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一代枭雄终归去 恶徒肆意逞凶恶(1/2)
() “这件事只怕要靠你二叔来弄明白了。”老人说罢手扶供案颤巍巍地转过身来。白如霜雪的须发掩去大半个脸。苍老枯瘦的脸上沟壑纵横,写尽了风霜。黯淡的神sè中隐隐露出一丝悲sè,是悲人生短暂,壮志未酬抑或是青chūn难再,夕阳无多。一袭玄黑sè的锦袍罩在他那欣长瘦削的身躯上,显得整个人如同纸一样的单薄,似乎随手便可折断。他漠然侧过头去,注视着供案剑架上的那柄剑。剑柄两寸有余,如冰似玉,晶莹剔透。剑鞘不足三尺,通体如墨,细腻光滑,上镶两个金篆大字“寒冰”。老人疲惫的双眸似乎燃烧了起来,闪烁着刺人的光芒,一抹欣慰得意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他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双手温柔地抚mo着剑鞘,双目逐渐明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手中的剑,生怕会被人夺走。这似乎便是他的一切,比生命更宝贵。此刻世间万物到了他眼里也只剩下眼前的这把剑。
铮的一声响,亮光一闪长剑微出。顿时流光闪跃,光华夺目。剑身微薄如蝉翼,空明透亮。他看了半响手中的利剑,不住的叹气。忽然他的眼神凌厉起来。‘仓‘的一声,剑光顿灭。老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身形立刻挺拔起来,整个人沉稳的像座山,犀利得似手中剑。他苍老的脸上竟然泛起红光,把一头蓬松的白发随意地披在身后,三缕长须任它飘洒。老人急步走近厅中跪着的中年男子,递给他一封信,用苍老声音说道:
“把这个交给你二叔,告诉他破解的关键或许就在此处。咱刘家历代先辈都没明白其中诀窍,算上我已是有七个人在这上面送了命。只可惜枉我自命不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人说道这里,心中悲伤,再也说不下去。
这老人姓刘名易尘,乃江湖上人称“刘氏双剑”中的无痕剑,是落云谷的老当家。他面前所跪的蓝衣中年人,相貌雄伟,身材修长,乃是他的长子刘金雄,是人称“刘氏三绝”中的老大。
刘易尘缓了口气,双目紧盯着那中年男子一句一頓地说道:“眼下皇帝昏庸无道宠幸jiān佞,料得不久将天下大乱,我们刘家谋划三代就是为了此事。你要好好筹算,趁机夺了这天下。我这样算是寿终正寝,你休要悲伤。我观众孙中,唯世俊英伟不凡必得天佑。rì后,你可将这寒冰剑传与他。如此,天下指rì可待。你等勿要小挫就灰心丧气。天下有力者据之,修兵演武为第一要务。”
老人说毕,略微喘息。待要再想说些,却张口无声,已是命悬游丝。那中年人急忙抱住老人,大呼来人。众人急忙施救,却也是尽心而已。待至傍晚也只去了。顿时内外哭成一片,悲声震天。英雄纵然无敌,也终须归去。江山依旧多姿,只是谁人可与共赏。
落云谷上下慌忙着cāo办丧礼,遍递唁贴。好趁这个机会招揽四方英雄。天下豪杰因着刘家的威名不管远近都慌着来吊唁,磕个头也算显了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天下的江湖人士皆约了亲朋好友三三两两直奔洞庭湖来。虽然落云谷威震天下,却无人知其所在。那刘家双剑向来行事隐秘,武功又高深莫测。虽然誉满武林,却少有人识得。各人都只得依着帖子上的地址寻到岳阳城西边洞庭湖畔的荷花浦。见湖面泊着十几条大船皆张黑纱,悬素花。知道无差,问一声便只管登船。待到船上人满,船老大吼一声,便径自向湖心划去。