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杀人如剪草?(2/2)
两人一追一逃,僵持一阵,燕玉簟忽的娇喝一声:“给我停住!”右臂凌空一抖,“湘娥”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忽如一道闪电,笔直的插入地面。玄衣客猛然止住脚步,前脚离“湘娥”只有三寸的距离——他若是停晚了半步,“湘娥”此时已插入他头顶。
玄衣客这一下停的太急,身上“噼里啪啦”掉落一地零碎,尽是些破碎的符盘、玉牒、瓷器、石雕之类的护身器物。
燕玉簟单手抓着马鬃如控马缰,超光前蹄一扬,从玄衣客头顶越过,后蹄落稳之后,又来了个漂亮的转身,让燕玉簟得以直面玄衣客。
“哼,恶贼,叫你再跑!”燕玉簟右手再招,“黑白锁链”横空拉直,“湘娥”自地上跃起,疏忽来去,直向玄衣客面门刺去。
玄衣客一身护身符已毁了七七八八,右手又被废掉,自忖此剑之后难有生望,干脆闭目待死,额角汗浆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铮”的一响过后,却并没有预期中的剧痛,他睁眼看去,首先便是一团嫣红,强烈的色彩反差激的他几欲闭眼,然后他听到一句彻如寒铁的声音:“留个活口。”
直到这时,他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他没想到这团红衣之中竟裹着一个容颜倾世的女子,然而如斯红颜又怎会这般凶戾?
燕玉簟并不知道岚徽是谁,她只是觉得有些冷,和一点点她自己不愿承认的畏惧。她本能的收回“湘娥”,静观其变。
岚徽回过头,打量了一眼满地狼籍,淡淡地道:“天姥观?天下匠器之宗?”
玄衣客愕了半响,磕绊着说道:“是……是。”
“你也算时运不济,你这身上诸般器物虽不见有几个上上之品,可也算都是些难得的东西。若在外边,靠这些玩意儿纵然不胜,至不济总还能保得性命。”岚徽用赤足轻轻踩踏几片碎玉,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落在玄衣客耳里却似是地府的拘魂音。“我曾听一个人说过,天姥观虽然修行法门平平,然其锻造之术可谓一时之选,若其能得玄门*主其根骨,纳浩然之气入器,则可打破匠器的局限,换一番天地。”
玄衣客战战兢兢,口中唯唯而已。
“却可惜,这九障之森天然克制法宝一流,你这一身的物件还发挥不出三成水准。”
玄衣客重重吸了一口气,向后挪动着几近冻僵的双脚,沉声道:“贫道即已沦入汝等之手,多言无益,想来姑娘心里早有计较,是死是活,任凭你去,休要再拿言语羞辱!”
岚徽忽然扬起头来,双目灼灼,道:“你这诸般器物——平生共染了多少鲜血?”
玄衣客顶不住她的眼神,又向后退了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却是子杞牵豹擎剑而来。
“你……你到底要怎样?这,这般作为,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红影倏然而动,龙吟之声大作,继而玄衣客凄厉的惨叫声贯穿了这片森林。待得红影凝定下来,岚徽已站在玄衣客身后,而玄衣客则大字型趴在地上,四肢不自然的扭曲着,不时的抽搐一两下。丝丝的漏气声从许多看不见的伤口处传来——漏的却是玄衣客的真息。
“我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这批道人的所有事情。”
玄衣客斜着脸贴在地上,嘶声大叫道:“做梦!你废我修为,今生已是无望,你还要我说什么!妖女!”
“今生?你还想要来世不成?”岚徽右手一卷,从袖中抽出一支极古拙的长剑,剑上锈迹斑斑,几乎全然失掉了金铁之色。她将长剑递到玄衣客眼前,冷冷的道:“你是炼器的大家,来看看我这一只锈剑,可是件好物?”
那玄衣客见了这柄锈剑,脸色骤然煞白,眼中露出极度恐惧之色。
岚徽缓缓蹲下身去,以手轻抚剑身,龙吟之声又起,锈剑也颤动起来,铁锈簌簌而落。“我知道你有能保住神魂的法器,不过我这剑中住着一个凶暴的东西,它若是盯上了你的元神,什么东西都挡不住它。那时候,灰飞烟灭会是你最完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