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波三折(4)（1/2）

周德威正襟危坐，对许错和杨灿的不满情绪视若不见，说道：“现在的邮路，是从长安一路向北，突破梁军阵线的薄弱处，绕路送到咱们这里。这是唯一一条邮路。但梁王的封锁越来越严，这条邮路料想不久将断。而寒冬将至，一旦降雪，崎岖小路必然悉数断绝，也来不及另行开辟邮路。故而若想保障长安的消息能够及时送来，必须走驿道。”

平坦的官制驿道，沿途充足的马匹、饲料、饭食供应，的确是寒冬中最快捷也是唯一的邮路。

可是从长安通向此地的驿道，全都在梁王手里，难道梁王会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马递在驿道上来回驰骋？

许错和杨灿都没说话，他们已经猜到了晋军有什么安排，他们倒想看看，周德威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会不会脸红。

虽然是联军，但毕竟各归其主，周德威也知道己方的安排是为难许错他们，但却不得不说下去：“我方商量出了一个办法，即是以陈述疆务为名，入京面圣……”说到这里，他不动声sè地看了看许错和杨灿，只见二人都露出冷笑，不免有些惭愧，仿佛是要鼓励自己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坐姿，才继续说道：“许大人收管卢龙镇，手握疆防机要，以陈述疆务为名入京，梁王也不能阻拦。而许大人手中握有飞行军，在入京途中，将飞行军布置在沿途的驿站之中，加以火塘军和银胡籙军辅助，就可以铺垫出一条邮路。而许大人去到长安，也可以当面与崔胤接洽，保障各方行动能够统一步调……”

“请周将军稍停一下。”许错打断了周德威天花乱坠的描述，笑道：“听周将军的意思，就是要用下官的三支军勇占据驿道。可我三军总兵不过一万，分布在数百里长的驿道上，只要梁军切断一处，就是前功尽弃。况且，我三军一旦分散开来，梁军完全可以一口气将之全部吞下去。周将军，jīng卫填海，也不是这样填的！”

周德威似乎是金钟罩铁面皮神功出神入化，神情丝毫不动：“许大人稍安勿躁，请听周某把话说完。”

许错沉颜道：“洗耳恭听。”

周德威沉吟了一下，道：“其实这个邮路的布置，只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只说了这一句，他就再次停了下来。

许错有些不耐烦了，尽量客气地催促道：“愿闻其详。”

周德威没有立刻继续他的陈述，因为接下来的话，并没有在晋军军议的时候出现，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全是周德威一个人的心思。

虽然他来见许错之前，也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了李存璋等几个可以交心的同僚，并且得到了那些人的默认，但是这件事毕竟是在瞒着晋王，现在要说给许错听，他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

晋王已经老了，重疾缠身，jīng力rì下，而且心神时常陷入混乱。这些事，就连晋王的子嗣们也不是全都清楚，而周德威则是臣属中唯一知情的人。

但是种种迹象已经让晋军内部出现了一种悲观的观点：晋王已经时rì无多了。

于是晋军中的不少将领都在为自己打着小算盘，而晋王的子嗣则在谋划着将来接权的事情，总而言之，晋军内部出现了小小的分裂，甚至面对这一次的战事，就有不少人流露出了消极怠战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