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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两相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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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和这位陈大哥留在吴国,做个……做个寻常的百姓……”

“混账!”话音未落,老人一巴掌已重重在桌上砸落,震得盘子都左右摇颤,“你也要和你那没出息的师父一样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么?”

张鹿鸣不解地抬头,拳头却狠狠地握了起来。

“真是混账!你不去寻回你的队伍,却在此地落得个逍遥快活!你忘了当年你父亲的决心了?”老人怒目圆瞪,周身白发胡须如刺一般张开,却是异常愤怒。

“如今天下大势已去,只我一人,是无法完成父亲的梦想了。”

“真是蠢材!你为何满眼中都是你父亲!我问你,你说军中生变,你可曾阻拦?”

“我阻拦了。只是败下阵来……”

“不可能!”老人哼了一声,“定是你平rì偷懒未能勤加修炼,你且问你,你父亲既然将宝驹赠与你,可曾传你天书三卷?”

“只因我看不懂其中奥妙,因此父亲不曾传我。我只四处学了点符水丹鼎之术。”

“罢了罢了。我且问你,你可知晓‘无为者,天道也;有为者,人道也。无为同天,有为同人。如人担物,两头俱在则停稳,脱却一头即偏也’这一句其中的奥妙?”

张鹿鸣顿了顿,说道:“此句大致的意思是人毕竟是人,无法做到仙人的那些思想和行为。大致的理解就是人毕竟是人,无法做到天的无为境界。”

“蠢材!蠢材!真是蠢材!”老人连叹三声,娓娓说道:“唯有知晓人与天的差别,方能知何为天,何为地,和为人。天之所以为天,人之所以为人!此句并非说人要安心做人,而是告诉你天之道,要你做的,是这天!在这东汉乱世,就告诉人不能苟且偷安,则你终生为人!唯有静心扑捉天之道,追寻之,方能有所作为。当rì那张角随于吉那庸医碌碌无为,出山后遇到老夫指点,他方能纵横鬼道,召雷踏电。而你连此句都无法感应,又如何能通天遁地,又如何能掌握那些jīng妙的道法乾坤!罢了罢了,你竟变得和那于吉老儿一样,迂腐不晓文化政通。真是蠢材!”老人摇头叹息。

我和张鹿鸣都听得十分不悦,却恼了太史慈,他冷语道:“你认识那于吉?”

老人睨着眼看了太史慈一眼,随即又看着张鹿鸣道:“认识又怎样——这些人是谁?”

“朋友。”张鹿鸣颤声道。

太史慈横戟往桌上一拍,冷冷地说:“原来又是个妖道!”

桌子被老人按着,碗筷纹丝未动,甚至没有惊起一丝尘土。

老者冷笑一声,挥了挥浮尘,起身道:“当年师祖收我同我那于吉师弟,本打算光大师门,却不料他门下弟子个个蠢材,还尽结交这些三教九流之辈,一个比一个没用,废物!”

张鹿鸣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脸sè煞是难看。

“道不同不相为谋,等到你何时想通了,自己来青城山找我。”说罢起身离开座椅,朝着楼下走去。

那少年也不屑地甩了我们几眼,重重的大脚把楼梯踩得当当响。

太史慈闷闷地喝了几杯酒,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人人都说江东好,这威震天下的江东勇士似猛虎,今rì一见也不过是个病猫。”那老道空灵的声音从窗外飘来,听着格外刺耳。

我看他面sè涨得通红,有些担心地问:“大哥,你还好吗?”

但见他又连饮了几杯,望着满桌的狼藉道:“今rì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我听罢大惊,只见他拾起长戟,一个黑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他踏上一楼的屋檐,朝楼下庭院高声喝了一声:“妖道哪里走!”

