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寻仇(2/2)
“是,那吕子明下了军令,不计前嫌,军中任何人不许伤他。我知道大司马想要收他为将,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望叔叔千万替我做主。”
一阵冷风袭来,我咳了几声。
太史慈看到我,皱起了眉。
“那一rì我随父亲攻克江夏,斩了黄祖几员大将,家父乘船急追,不料中了那贼人的冷箭……”凌统说着大哭起来。
夜寒,我不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很快便被侍从扶回了房。又想起凌将军,那凌统年幼便失去父亲,真是可怜。窗外的风只呼呼地吹,吹得我越发想念未来世界里的生活。
随着北方曹cāo的逐步统一,东吴在长江以南也逐渐开始壮大,吴主孙权也开始在江边部署兵力,只怕是又将有一场大战了。
一连又修养了数rì,有花琴的jīng心照料,体力已恢复大半,我渐渐地已能在院中舞枪使剑。而山越再度动乱,太史慈也奉命带着陆伯言前去镇压。
花琴静静坐在一旁,每天看着我习武,替我熬药,让我倍感温馨。
“我也该歇歇了。”她斜坐在台阶上,望着自己的残影,柔美地笑。
我好想对她说,今后她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我愿意陪她再回到庐江,每天再一起采摘草药,行医济世,虽然那些师父留下的医术我差不多都快忘却了。然而花琴也不为难我,也许她是知道的吧。我拄着梨花枪,斜站在墙角,盯着她脚边的空地,看了好久。
忽然庭院中有人闯了进来,定睛望去,却是那凌统。他一身孝服,头上缠着白巾,估计是四处寻太史慈不得,望见我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哭喊道:“陈大哥,求你帮我报仇!”
花琴从台阶上起身,只当是有什么要事,回避到她的房内,关上门。一时间庭院里只剩下我和凌统。
“陈大哥,你和我父亲好歹相识一场,如今那甘兴霸在大司马手下,奈何我不能杀他!只求陈大哥与我同去,寻大司马讨个公道!”
我将他扶到石椅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问:“那甘兴霸如今投到大司马帐下,可有官职?”
“官封破贼校尉。”
“什么?竟然也封了校尉?”我一愣,心想自己有今rì全仰仗太史慈的名望,自己无官无职,也不会什么武功,如何帮凌统报得此仇?
“此时他们人在何处?”
“那贼人此时投在大司马的鄱阳大营下。”
“既如此,我可随你前去与大司马理论。若他不从,我们不便当众发难,可另寻方法,替凌将军报仇!”
那凌统抹了抹泪,当空一拜:“公绩这就出门备好车马,陈大哥你准备准备吧!”他朝花琴的门前眺望了一眼,随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花琴轻轻推开了房门,凝望着我,却不言语。
“我去次鄱阳大营。”我悄然走上前,想与她辞别,却发现她的装束与以往不太相同,她卸下了道服,换了一身洁净的汉服,眉目如画,只是那苍白的长发依然飘散在双肩,让人倍感凄婉苍凉。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不禁颤悠悠地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她细巧的脸颊,我忽又觉得不妥,低下头,收回了手。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她安静地问,“那我在这等你?”
“嗯,我很快就回来,去,去处理点事。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我一时有些语塞,顷刻间觉得头脑有些发热,我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静静地点点头,随即不再说话。
“我走了。”我轻声唤了一句,随即走到桌旁提起戟,拉紧上衣铠甲的衣带。
“当心。”她轻声嘱咐着。
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携戟大步离开庭院。走出院门。
望着天边的残阳,深深叹了口气。
“你要出去吗?”大红sè战袍的孙尚香提着那柄火红sè长弓,从门外的街边走来,而身后的侍女怀捧着一个jīng巧的竹篮。
“我要出去办点事。”我淡淡一笑,“郡主,你去陪陪神医姐姐,我不在的时候拜托你照顾她一下。”
她疑惑地看了凌统一眼,又看了看我,神sè有些惊讶,睁大了那双疑惑的眼睛。“我还给你带了糖梨膏呢。”她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让出一条路来。
“是前线发生战事了吗?”孙尚香摘下背上的长弓,走上前甜甜地笑,“这把落rì弓借你用用,希望你建功立业,建立战功!”
我的白马呼呼地喘着粗气,让我感觉有些不安。我悄然俯身贴在马背上,抚了抚白马的脖颈,又看了看那把赤sè长弓,做工着实jīng良,实是一把宝弓。我迟疑着不敢去接。
“拿着!”她欢快地上前一步,将弓柄塞到我手中,又转身从侍女的篮子中取出一个用粗皮纸包着的糖梨膏,递了过来。我备好长弓,又接过糖梨膏,朝她微笑:“谢谢郡主!”
她忽然看到面如金纸的凌统,又见他一身孝服,不禁一愣,转身又取出一个糖梨膏,笑盈盈地递了上去:“公绩,也给你一个。”
“不用!”凌统的声音异常冰冷。
“拿着嘛……”她想递上去,却一声惊叫。
见那凌统长枪一横,扬起马鞭,载着他的骏马一声嘶鸣,撒开几处烟尘,飞也似地朝城外奔去。
糖梨膏满是尘土跌落在地上。
“城内不许驱驰!”城内的兵士栏他不住,只能无奈地朗声高喝。
“他怎么了?”孙尚香惊愕无助地望着我,满目的失落掩着一丝愤恼。
他已经被仇恨充满了整个头脑,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纵马奔了出去。
出了城,不见了凌统的身影,只有左径的小桥边扬起一阵烟尘。
“人呢,往哪去了?”我问城门前的士卒,“你可知鄱阳大营怎么走?”
士兵指了指左侧,高声应道:“左侧出城二十里是官道,将军可去那里换一匹快马。”
“不用,多谢。”我轻轻抚了抚坐下的白马,一声高喝,提紧长枪,朝着西面狂奔而去。
走上官道,遇到那一身素服的凌统,横枪立马。
我一路颠簸,奔到他身前已气喘吁吁,我想大声喝斥他,声音到了嗓子口却又出不来,我瞪着他,好久才道:“郡主一片好心,你为何顶撞她。”
“公绩多有得罪,我怕离开大营时间过长,大司马生疑将那贼人辗转,你我二人寻他不得。不如公绩先行稳住那贼人。陈大哥只管顺着此路往鄱阳湖行行歇歇,我们到了鄱阳再商议报仇大事。”
“嗯,可以。你快马赶去,见了大司马只说我家哥哥有要事使唤你,切不可提报仇之事。”
“公绩知道,先行一步。”他行礼拜别,又一阵疾驰,消失在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