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蝼蚁毁堤(4)（2/2）

杨灿一边喝令，一边率部渐渐远离朱友宁的队伍。

火塘军骑乘的都是马蹄更为灵活的大宛马，骤然变向，速度奇快，且队形不乱，使得朱友宁难以追击。

待到一千张穿云弩再次张满了弦后，杨灿重新率部靠近朱友宁的左翼，瞄准，进入shè程，发shè。

第二轮弩矢过后，朱友宁的左路骑兵队几乎片甲不留。

刚刚奔上高地的平卢军和淮南军察觉到援军出现，张土和王茂章同时下令擂响战鼓，然后调转队形，从高地上疯狂地冲了下来，迎面杀向朱友宁。

如同三只全力挥出的拳头打在一起，兵马的撞击声轰然炸响，在撞击的锋面处，甚至有人飞起了一丈有余。

“shè！”

火塘军的第三轮弩矢shè出，血洗朱友宁队伍的后部。

“中军收弩！持白刃！”

杨灿把穿云弩往鞍后一挂，然后抽出了丈二长枪，率领半数家兵冲入了已经溃乱的梁军之中。另半数家兵继续则停下了马，在夏平的带领下，zì yóu发shè，每一根矢shè出，必有敌兵落马。至此，梁军全线崩溃。

“催马！向前！”

平卢军和淮南军也都发出号令，张土和王茂章身先士卒，与杨灿分从三面冲入梁军队形的中腹，那里就是朱友宁的所在。

身处激烈厮杀的沙场上，朱友宁却忽然失去了斗志，闲庭信步一般乘着马在原地缓缓打转。

自己的六千骑兵已经溃不成军，而对方的骑兵总数只有不到三千而已。

火塘军的出现是此战转折，如果没有他们，平卢军和淮南军的骑兵就算能够奔上高地，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

毕竟这两路兵马刚刚诈退失败，他们的步卒已经全都被打散了。

可是火塘军在最佳的时刻登场了，那样的弩骑兵，大概是需要两代、甚至三代人才能练出来的吧？

朱友宁望天兴叹：“天将收我矣！”

仿佛是听到了主人绝望的声音，他胯下的战马忽然前腿一软，口吐着白沫倒了下去。

朱友宁跌落下马，便就仰面躺倒在布满鲜血的大地上，四肢伸开，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

王图霸业，原来只是千秋大梦一场。

噗！

一杆马槊劈落，锋利的槊刃斩断了朱友宁的脖子，持槊的张土从他身侧冲了过去。

随后杨灿纵马来到近前，长枪一探，挑起了朱友宁的头颅，高高擎起，雷声喝道：“朱友宁毙命！”

张土调转马头奔了回来，怒气冲冲地道：“那头是我的！”

“给你。”杨灿倒是客气，把挑着人头的长枪往他手里一塞，便就哈哈大笑着纵马驰开，取出刀来继续杀敌。

张土拿着枪呆立了一下，这时王茂章来到身侧，与他一起望着杨灿的背影，笑道：“麟州杨君信，已经胜过他爹了。”

张土若有所思地回应了一声：“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明主吧？”