的感觉，就算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有人不吃，是因为难以下咽。这众人一闻到肉香，便开始躁动，连原本没来的，闻到肉香也都匆匆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