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 “不是这样的。”我说。

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人类数千年来的战争真的延缓了什么吗？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像是证明给自己看自己还活着。

“我在地球上长大，知道很多你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是吗？也许。”他不无揶揄的说。美好而富有磁xìng的嗓音在我此刻听来如同黑夜中蝙蝠的尖啸。蝙蝠，又是蝙蝠。蝙蝠前又站着陈瑶！陈瑶，陈瑶能证明什么呢？

“陈瑶在哪？”我问。

“陈瑶？哪个陈瑶？”

“有几个陈瑶？”

他轻呼出一口气。我忽然觉得他这时应该抽烟。在我问他的时候吸入，在他回答的时候呼出，仿佛抛弃无数不需要的东西，这种想法让我整个人要浮起在半空中。我想，若能回去我一定要抽烟的，不关多少，总之是要抽。若他们再把我弄来，我便点上一支，问话的时候吸，回话的时候呼，要喷得他们满脸云雾，腾起在美好迷茫的仙境中。

我隐约觉出陈瑶已离我远去，这令我胸口绞痛起来。她丢下我一个人，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呢？我又呼一口气，竭力像吐烟圈那样的呼。长官惊讶的看着我，他是在惊讶什么呢？

“知道你说的陈瑶。跟你在地球上一起的那个女孩。”他说。

“她在哪儿？”

“你见不着她。”

“为什么？”

“你最好关心一下自己！”声sè俱厉。

“关心自己。”我重复了一遍，“有什么好关心的呢？我莫非不是你们计划中的重要人物了？”

“正因为是才要关心的。”

“怎么说？”

“你有任务。陈瑶不过是个女孩，你要女孩？先前那个给你送水的长的也还漂亮。”

“不明白你的话。”

“不明白？”

“不明白。”

他叹口气不作声。房间里充盈着蕴涵深刻意味的蓝光，空间中弥漫难以言表的气氛。我在沙发上坐着，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处。长官在我眼中又成为一个剪影，为何总是剪影？他站在那里，时而倾首，时而抬手，时而一动不动，搅动房间里莫名的微粒，在我身旁缓慢流动。我只觉得空间凝固，而时间仍奔流不息，自身却要迷失在不知所谓的远方。我又喝一口水，清澈透亮的水，人类的感觉，地球的感觉。然而瑶星人也要喝水，瑶星上也有水。瑶星到底与地球有何不同？我喝光杯中的水，窗旁剪影依然未有稍离，我仿佛可以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不是滴答滴答声，也不是哗啦哗啦，而是有如狂风袭来一般的呼呼声。风吹过我的发梢，吹动我的衣襟，转眼间整个人也要被吹动，房间内乱成一团糟，只有窗旁剪影丝毫未动。丝毫未动，带着超自然的味道映入我眼帘，又带着非现实的味道走出房间。

剪影终于动了，房门在他身或重重关上。一切重归平静。我如同一只经历长途跋涉的土拨鼠终于回到了自身的巢穴，温暖，安全，舒适。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很想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很喜欢。你们都不要来管我，让我一个人好了，便是死了也好。一定要带着哭腔说这番话。不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地球人也罢，瑶星人也罢，随他们惊讶好了，随他们哀叹好了，让我一个人，只这样就好，我什么都不奢望，什么都不想要。真的什么都不想要。我默默然坐在沙发上，眼泪始料未及的滑过脸颊，滴落在衣服上，有些还浸到了裤子上，湿了一小片。我忍气吞声地哭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单是流泪。这样哭下去，怕是刚才喝的水统统要化作泪水流出来。我呼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房间寂静，我黯然醒来。眼睛不想睁开。一切都显的不真实。究竟什么是确实的人生呢？我发现自己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如今好像到了一个终点，意义就在前方而形势绝不明朗。我如同黑夜中的小动物，茫然失措。“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开口问自己。房间之中好象传出回音，回音激荡，我整个人仿佛都在迎合，在呼喊，它们一起问，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要回去！我想到。思维给了确定的答复。随之一切都安静下来。要回去！我对自己说道。回去。回去谈何容易！我怎么回去？要乞求瑶星他人吗？然而自身便是瑶星人。黑sè幽默。我真的要回去。我努力对自己说。房间里漆黑一片。先前看的到的地球现在也荡然无存。

我这才发现地球是如此的可爱，哪怕它不转动，永远都不转动，依然是让人心动的地方。水蓝sè的地球，我转念努力把它幻化成瑶星的模样。“地球跟瑶星一模一样。”长官说。一模一样，我回味这句话，脑中的地球赫然标明“瑶星”字样，无异于超级市场货架上待售的物品。瑶星，我摇头叹息。竟是这般难以将它同我本身联系起来——那里在我心中原是暗无天rì的所在。

我摸了摸坐着的东西，发现那里还是硕大的沙发，应该还是哪个房间里，这多少让我有点亲切感。我站起身，摸摸索索到得墙边，一通乱按，希望能够把地球弄出来。弄了半天又想起那个装了水和怪摸怪样液体的柜子。那里是什么东西？很想尝尝。便又摸索着向那柜子走去。柜子似乎在房间右边的角落里。

我开始探索。黑暗使我几乎要闭上眼睛。好容易到了右边的角落，却发现并没有柜子，难道是记错了是在左边？但是为什么这看似狭小的房间竟如此之大？我累得半死，原路返回沙发准备稍事休息便去左边角落。

沙发很是舒服。我又一次想到。不知长官何时归来，莫非想将我软禁于此？这个想法让我感到莫名的解脱。为何竟会有莫名的解脱感呢？软禁毕竟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但就是这样。我调整自己的呼吸，力图换上正常的思维。要正常。我对自己说。

房间里有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