到了中午时分,梢公们皆聚在船头用饭。刚到的各路英雄也自有人照应酒饭,各自享用。众人正值惬意之时,官道上忽然拥来一群人,约莫五六十人众。皆青衣长刀,头戴乌斗笠。呼的一下围了过来,唬的众人忙丢了碗筷,cāo起家伙抢到前头。来者为首一人六十多岁年纪,身高体壮,紫黑的面堂斜挂两道火红的剑眉。身后两人皆金发蓝睛,白净的面皮。余下等人容貌杂恶,胡番混间。这时中原诸众中走出一黑袍老者,六十上下,须发花白,长眉凤目,面容丰润,手中握一杆黄灿灿的金枪,有人小声道:“八臂金枪将张老英雄还是这么jīng神,这功夫真是不简单。”这众英雄里就数山东济南府的八臂金枪将张坛张老英雄最为老到,他上前一抱拳问道:“不知众位英雄如何称呼?来此所为何事,怎地将我等围了起来?”当首那位老者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还礼言道:“在下姓马名元黙乃岭南人士。今yù至东都,于半途风闻无痕侠士西归。因是旧人,故yù来拜别。”言毕回头对手下喝到:“这里皆是中原武林的俊杰,尔等速退下”。青衣武士闻言立即往后退却。张坛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一笑手捋长须言道:“原来是马老英雄啊,幸会幸会。我等也是要去落云谷,等会大伙一起,好么?”马元黙呵呵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就有劳众位照应了。”众英雄见此便收整枪棒,各自退下。说话间已到了已到了开船时候,众人分乘几条大船一起往湖心里荡去。
此时正值晚秋,荷盖疏落,莲蓬僻立。湖风萧瑟,寒水清碧。湖面上平波流远,云霞间远山依稀可见。这些武林人士碰见,相识的少不了要叙旧,不认识也要相互交结一番。只可惜了这湖光山sè,烟涛横波的闲情。少许船掉头西北,逶迤而去。马元黙一伙分乘两艘船跟在后面。过了一个时辰,船缓了下了,却往南而去。船上诸人见此皆惊疑相视,狐疑之情流于言表。各自往四下里看,却水天一sè茫茫无际,混不知东南西北。忽然悠乐自后方起,只见那马元默站立船头手持长箫犹自独奏。箫声轻佻欢快,道尽心中喜意。众人闻了不由得暗自皱眉,实是厌恶。张坛那是江湖上有数的人物,虽不愿多事,却也看不下去。略一思索,拔众而出站到船头,冲他怒喝到:“阁下既是来为刘老剑客送终,怎地行事如此荒唐?”他本已动怒,兼又内功深厚。这一喝声势浩然犹如晴天霹雳,骇人心神。各船诸人心头如遭棒击,心神巨震。那马元黙却似浑然不觉,兀自吹xiao。但箫声促然激越,如千岩飞落,悬瀑击石。入了耳中,似巨鼓重鸣,声声击在心上。诸人闻此闷苦难当,皆运力相抗,勉力支撑。
张坛傲然dú lì扬颈吸气,一声长啸,清越苍凉。声似起于脚下,杳然直刺长天。众人经此一解,心神复平,窒溺之感頓失。马元黙见此心想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虽然要压服他也并不难。但虑及正事,且放他一马。也不言语,收起笛子入仓去了。张坛见他不败而退,虽然面上微喜心中却惴惴不安。船中诸人见张坛给中原武林挣了面子,心中欢喜齐上前给张坛道贺。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张坛忙道谢致意。诸人正议论纷纷,船已转入一道湖汊。四周芦苇丛生,水道纵横。又过了半个时辰,进入一狭窄的水道,两岸山石嶙峋,草木蓬杂。转过一道弯,见前面一水寨,翕然洞开。进了其中,见码头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众人刚登岸,早有司礼迎上,分派家仆引路。行得百步依青石阶登上一高坡,放眼望去一片庄园隐现于苍林之中。众人不由赞道:“好个所在”。