张鹿鸣见状,难过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着孤立与无助。

她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若只是狂妄无知,太史慈倒未必计较,只是他方才提了于吉的名字,太史慈心中生恨,我只怕他真的在这里动起手来。我顾不上安慰她,匆忙翻身到窗边,生怕这边张鹿鸣和我基本帮不上忙,真一时动起手来,太史慈落了下风。

只见窗外一阵飞沙走石,客栈前一条通往林间的小道也变得诡秘异常,太史慈只身在庭院中,朝林间追赶了几步,似是发现那妖道已走远,愤恨地将长戟掷在地上,站立在那动也不动了。

张鹿鸣叹了口气,哀声道:“都是我惹来的麻烦。”

我见太史慈一个人站在庭院中,但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便示意张鹿鸣别再说下去,我从怀中取出一些银两赔了这桌酒钱,小二收了钱,揉揉眼睛,随即退下楼去。

我与张鹿鸣走下楼去走到太史慈身边,轻轻拍了拍他道:“大哥,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歇息吧。”

太史慈哀声道:“为何这妖道本事这般了得,我定是无法为兄长报仇了。”

我的耳边忽然想起当年于吉说过的话,“吾门下弟子张角,得《太平经》三卷,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然揭竿而起,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中原,燃起烽烟。其自诩救天下苍生与水火,然战乱不息,实为天下一祸。为师盼你他rì莫从天公将军之所谓义举,而陷天下黎民百姓于不义。”

“这天地万物,皆有其定数。人可左右命运之深浅,却无法逆其始终……”

这些师父曾说过的话语让我不禁想,人定为人,安身立命有何错误?为何非要接受别人为自己设计的命运,张鹿鸣生来是个女孩,可被当成男孩一样驰骋疆场,领兵打仗,她也是个人,她又可曾有过自己的感想。

张鹿鸣凝望着那片诡异泛着yīn光的树林,似乎在想着什么,眼中却瞬间多了一份坚定。

今rì的局面,倒是无从未有料到过的。我们一共订下了三间客房。车夫已经带着随身行李先行休息了,太史慈和张鹿鸣也进房了,而我却依然没有睡意,我缓步走出太湖客栈,想四下走走。

夜晚的湖特别安静,湖面波光粼粼,不知是折着远方江面上的隐隐火把,还是夜空中璀璨明亮的星星。

我沿湖走着,夜蛾子嗡嗡叫着从客栈前明亮的火把前飞过,从湖上飘来一片蛙鸣,远处的一只夜莺放开了歌喉,林间深处有另一只在与它应和;月亮也探出脸来了。

我久久凝视着湖的那一边,记忆点点涌上心头。湖面中有大片的yīn影;湖心却洒着朦胧的火光。时不时地,远处发出一点儿飒飒的颤动声。此时天气异常地严寒,湖面吹来凉丝丝的风,已然是一副要入冬的气候。我站立在湖畔,仰面看着头顶上空的星星,忽然又想起花琴,只觉她就像头顶上的星星,离自己像是很近又像很远,湖心涌起一股浊浪,拍打着脚下的浅滩。

身后传来女子的埋怨声,回头一看却是张鹿鸣。她披着单薄的衣物,裹一件披风走出客栈。

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上前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吧!”

她疑惑地望着我,似想说什么却又终未能说出。

我进屋后小二也关了客栈的大门,灭了火把。于是当即我摸着黑爬到床上,许久都没能合眼。直到听到几阵鸡鸣,我才泛起睡意,沉沉地睡去。

睁开眼胡乱吃了些馒头和粥填了肚子,当即便又匆忙赶路。张鹿鸣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却是舍不得她那匹骏马,翻身上马在马车旁一路追随,jīng神好得出奇。我挑开帘子望着她那开心快乐的样子,倒像是一匹卸了鞍子的马,zì yóu地在草原上奔驰。我很快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已经到了建业城内。

太史慈的两鬓渐渐多了些白发,我心中看着有些不忍,一路上他也不再说什么话,车夫卸了鞍,又饮了杯热茶,笑嘻嘻地说:“几位,我回去复命了。”

“此番回来,一路上也再没任何弟妹的消息了么?”太史慈半只脚踏进都尉府,忽然扭头问。

我摇了摇头。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世间女子倒是多如牛毛,只是兄弟你真心对待的,怕是其他女子无法替代的了。”

他的意思是花琴早已是我的心上人了,经历了这样一番找寻花琴的时rì,那些让我无法入眠的夜晚,我也终于默认。原来我真的早就已经将花琴,视作我生命中重要的存在,而这样的一种存在,绝不仅仅是师门情谊了。只是那rì她赶我下山似乎下定决心要离开我,那我何苦还要执着于那个时光的泥沼中,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我来到这里也最好不留下任何一丝痕迹和羁绊。我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这一路上倒是荒废了武功,我也有些地方还不明白,还劳烦兄长多为指点。”

“哦?”太史慈大喜过望,牵着我的手往练武场走去,“与兄长比划比划?走!”

