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旧人（2/2）

无奈下，一个公卿赶忙吩咐人去搬救兵，可是那些救兵来只是徒增那燕使的气势，大部分人与燕使说不上五句话就会言尽词穷，有些人还会被那燕使绕进一个死胡同——怎么也想不明白燕使为什么可以通过自己的话得出另一种结论，而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事……

见势不妙的那公卿赶忙亲自去同秦公禀报：“燕使能言善辩，满朝公卿无人能与之相抗！”

老秦公闻言虽吃了一惊，但并没有因此而慌乱，他的手里还有两张王牌——夏毕程就在他的身边随侍左右，而商钧还在家中休息，他已经派人去传唤了！

知道今天自己不出去是不行了，但老秦公又怕就这么出去人家会说你秦国无人：“毕程，这燕使的才智远胜常人，看来孤是要亲自去接待了！只是就在这么去见他，有示弱的嫌疑，你去挫挫他的锐气如何？”

夏毕程闻言冷笑道：“君上放心夏毕程虽是粗鲁之人，也没读过几本书，但以前在家里没少应付泼皮和市井无赖！一个多读过几本书的穷书生有什么好怕的！”

当那公卿引着夏毕程来到会客的宫室外，宫室内已是鸦雀无声——争辩已经结束了，多半是那燕使取胜了！

刚走进宫室一股叫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扑面而来，那个引路公卿都不敢直视横卧在宫室中的的燕国使臣，弯着腰躲在人群后进了宫室，生怕被那燕使发现！

那个燕国使臣倒是悠然自在，见又有人带着援兵进来，认为秦国没人可以说得过自己的燕使连来人是谁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闭目养神！

嘴上还不忘出言嘲讽：“偌大的秦国——满堂的公卿竟都是些庸碌寻欢、吃饱了就坐在那儿等着自己被装进棺材的人；大大的肚皮里除了脂膏，连一点学问都没有，与死人没什么差别，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叫我起身作答呢？”

众人被说得满面羞愧，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驳！

“哼！”夏毕程见一群人愣是让一个毛头小子给说得不敢吭气，不由得冷哼一声，军伍出身的他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仗没打过，他有这么一个习惯：敌人的气焰越嚣张，他就要以比敌人强上十倍百倍的气势把敌人压下去，让敌人下次见到他就夹起尾巴逃跑！

推开那些已经被燕使吓破胆的公卿，夏毕程径直走到燕使身前，照着燕使的肚子便踢了一脚！

看着燕使猛地坐起了身子，捂着肚子眉头紧锁的窘样，夏毕程冷笑道：“我还为地上躺了个死人，没想到你还活着啊！不过这也怪不得我，除了那些死人和身体残障之人一天到晚躺在地上，活人不是站着就是正身跪坐——那么，请问大白天躺在地上的先生你是死人还是残障人士？”

苏子陵摸着一阵抽搐的肚子，抬头看向眼前身披亮铜甲，将一把腰刀横挎在身后的汉子，不由得一愣：书，他是读过不少，名人隐士他也拜访过不少，可他就是没见过夏毕程这样的汉子！

夏毕程是军伍之人，可夏毕程身上那股万夫莫当的气势又与他见过的军伍之人大不相同。而被夏毕程那双锐利的眼给盯着，他竟会感受到莫名地压力感————那双眼似鹰、似虎、更似狼……

“嗯……”从刚才到现在还是无往不利的燕使苏子陵竟被夏毕程搅得一阵失神。

而从夏毕程进入宫室到现在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这个宫室的气氛在这几十秒内由“让人喘不上气”变得对夏毕程有利起来！

苏子陵非寻常人等，定下神来的他立马讥讽道：“你们秦国人就是这般对待来使的吗？也难怪，与蛮人靠的太近，耳读目染久了，便学会了蛮夷的那一套！待客之礼也便忘记了……”

听得苏子陵开口嘲讽，夏毕程也不着急，不急不慢地反驳道：“哼哼！那先生当着我们秦国公卿的面，躺在我们秦国待客的宫室上，便是燕国使节该有的仪态吗？我听闻过一个国家的使节是他们国家里最懂礼节的人，看到一个国家的使节，也便就知道一个国家的民风国情是怎样的！而今天见到先生你这幅模样，我也就知道燕国的人也大都似先生这般随便！”

那苏子陵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怎么可以十几岁就代表燕国出使他国，而他也因此生出了骄狂之意，没把秦国的君臣放在眼里。

但他见夏毕程不仅外貌气质大不同于那些公卿，还一上来直接给他来上一脚，苏子陵也不敢像对付其他的公卿一样，不等夏毕程说完就生生打断他的话。

静静的听完夏毕程的反讥，苏子陵也不想反驳他，让夏毕程在得了点便宜后，与秦国人扯平了的苏子陵站起了身子——他是代表燕国出使秦国，是来和秦国交好的，而不是来参加辩论大会的！

老秦公也看准时机进来了，宾主客套一番后，苏子陵递上了国书……

时光荏苒，转眼间十年就过去了！

见夏毕程向自己这走来，怕他又踢上一脚的苏子陵忙坐起了身子：“我还以为家门口躺了具死尸，原来是大活人呐！”这次夏毕程可没有不由分说就给苏子陵来一脚，十年前的那件事他还记得很清楚，连自己和对方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

只是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当年夏毕程很是欣赏十几岁便能代表燕国出访的苏子陵，还邀请他去自己家小住几rì，更引着苏子陵进了内室，与夏夫人相见。

可现在那个前途无限好的少年却是一副乞人的打扮，而自己的夫人也在七年前死于难产，只剩下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