进了庄内,诸人具礼毕。家仆引至内庭,刘家三绝素服麻衣并肩立于檐下向众人谢礼。各人上前少不得好言相慰,殷勤伤悲。及夜,刘家请诸人至大厅饮宴,以表谢意。众人落座,酒过三巡后便各自随意。众情正酣之时,忽然一人大哭起来。大家想谁这么古怪,抬头一扫,看见马元黙手持空杯声嘶泪流,沉痛涕泣。刘金雄见他哭的伤感,想他可能与老爷子有交情,便走过去相劝。到了近前,他向马元黙深施一礼动情劝道:“先考驾鹤西归,天下英雄莫不悲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吾父终老厅堂,有诸位相送,已是幸甚。望老人家自珍,切莫伤身。”尚未言毕,马元黙将酒杯一掷,直取刘金雄面门。双手横切其双肩,下面飞起一腿踢向刘的裆内。这下祸起猝然,那马元黙武功本就超出刘金雄许多,又突下杀手,出手狠毒刁钻。刘金雄要躲避已是迟了。眼看就要伤于马元黙手下,众人亦是救之不及各自惊呼。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三支短枪破空而至,分袭马元黙背后上三路。马元黙冷笑一声,左掌一圈往后一扫便将三只金枪打落在地。刘金雄得他这一扰,将身形一挫,倒窜出两丈开外,间不容发之际将对方杀着全部躲开。退到后面心中犹自寒栗。刘家众人并众侠士各持刀剑将马元黙一伙围了起来。
马元黙好似没有看见,径自落座到了杯酒,把怪眼一翻,横扫众人视之无物在。刘金雄狠压怒火,持剑责问道:“阁下身为贵宾,却如此卑鄙下流,大庭广众之下偷袭主人家,传出去只怕教天下英雄耻笑?”马元黙闻之,连连摇头讪笑道:“世侄何必如此动怒,我与你父亲乃莫逆之交。刚才之举不过试一下世侄功夫而已。再说天下英雄咸集于此,我若害你不是自绝于天下吗?”刘金雄听此钢牙一咬怒骂道:“先考年高德劭不屑与无耻贼人相交,小子才浅亦不敢依攀狼心狗肺之徒。”马元黙听之大怒,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酒杯,随手一抖碎片如雨,shè向刘金雄。刘金雄手中剑一抖,一式喧竹花雨挽出无数剑花,将瓷片悉数击落。接着也不搭话,照马元黙当胸就是一剑。正是好话说尽,再不容情。
刘家及中原诸侠亦一拥而上。马元黙见此再不敢迟疑,掣出长刀招架。那马元黙天生神力,所用之刀重达六十四斤,舞起来虎虎生威。他所属之青衣武士亦在两个波斯人的率领下与人战在一处。刘金雄见他刀法jīng微内力雄浑恐难以取胜,心想我这边人数众多,且尽是好手拖到后面累也累死他。便运剑圆滑,意走轻灵,满场游走,想以灵巧胜大拙。马元黙见他于自己虚与委蛇,嘿嘿一笑,手中刀陡然加紧,刃挟厉风,气势逼人。刘金雄再想抗衡已是不能,不由得连连后退。马元黙见此狂笑道:“刘易尘我马上送你儿子去陪你,免得你黄泉路上寂寞。”话未毕横掌一击,砰得的一声,将一人打出两丈开外,翻到在地只怕是不活了。马云黙边狂笑着用刀将刘金雄迫的满场乱走,边出掌突袭众人。转眼间已被他伤了数人,刘家兄弟一看不妙,忙挥剑过来帮忙。三绝中老大刘金雄以家传之云梦剑法见长,剑法已是炉火纯青,比马元黙只是差在二十多年的火候上。老二刘金城以轻功被人称道,老三使得一手好暗器。二人一加入战团,局面立马改观。刘金成围着马元黙滴溜溜乱转,见缝插针攻其要害。刘金化瞅着机会便放暗器。刘家的暗器手法甚为古怪,不见手动只是眼前一闪已是到了。马元黙顿觉压力突增,虽然不至于速败,但再想伤人却也免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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