我忽然望见他有些苍白的脸上来了兴致,那些病态与愁容也一扫而空。

我点了点头,也从马车上取下我的长戟,一阵寒风吹过,几片枯叶梧桐飘进大院,我不禁纵身舞戟去刺,但见我刷刷数戟刺去,片刻,便将那几片梧桐尽数钻出窟窿,刺透于枪尖。

“好!”他伸手向我要戟,我横空投去,他跃起接戟,挥舞了一阵,直觉阵阵寒风袭面,他朗声说道,“贤弟,如今你对于这把武器的穿透力已经有很好的cāo控力,只是你的臂力过沉,若想有更高的提升,手腕要多用上力,再记着为兄的步伐和身法!”

他跃出几步,到一旁的武器架上顺手cāo起一把长弓,弯弓搭箭,“咚咚咚”只听得三声紧凑的木器被扎入的声响,庭院外那颗大梧桐树如同散花一般落下了十余片枯叶,朝着四面八方飘落。几乎一瞬间,太史慈将箭袋与长弓掷下,周身与长戟竟同时旋转飞舞,忽而上挑忽而横身直刺,忽而背身冲凿,一时间只觉他仿佛一团飞旋的风团,将所有的飘叶一点点吸到身前,再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引到枪尖。

待他一招使尽,侧身站立,再给我看时,十余片枯叶竟然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黏在枪头,“呼——”他吹出一口气,所有的叶片竟然无一片飘落,我上前仔细查看,见所有的叶片均被开了一道极为细小的伤痕,挑在枪尖,而我的那几片枯叶却在枪头的底部洞穿。方知太史慈的身法之快捷,枪法之jīng准,乃至他那全身收放自如的劲力,仍是我无法比拟的。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认识太史慈的那段rì子,我能够忘记那些烦恼,将它们通通融化在枪尖。我忽然欣喜若狂,如痴如醉,宛如一只晚风中的醉碟,疯狂地舞着。

渐渐地,直到夜幕将我与他的身影吞噬,这里的欢笑声才渐渐散去。

“拿酒来!我要与我家兄弟大醉一场。”太史慈朗声大笑,似乎很久不曾如今朝这般畅快。

酒过三旬,下人们都已被遣散,一时月下只有我和他在石桌边相斟相饮。太史慈爽朗地大笑:“贤弟,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岂不比那千秋万代的江山基业,怀中的美人更为壮哉,美哉!”

“来,兄长!我敬你!”我端起大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我竟然也随着他一同咳嗽起来,“过去的那些,就让它过去吧!什么千秋万代,什么一统天下,统统见鬼去!”

“哈哈,什么吕奉先,什么袁本初!什么曹孟德!什么刘景升!”

“大哥!”

“贤弟!”

“来,干!”

“干了!”随即是一阵乒乓的酒杯相碰声。

“贤弟,贤弟!”隐约听见他唤了我几声,我已经无力去应答,伏在石桌上。

“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带著七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如今所志未从,奈何奈何!”他放声叫了几句,但听酒坛子“哗哗”摔碎的声音,我也禁不住内心阵阵痛楚。

“花琴。”我心里小声地念着内心中那个思念的名字。

“花琴!花琴!”我想使劲地唤她,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伏着石桌,泪水,伴随着寒冷的石桌,让我感觉阵阵彻骨的冰凉。很快,明朗的月亮被乌云遮盖,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除了听见屋檐外有只怪鸟在凄凉地叫着,便再看不见和听不见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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