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波三折(4)（2/2）

似乎为数不少的晋军中人更看重晋军内部的不安定，而对朝廷即将出现的危难却不如何上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德威对晋军内部的情形也是束手无策。对于他来说，反而是许错更适合交托重任。

正因为此，当晋军军议时，有人提出让许错铺垫邮路这个馊主意，周德威立刻在心里谋划出了另一套方略。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周德威动了这个念头，立刻在军议上发表了一番见解，支持让许错铺垫邮路的提议，并且主动请缨，担当起说客之责。

“铺垫邮路，只是障眼之法。”周德威开始陈述自己的谋划，他不敢确定许错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因此，见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他，内心仍然忐忑起来，“拿出陈述疆务的名义，是为了封住梁王的口，得以顺利入京。而沿途铺垫邮路的说法，则是为了稳住晋军的军心……”

许错和杨灿同时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周德威会在这个时候，坦白出晋军内部的不安定。

“稳住了晋军的军心，在接下来的一个时期内，就算遭遇一两次不利局面，晋军也不会立刻溃退，也就可以继续牵制梁军。”周德威仿佛不再是晋军将领，而是许错的幕中僚佐。

许错忍不住道：“周将军这样说……”

“周某这样说是把身家xìng命都放在许大人面前了。”周德威抢过话来，怆然说道：“外面有人猜测，说晋王不是忠臣。其实他们说得不对，晋王是忠的，但有时候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晋王作主。好比现在，梁王作孽，祸乱国家，晋王虽然有心杀贼，却是无力回天。说句不好听的，晋王老矣，传下权位的rì子不会太久了。周某一生追随晋王，为了让他老人家能够保住晚节，为了让继任者能够握有大义，继承一个得人心的晋军，周某不得已只能豁出老命，来跟许大人你暗通款曲。”

“周将军言重了。”许错勉强笑了笑，“请说下去。”

周德威敛容道：“请许大人依计入京，只是在铺垫邮路时，不必太过用心，务必将jīng锐带入长安。那里有许大人和魏博镇布置下的伏兵，集结之后，足以与崔胤和梁王的兵马周旋。周某这个提议，是为了一旦时局大变，有变天之兆，许大人可以及时护驾。就算不能东返，也可以西去，向凤翔镇请求庇护。至少，李茂贞比朱全忠更为仁厚一些，顶天了，李茂贞也只敢挟天子令诸侯，却不敢翻天覆地。”

许错半天没说出话来，在周德威殷切的目光中，他踌躇了好一阵，最终叹道：“与虎谋皮啊……”

周德威苦笑道：“周某只认准一点，许大人没有虎狼之心，这就够了。”

许错淡淡一笑：“但愿周将军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