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旧人（1/2）

() 吃得有些急得苏子陵摸着有些气胀的肚子，当着小夏健的面打了一个雄厚有力的“饱嗝”后，又一屁股坐到了小夏健身旁——虽然，动作稍微大些，苏子陵就会感到剧烈的天旋地转，但这一点不适和吃饱肚子相比又算的上什么？

背靠着一阶台阶，苏子陵用两手撑着身子，舌头还在口腔和牙龈上舔着食物残渣，一副绝对没有吃饱的样子，小夏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先生您上辈子不是饿死鬼吧？”

“呃？”苏子陵闻言一愣，又冲着小夏健摆了摆手，笑道：“你是不是没见过别人像我这样吃饭的，而且吃饱后像我这样没品没相的？我啊，不是饿死鬼投胎，而是差点就变成饿死鬼的人！”

说罢，苏子陵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倒头就在夏府门前睡着了，再加上他那副叫花子的装扮，活脱脱就是一个饱食终rì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

“哈啊！”吃了个半饱的苏子陵打了个哈欠后，伸手冲着小夏健招了招手道：“我要先打个盹，你爹来了在叫我啊！”

鄙夷地看着倒头就睡的苏子陵，小夏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吃得肚子鼓鼓的大懒猫在自家门前晒太阳的景象！要不是小夏健亲眼看见过苏子陵所著的几卷书简，他也绝对会以为苏子陵就是一个泼皮、市井无赖！

面无表情的横眼瞥了苏子陵一会儿，小夏健戳了戳才躺下没多久的苏子陵，因为夏毕程赶着牛车回来了：“先生！先生！只怕你睡不了了！我父亲回来了！”

“嗯！”苏子陵闻言赶忙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毕竟夏毕程是这夏府的当家人，要是不给他留下好印象，自己这辈子都难见到羽悠！

一面掸去身上的黄灰，苏子陵一面理了理满是褶皱的衣服。当他抬头瞥了瞥那个将牛车交给下人的汉子时，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是见到分别多年的旧人一般！

“他是你爹？”苏子陵见小夏健点了点头，又笑道：“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见苏子陵似乎和自己的父亲是老相识，对父亲以前的事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夏健一下子来了兴趣！

苏子陵一脸坏笑地在小夏健滑嫩的脸蛋捏了一下，就像大哥难得和比自己小了很多岁的小弟在一起玩的时候一样，笑道：“难怪小孩子会这样聪明，原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呐……瞧这小脸长得，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不就跟你娘一样是个大美人！”

“去！”虽知道苏子陵和父亲是老相识，但小夏健对苏子陵见过自己都没见过的母亲很是不爽，把头别到一边，又一把推开苏子陵的手，小夏健怒道：“你才长得像女人！”

“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爹他过来了！待会就说我睡着了！”见下人将牛车拉走，夏毕程牵着夏馨佑朝这过来，苏子陵又赶忙倒了下去。

“小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嗯！”夏毕程看见儿子坐在家门前，正要伸手牵着他回去时，忽地看见一个乞人横卧在家门口的石阶上。

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个乞人的身形却让他想起一个十分狂妄的家伙，也让他想起十年前燕国使臣来访的情景！

暗叹了一声时光荏苒后，以为自己看走眼的夏毕程拉起小夏健就往屋里走！

“偌大的秦国——满堂的公卿都是庸碌寻欢、吃饱了等着被装进棺材的人；大大的肚皮里除了脂膏，连一点学问都没有，与死人没什么差别，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叫我起身作答呢？”听着身后的乞人人的嘴里忽地蹦出了这么一句，夏毕程如遭雷击整个人怔住了，一只刚迈出去的脚也不知该放下还是收回来……

却说十年前，燕国派来一个使节，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老秦公起初没有太重视他，还认为燕国派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秦国，是瞧不起秦国的意思。而自己也不该亲自接见一个小孩，不然有向燕国示弱之嫌，于是只派了手下的公卿去接待燕使。

那燕使年纪虽小，但却是学杂识广不好应付，他一见来接待的不过是些公卿，便知道秦公见他年幼瞧不起他，也以为燕国是看不起秦国才派来十几岁的他！

身负燕公之托，那燕使自然也不会让燕国丢脸————主宾相会还没客套一番，燕使自顾自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又骂了句“乌烟瘴气”后，在众公卿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直直往地上一躺，便是要睡！

那些公卿在朝堂上呆了几十年了，哪见过这种事，一群人面面相觑后，一人上前便是要怒斥燕使的失礼！

那燕使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气得那公卿拂袖而去！

见有人打了头阵，嘴皮子却不及这燕使厉害，见识也不及燕使，自己说出的话反被燕使拿来反唇相讥，其他的公卿也是受了秦公的重托，不敢教秦国丢了面子，一齐上前与那燕使争辩！

想那燕使不仅思路清晰，谈吐流利，对一些经典的研究和心得还远胜于这些的公卿——连一些妇孺皆知的道理和故事还会被他“歪解”成对他有利的事！

而这些公卿却又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虽只有一张嘴，可那燕使在与二十多位公卿的争辩中，已经隐隐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