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张爱玲的“雪青色”的记忆(2/2)
张爱玲在7岁的时候就曾经用旧帐簿的空页写了一个很辉煌的隋唐故事《隋唐演义》,这个古老的故事,在张爱玲的笔下,写的红橙橙浩荡荡,也显示着一种浪漫情怀。然而14岁那年张爱玲就开始写较长的长篇小说、有章回的小说《摩登红楼梦》。母亲不在身边的rì子,她和父亲的关系有一点相依为命,父亲张廷重总是细心的听着张爱玲分析她的小说,并且也帮她分析辟理,帮她整理着章回。这时的父亲欣赏着女儿的才华,同时享受着一种天伦之乐。张廷重每每与亲戚、朋友提起自己的女儿都是不无得意地说:“这是我女儿的作品...,这是我女儿投的稿子...,这是我女儿在学校办的校刊....。”对女儿的才华得意的溢于言表......。
张爱玲从学校回到家里,就钻进父亲的书房,在父亲的书房把父亲的藏书都拖出来读。有时就和父亲讨论她的作品,有时讲学校的逸事给父亲听。张廷重对女儿的才华得意之中也十分重视给于鼓励、给于指导、给于提醒。在后期张爱玲二十年后的作品《红楼梦魇》的修改就是得到父亲在她少年时的提醒与指导而写得十分逼真生动。
在我读张爱玲的人生时,没有看到父女情深的章节时,我十分不安,也十分不信。于是在图书馆里到处寻找父女情的依据,考证了他们到底有没有父女情深的亲情。一旦找到父女情深的依据时使我感到天下的父爱是一样的。其实父爱如山,它是不太能用语言表达的,它是一种潜意识的爱,如山的爱。
张爱玲在父亲的影响下,对文学、对京剧、对历史、对皇亲国戚都有着感xìng、与理xìng的了解与认识。所以张爱玲在父亲的书房里闻到鸦片香也会心安,也会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在烟雾中浸yín久了,深入jīng髓,这就是父女情深的亲切感觉。
其实,只有真正的闲人,才会真正体会得出生活细节的美来。张廷重自有他自己的品位与观点。
有一次,张爱玲从学校回来讲着学校的逸事,讲着女浴室的逸事,事后就记下一篇《殷宝滟送楼花会》的文章,张爱玲写道:“女浴室是用污暗的红漆隔开来的一间一间,板壁上钉着红漆凳,上面洒了水与皮肤的碎屑。自来水龙头底下安着深绿荷花缸,暗洞洞也看见缸中腻着一圈白脏。灰sè水门汀地,一地的水,没处可以放鞋。活络的半截门上险凛凛搭着衣服,门下就是水沟,更多的水。风很大,一阵阵风吹来邻近的厕所的寒冷的臭气,可是大家抢着霸占了浴间,排山倒海拍啦啦放水的声音,还是很欢喜的。朋友们隔着几件小房在水声之上大声呼喊。”
这个已经相隔六七十年(1944年11月写的)的女浴室描写,今天读来还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字里行间的酷似景象使我想起30年前我读大学时女浴室的景象是如出一辙的生动场面,不能不惊叹张爱玲这个幽灵是描写景物的大师。那时的我也正是青chūn飞扬的时期。
张爱玲在少女天才梦里荡漾,在青chūn飞扬的年华里大胆的勾画着自己未来的蓝图――中学毕业后要到英国去读大学,要把中国画的作风介绍到美国去,要比林语堂还要出风头,要穿最别致的衣裳周游世界,还要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过一种干脆利落的生活――这些理想,后来有的实现,有的则成为蔷薇泡沫,然而也已经变了味道。
这些年是张爱玲的做梦时节,这些年,她是圣玛丽亚学校的佼佼者,文学之天才呼之y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